感动和困惑
一周多以前,电影《头号玩家》上映了,笔者第一时间就去电影院观赏了这部斯皮尔伯格的新作,各种狂拽酷炫的特效镜头和偶尔穿插的温情桥段让人在刺激、感动和思考中酣畅淋漓,回味无穷。直至今日,它依然霸占着票房排行榜的首位,也是大家在网上热议的话题。
这部电影为什么能卖座又叫好?我想不外乎令人眼花缭乱的华丽特效、未来反乌托邦的破败现实和梦幻游戏虚拟世界的新鲜感、对勇敢追爱,珍惜友情,享受过程,平衡现实生活与虚拟游戏等等意义的讨论、以及让无数资深游戏玩家颅内高潮的跨越三十多年游戏史的各种彩蛋!
然而,本文不讨论这些,如果你感兴趣,想必已经在网上看过了很多相关的文章。本文聚焦的,是电影中让笔者泪目而困惑的一个片段:男主韦德在成功得到第三把钥匙后,一向以类似甘道夫形象出场的绿洲创始人哈利迪现出原形,带韦德来到了自己长大的地方,回顾了自己的一生,表达了对韦德的感恩和期冀,最后默默地推门而去,消失在未知中。作为电影中神一般的存在,我感动于哈利迪的伟大情怀,也唏嘘于他的人生境遇,故而泪目。而困惑我的地方在于哈利迪离开前,和韦德的一段对话:
韦德:您真的死了吗?
哈利迪:是的。
韦德:那你是谁?
哈利迪:谢谢你玩我的游戏。
......
哈利迪没有回答韦德的问题,推开门,走进了一片亮光中......
那么,问题来了,老哈到底死了没有???和韦德对话的是不是老哈?
生命的本质是什么?
笔者的想法是,哈利迪是一组数据,但他不是Alpha go似的人工智能,而是承载着哈利迪意识的一组数据。
这个观点基于三个原因:第一,哈利迪的肉体已经死亡了,他立了遗嘱,交代了后事,法律上已经确认他的肉体死亡了(在电影的世界观中可以看到在2045年,人类对于生死的伦理和我们的现实世界基本是相同的);第二,哈利迪(与少数精英阶层)掌握了将意识抽离并作为数据传至网络的技术,而这种技术还不普及(所以大部分玩家只能通过游戏穿戴设备和肉体进入虚拟世界);第三,人工智能还没有进化出意识,只是功能性非常强大的算法,可以模拟各种环境甚至简单的情感,但依然没有意识。
所以,哈利迪作为一组以自己意识为算法的数据,将永远守护着“绿洲”。这么想,似乎回答了上面的问题:老哈还活着,和韦德对话的就是老哈,不仅如此,老哈还会一直活下去!
然而,如果我换一个问法:生命的本质是什么?“我”是什么?似乎就不太那么好回答了。请原谅我把一个简单的脑洞貌似上升到了有点探讨哲学的意味,作为一个哲学的门外汉,这么搞确实有些装13。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把自己一些肤浅的想法作为砖块抛出来,不表达,会很憋的O(∩_∩)O
几个月前的一次晚饭时,我跟我爸闲聊,说到现在有很多年轻人纹身,我很羡慕。我爸不以为然,我觉得他太保守,于是故意说:“文身算什么,哪天说不定心血来潮,我还变性呢!”我爸说:“你要变性就不是我儿子!”
我不想变性,但我认为即使我真的变了性,我爸也会当我是他的孩子,更别说是纹身了。因为我的大部分出厂零件还在。可是如果再进一步,假如我的内脏器官、四肢、皮肤都因为某种疾病需要更换,而且医学发达到完全可以消除排异反应,那么,从里到外拥有一个崭新身体的我,我爸还那么容易接受吗?面对着肤色、体型、声音都不同的我,或许假以时日,我爸也能接受我,我也觉得自己还是自己。
再进一步,如果我给自己来个换脑术(有科学家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据说给猴子换了头,但可怜的猴子没活几天,因为排异反应,虽然还有诸多需要攻克的技术难题,但科技飞速发展,不是不能实现),面对着一个陌生的脸甚至是性格,别说我爸,就连我自己都很难接受自己。
到这一步,我对自己的认知和周围的人对我的认知都受到了挑战,我可能会经常站在镜子前看着陌生的自己发问:这是谁?这是我吗?
然而,不管怎样,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一点大家都没有异议。我有血有肉,有DNA,呼吸着空气,可以啪啪啪造人,可以吃饭排泄......所有生物学家对于生命的定义我都满足——我是个碳基生命,这确定无疑。
假如有一天,科学终于了解了意识的奥秘——一种复杂的算法,进而能将意识抽离身体输入硅基物质,比如将我的意识输入超级电脑,那我还是生命吗?如果是,那生命的本质是意识吗?如果不是,那植物人是生命吗?
这些问题并不好回答,不是因为理清这些概念的逻辑有多难,而是作为地球上最复杂、最高等生命的人类,从感情上不容易接受这些想法。
我曾经将这些想法告诉我妈,作为基督徒的她坚定的回答我:“你说的那一天不会到来的,审判日将在那之前,因为上帝不允许那种情况出现。”
也许吧......
然而,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异想天开,好莱坞的电影(如《黑客帝国》和这部《头号玩家》),科幻作家的小说乃至历史学家的作品中都有这种对未来的预测。比如,犹太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在他的《未来简史》中就提到人类未来有可能信仰科技人文主义甚至是数据主义,其核心观点就是:
“生物都是算法,生命则是进行数据处理。”
如果在未来,这一切都成真,“生命”、“基因”、“繁殖”这些词也许会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存在”会取而代之成为描述文明的新概念。
故而,正确的问题不是“哈利迪到底有没有死?”,而是“哈利迪是不是还存在?”
关于未来的想象
电影中有一句台词:
“这是‘绿洲’的世界,在这里唯一限制你的是你自己的想象力。”
那请允许我放飞想象,展望未来:
在一个只有意识存在的硅基世界里,只要通过设计算法,我们可以实现最大胆的梦想,满足最疯狂的欲望。你可以是种马小说里荒淫无度的男主角,也可以是耽美文学里叱咤风云的女王,可以是帝国时代开疆拓土的一代天骄,也可以是操控着超级星际舰队殖民宇宙的伟大舰长......
人类摆脱了容易腐朽的肉身,实现了永生......
人类可以像电磁波一样在宇宙间以光速旅行......
......
只是:
那时候的我们也许不应该被叫做“人类”。
我们也许会升入“圣朱尼佩洛”似的天堂,但也可能堕入“暗黑博物馆”似的地狱......
(注:“圣朱尼佩洛”来自美剧《黑镜》第三季第四集,“暗黑博物馆”来自《黑镜》第四季第六集。看过的小伙伴会懂我,没看的建议看看,不错的美剧,第一季是英剧哦)
本来到这就结束了,但忽然想到一个小脑洞:
我们寻找外星文明时,除了按照我们对生命的理解制定搜寻策略,也许应该更关注一些有着复杂规律的电磁波,没准,那不是地外文明的信号,而本身就是地外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