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着手牵手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男女,邓昕手握成拳,几乎把里面那张写着“早孕六周”的单子揉碎。
据说临时有飞行任务的机长丈夫和一起唱过歌的漂亮空姐携手出现在孕检中心,这样赤裸裸的事实摆在眼前,让邓昕连替他辩白都做不到。
长期以来的怀疑得到证实,邓昕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不到三十岁身强体壮的男人,从每次飞了四天回来就像个急色鬼一样缠上来又摸又亲,变成总是找借口说累,每个女人都会起疑心,除非她从来没有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
邓昕显然不是这一种人。
她是学中文的,所以多少有点文艺青年的特点,浪漫,追求爱情,同时,也注重婚姻的纯粹性。
所以,对于丈夫蒋东她是真的很爱的。
三年前结婚时,邓昕曾发过一条如今看来很打脸的朋友圈,晒了两人带着婚戒交握的手,配文,“嫁给你,嫁给爱情。”
和蒋东的开始,是俗套的英雄救美。那是五年前,邓昕研究生在读。位于城东的家和位于城西的宿舍之间,隔着本市最拥挤的一条地铁。
邓昕每周五中午会坐地铁回家,周日晚上再坐地铁返校。
那天,忘记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她乘上地铁已经近十点。地铁上一如以往的人挤人。
身后的触感邓昕开始并未在意,只以为是人多,便挪了一下位置。那触感尾随而至,而且在她的臀部上下磨蹭起来。就算是没有经验,邓昕也慢慢明白了那是什么。
她再次挪动,可空间有限,始终摆脱不了,反而贴的更紧。邓昕心里泛起恶心,便突然回头,给了身后的矮个男人一巴掌。
矮个男人耍起了无赖。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邓昕被气得羞愤欲死。是站在附近的蒋东替她解了围,又把她送回了学校。
后面的事就很自然了,一个高大帅气一个美丽娇小,郎才女貌的故事都是相似的,不同的是,多年后是不是还是当初的彼此。
2.
邓昕站在原地很久。
孕检中心人来人往,有小心商量打掉还是结婚的年轻面孔,也有喜极而泣的中年夫妻。
同样作为一个新手孕妇,她却只觉得内心冰凉,孤单无助。
父母不能说,公婆也不能说。一旦说了,就会是难以挽回的结果,而她还没想好那是不是她要的。
朋友暂时她不想说。邓昕要强了二十六年,一直都是安慰别人的角色,她不知道怎样去做一个哭泣的倾诉者。
最后,她拿出手机,给好友何雯发了一条微信,“雯雯,把你上次说的那个公众号推送给我。”
何雯秒回,“你要那个干什么?”
邓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只是回道,“有朋友需要。”
几秒钟后,一个名为“虐渣工作室”的公众号被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公众号的简介只有一句,“遇渣了?想虐他?和我联系。”
一个小时后,街角的星巴克里,邓昕见到了公众号的主人——时尚干练的高挑美女田知微和她的男搭档梁深。
3.
“你说的情况我们清楚了,这是委托合同,你看一下。”田知微修长的手指推过来两页纸。
“需要注意的有两点,第一,只要合同签订,我们会立即展开调查,除了30%项目预付款,调查费一万元必须先单独支付。”她指了指合同中的一处,继续说“调查中取得的证据在摊牌之前你必须保密,不经我们同意不能用于公检法证词。”
“第二,如果调查结果显示是个误会,或者你在说谎”她明亮的眼睛直视着邓昕,“那我们有权利终止合作,调查费和预付款不予退还。换句话说,我们只帮好人虐渣,不帮坏人打击好人。”她轻声笑了笑,瞥一眼身边男人,“对吧,梁深?”
