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太阳总是很大,你走出去,阳光猛烈,年轻的身体在太阳下更年轻。
你迎风发育,对自己身体的变化近乎一无所知,你不知道喉结什么时候耸起来,不知道晚上为什么做了一个不可描述的野梦。
你对许多事情充满向往,你有许多风景需要见识,例如山的另一边什么样,女孩子校服里藏的秘密什么样。
你胸口里有一股滚烫,难以名状,你想要喊,想要叫,想要告诉一个女孩子,嗨,我喜欢你:喜欢你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弧度,眼睛里晕光,喜欢看你的头发切碎阳光,跑早操的时候一不留神胸口的鸽子就要飞出去。
我喜欢叫你的名字,因为你的名字是这个世界上最短的咒语,是我的心魔,足以蛊惑我,控制我,折磨我。
这个女孩给你的世界添了色彩,你想起她的时候,心里就绽开了万花筒。你想要粘着她,缠着她,揪她的头发,在她书包里放野花,让她注意你,让她记住你,让她离不开你。
你还不懂爱情的时候她就出现了,她出现了之后,你不需要再懂爱情,她就是爱情本身。
她很麻烦。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不高兴,每个月还有几天神神秘秘,不上体育课,窝在教室里写写画画。她跟你说话的时候,总是脸红,总是害羞,总是不敢看你的眼睛。
她很古怪。总是出神,不知道她发呆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身上总是有某种催眠一般的香气,隔着很远你就能闻得到,隔着很多年你还是能想起来。
妖精,真是妖精,你有时候都觉得恐惧,她妖气太重了,她不必施法,存在本身即是个魅惑。
她十九岁,你也十九岁,但她想的比你多,比你远,你在她面前,像个莽撞的孩子,任由她摆布,她撩拨你的情绪,她让你伤心难过,她让你上一秒对人生绝望,下一秒又充满希望。
你想把现在给她,把未来给她,把热情和精血都给她,全部都给她。你对她一无所求,只要她在这里,她穿校服,她对你笑,她在假期里穿着裙子走在风里。
等你长大了,有点沧桑了,不常熬夜了,经历过许多感情了,爱过一些人,也被一些人爱过,你心硬了,你不常感慨了,你挣扎于温饱了,你被催婚了,你失恋了,你还是回想起你的十九岁,想起她,想起她笑起来的时候,能扭曲现实。
她是你的初恋,是你十九岁的时候唯一的图腾,她总是在那里,不会老去,不会离开,她是你青春的坐标,是你爱过的证据,是你第一次感谢苍天造物的坚强理由。
而那个长大了的她,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嫁做人妇,生了儿女,柴米油盐,成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她过的平和安静。你和她或许再也没有交集。爱到这里,不需要她在你身边,不需要知道她的消息,不需要联络,一切都已经发生过,在你们共同的十九岁,十九岁的你们,就留在那里,继续青春,继续相爱。
十九岁爱过的那个人,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