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罐里捏出一小撮仙毫,接入大半杯热水,再添一点常温的水,放在茶几上,目光看着落地窗外洁净的阳光洒落下来,远处是翠绿的低矮山峦,如果不是那层巨大的落地窗,定会听见高原上冬日里呼呼的风声。 十多年前的冬日,北方的雾霾天空下,整个月整个月看不到阳光,早晨看着像下午。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的时候,白天他觉得挺坦然,或许应该在毕业的时候,就分开,就不会这么犹豫和徘徊,可是又一起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他下不了决定,只得让女方来下,终于女方含着泪下了决定,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像一朵蒲公英被风吹散带到不同的地方,各自生根发芽……晚上的时候,他觉得胸口像压了个什么东西一样,令他喘不过气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觉得人生很奇怪,为什么那么苦的日子能一起度过,反而平时的时候,最后却要分开,可能因为都是独生子女,双方都想回自己的家,另一方就要舍弃很多东西,这个最大的问题始终难以解决……像拔河比赛最坏的结果不是哪个输了,而是绳子断了,大家朝着不同的方向打了个趔趄。 刚毕业的时候,他曾去过她的家乡,那里的天总是蓝的出奇,云朵像是被牧羊人赶出的绵羊在天空中肆意奔跑,有一汪碧澄的湖水,光着脚丫站在柔软的沙子上,阳光像是天神洒下来赐福众生的礼物,大家都在阳光里奔跑追逐和嬉闹,她站在阳光海岸上,像古滇国走来的秀丽女子,白皙的面容和端庄的气质让身后的山山水水都活了起来,那让人产生,一切都是幸福的,一切都是陶醉的感觉。 或许是放不下,或许是两个磁铁即使分开了,也还在相互引领到达汇合的地方,两年之后,他背着行囊站在了这高原之上,风儿带走了一切迷惘,阳光依旧热烈地打在他的身上,像是鼓励又像祝福。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在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在二十五岁生日上,他们相互问了一句彼此,你想好了么? 听到一声撞杯声,日子就像水墨画一样展开了,他喜欢喝茶,每次也只是一小撮,闻着那股子味道,就很能令人心旷神怡。不怎么喝酒,偶尔遇到好友了喝个一二两,方便说话,抽烟也只是喝酒喝的多了,烧着一根,看烟雾在眼前袅娜,不大一会儿就要睡觉,待睡得迷糊的时候,她端来蜂蜜水,喝上几口酒劲就散的快,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会压着胳膊,就两个人左手牵着右手,一起睡着,明日再一起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