男人目光缠绕在她身上,声音低沉悦耳,“是。”
邓昕咬着唇点头表示知道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协议,心里刀割一样难受。
田知微也不再看她,往后靠在了椅子背上,安静的小口抿着手里那杯焦糖玛奇朵。
梁深起身拿了一叠纸巾放在她手边。
两个人都不打扰邓昕,让她自己想清楚。这一步,对很多人来说,迈出了就不能回头。
其实出轨的事田知微见得多了,或者说从小就见过了,可她还是每一次都觉得失望。
三年前从国内最好的高等学府之一毕业,别人进名企的进名企,考国考的考国考,她却开了这家虐渣工作室,挂着心理咨询的牌子,帮人整治渣男渣女,究其原因,还是心里有疙瘩。
她始终不肯相信,曾那么宠爱她的父亲,会家外有家,而爱情至上的母亲会那么决绝的选择同归于尽。
那年她十八岁,刚刚拿到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一夜之间,除了他们留下的钱和那纸通知书,她什么都没有了,家破人亡。
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应该恨谁。
4.
“我签。”邓昕终于轻声说,眼眶湿红。
她拿起笔,不再犹豫,落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拿起手机转了钱给田知微。
“好。”田知微也拿起手机,收了钱,顺便发了一个动图表情给邓昕。
“不要点开看,直接转发给你老公,他一旦点开,游戏就开始了。”田知微唇角勾起了一个带了点恶意的笑容,手机往桌上一拍,旁边杯子里的咖啡溅出来,落了两滴在她手背上。
梁深一言不发,抓过她的手,拿起纸巾仔细的擦拭。
邓昕看看两人,低头点了转发,眼泪静静落在她莹白的指尖,“好,开始吧。”她哽着声音说。
等人走了,梁深叹了一口气,“走吧,别喝咖啡了,去喝杯茶,降降你的火气。”
“谁说我有火气了?”田知微似笑非笑。
梁深有些无奈,“你每次都生气,还非要干这个,何必呢?”
田知微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干了,杯子放下,话扔的干脆,“梁深,别看咱俩睡了就总想管我。我早说了,咱俩没戏,你趁早歇了吧。”说完起身就走。
“你知道我以前在部队干什么兵种的?”梁深追上来,在她身侧说。
“侦察兵?”她歪头看他,“你来面试时候说过。”
“对”梁深露出微笑,“侦察兵潜伏观察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动地方,毒蛇虫蚁在身上爬过,呼吸都不带变的。所以,”他深深看她,“我们耐性很好。”
说完他大步越过她往门外走去,“我去开车,门口等着。”
知微看着男人的背影,带着点玩味的笑了笑,“耐性好?”她轻哼一声,“坚持不了一辈子的,好有个屁用。”
5.
两天以后,邓昕收到了田知微的邮件。
微信对话截图,半年内数次境外酒店的开房记录,蒋东的银行卡转账记录,所有一切直接了当,不给人反悔的余地。
知微只有一句话,“忍,还是狠?”
邓昕在黑暗的房间里枯坐了一个晚上,脸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她想起了很多事。
刚刚在一起的冬天,雾很大,她担心他的航班不能正常返航,那天是她的生日。
晚上下了自习,走出教学楼,他一身机长制服站在门口那棵大榕树下,手里大捧的薰衣草。
那是他一支一支亲手摘的,穿过大半个地球,小心翼翼捧到她的面前。
昏暗的冬夜里,他是唯一色彩。
之后的回忆里,那晚的他,像个盖世英雄。让她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公主,会被心上人妥帖收藏,自此再无惊扰烦忧,一世安稳。
不曾想到,才刚刚五年而已,她容颜还未来得及老去,已经物是人非。
说好的永远,原来就只有五年。
她想起微信记录上那声声宝贝,叫着别的女人,本来软了的心,又硬了起来。
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心冷。
天亮的时候,她擦干了眼泪,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她需要一点体力,和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做一个告别。
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
而现在,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迎接他的到来。
她的爱情已经满目疮痍。
她发了一条微信给知微,“陪我去一趟医院。”
半小时后,一辆吉普越野车停了她的楼下,知微坐在副驾驶上对她招手。
6.
蒋东回来已经是四天后。
一下飞机,他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地勤的同事们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虽然他们表现的很正常,可是他们的眼里总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回指挥中心交完班,好哥们李超迎面走来,给了他一个眼色,蒋东转身跟着他上了天台。
“你和张媛怎么回事?玩出火了你知道不?”李超皱着眉看他。
蒋东眉心一跳,“我和张媛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吗?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李超冷哼一声,“你没和你媳妇联系吧?赶紧联系联系吧,这回,我看要出事。”
“昕昕?她怎么了?哎你能不能痛快说!”蒋东急了。
“还怎么了,你和张媛的事让人家知道了,锦旗都送来了。”
李超巴拉巴拉把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今天一早,公司就来了一男一女。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时尚漂亮。
因为公司正在招收空姐空少,前台一开始以为是来报名的,结果人家说是受邓昕女士委托来送锦旗的。
既然是送锦旗,那肯定是表扬感谢啊,于是就有办公室的领导带着人出来接待了。
结果那男的一拿出锦旗,领导当时就傻眼了。
因为锦旗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感谢航空公司为我的丈夫蒋东飞行期间提供生理服务”。
那男的身手不错,硕大的锦旗两下就挂在了前台上方,还用低音炮一样的嗓音读了一遍。
然后那女的拿出手机对着锦旗和懵逼的领导一顿猛拍。领导反应过来,赶紧把他们请去了办公室,总不能站在大门口让人围观吧?
后来,也不知道小道消息是怎么传开的,中午吃饭的时候,整个餐厅的人都在议论这事。
机长蒋东和空姐张媛的风流韵事成了今天最热的话题。
传到后来,甚至有人说他们连私生子都有了。
蒋东听完脸就绿了,李超拍了拍他的肩,“等着吧,领导一会就得找你。”
果然,下午蒋东就被请进领导办公室,做了一顿思想工作。但他毕竟是机长,又是男人,领导也就留了几分余地。
张媛就要惨的多,乘务部门领导已经明确说了,对方准备爆到网上,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就先不用来上班了。
7.
蒋东回家的时候,是阴着一张脸的。
开门进去,邓昕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放了两个行李箱。
“你要去哪?”他换了鞋走进去,指了指箱子。
邓昕这才看向他,脸上很平静,眼神像在看着陌生人,“不是我,是你。”她也看向箱子,“你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你可以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蒋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昕昕,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邓昕一顿,深深看向他,“蒋东,我们离婚吧。”
蒋东有些懵。
他不想离婚,他从没想过离婚。
虽然不知道邓昕怎么知道了他和张媛的事。但在他的概念里,邓昕也就是闹一闹,要求他们断了什么的,哄一哄也就好了。
再说她今天不是已经闹得够大了吗?都已经让他这么丢脸了,她还想怎么样?
“离婚?离什么婚?是,我是和……可你不是出气了吗?我也挨批了,就行了吧。”蒋东在邓昕旁边坐下,去拉她的手。
邓昕躲开,唇角弯起像是在笑,可眼里全是泪,“出气?你以为我现在在干什么?过家家?你当我们的婚姻是什么?当我是什么?”
“我就是和她玩玩。”蒋东伸手去抱她,“我马上和她断,昕昕你就别生气了。”
邓昕推开他,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蒋东,你看看这是什么?”她展开手掌,里面是一张缴费单。
蒋东拿起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了,“人工流产?昕昕,你什么时候怀孕的,你怎么都没告诉我?谁让你做掉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告诉你?”邓昕笑容凄美,“那天,我拿了检查结果,是很开心的,很想马上告诉我的丈夫。”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脚尖,泪在深灰色的裙摆上晕染出两个小圆圈,“可转身就看见,我的据说在执行飞行任务的丈夫,在陪着另一个女人做孕检。你说,我该怎么告诉他呢?”邓昕越说越轻,说完,抬头透过泪雾,笔直的看着他。
蒋东的脸彻底的白了。
8.
“所以,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了,是真的不要我了,是吗?”他这时才意识到,邓昕是下了决心要离开他的。
邓昕眼泪掉的更多,却还是坚决的点头,“不要了,都不要了。你有别的女人,也很快会有孩子。孩子应该在父母爱的期待中到来,我给不起。”
蒋东眼圈也红了起来,“我期待的,昕昕。我从来没想过让别人生孩子,我期待你和我的孩子的。”
“你叫别人宝贝的时候,你和别人上床的时候,你陪着别人做孕检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吗?”邓昕几乎要冷笑,“你已经这样脏了,还好意思说期待我和你的孩子?你不要玷污我的孩子!”
蒋东身体一僵,脸色几变,最后也染上了怒色,“你嫌我脏?对,我是和别人睡了,那还不是因为你!”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邓昕,好像是找到了底气,“你在床上,总当自己是个公主。让你这样你不愿意,让你那样你嫌难为情。结婚三年了,你顺着我的次数屈指可数吧?”
“可张媛不同,她放得开。”蒋东声音里带着讽刺,“你知道我和她怎么开始的吗?那次我回来,赶上你不方便,行,我理解。可你连动动嘴都不肯。那晚一起唱完歌,我先送张媛到地铁站。在停车场里,她用嘴帮了我,你知道多爽吗?我是个男人,邓昕,男人都拒绝不了这个。”
邓昕闭了闭眼,心像被人碾碎。
她当年是有多瞎,才会认为这个人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好在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她从自己编制的那个带着七彩泡沫的梦里醒了过来。
他只记得结婚三年,她在床上的不如他意。却从来不去看,她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学会了所有他爱吃的菜,而她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清楚他所有衣着尺寸和喜好,而她原本连自己的内衣尺寸都会弄错。
她了解他喜欢的球队,而她原本是个足球白痴,看球赛都要睡着。
她记得他所有重要的日子,记得他父母亲人的所有重要日子,甚至在她父母结婚纪念日送上礼物,而她还没有为自己的父母做过这些。
至于床上,她不是不肯,只是真的需要时间接受而已。
想不到这竟然成了他出轨后理直气壮的理由!
邓昕觉得,自己方才看到他时那一瞬的心软,真是可怜又可笑。
9.
两周后,邓昕终于拿到了离婚证。
蒋东开始是抵死不肯的,认错、指责、保证、甚至抱头痛哭说着那些我还爱你的话。
然而他不知道,一个女人冷了心,就真的暖不回来了。
后来他索性躲了出去,不接电话不见面,反正就是不离婚。
邓昕被拖的身心俱疲,她有时候甚至想,还不如去死,一了百了。
最后只有采用了知微的建议,把手里的证据拿到了双方父母面前。
她自己的爸妈自然是火冒三丈的,坚决支持她离婚。谁家的女儿还不是小公主了,由着你们这么欺负?
蒋东的父母则有些尴尬,凭良心说,这个媳妇他们是满意的,有教养有礼貌,大学老师工作体面还能照顾家。
可他们也怪邓昕给航空公司送锦旗这事。人心都是偏的,这样多影响儿子发展,为什么不能在家里关起门来解决呢?
所以他们最后摆出的态度是离婚可以,但不能再闹了。至于说把这些发到网上,那是绝对不行的,一家人的脸面都丢了,莫非你邓昕脸上就好看了?
也不知道蒋东的父母最后和他怎么沟通的,反正邓昕最后终于把婚离了,财产上也获得了一点补偿。
但这点补偿,与她五年的青春和爱情相比,与她失去的孩子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走出民政局,邓昕看着蔚蓝的天空,松了一口气。
蒋东跟在她身后出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几下才开口,“昕昕,我送你吧。”
邓昕没有回头,只抬手指了指路边一辆车,“不用了,有人接我。”
驾驶位上,一个男人五官清俊,看过来的目光温柔。
蒋东脸色一变,死死盯着那人,眼睛发红,“原来备胎都找好了,邓昕,你行,你真行。还嫌我脏,你比谁干净?”
邓昕声音平静,“你想多了,不是谁都像你的。”说着就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蒋东看着那车远去,终于明白,那个夜空下对他笑得灿烂的女孩子,他把她弄丢了,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10.
“满意了吗?又一个男人被你虐成渣了。”河边的小茶馆里,梁深边给知微倒茶边说。
“不满意。”知微缩在椅子里,小口抿着茶,“哎,梁深,把那碟梅子给我拿过来。”
梁深笑笑,拈起一颗梅子喂到她嘴里,“那你还想怎么样?那女的都被同事议论的呆不下去了,空姐失业也不知道能干什么。男的也挺惨,老婆孩子没了,外面的还是假孕,也算是报应了。”
“你是怜香惜玉还是同情渣男啊?你这价值观可有问题啊,梁深。”知微斜睨他。
“都不是,就是觉得那男的也没那么坏。不过也活该,谁让他管不住下半身呢?”
“你能管住?你能管住你上我床?”知微冷嗤。
“那不一样”梁深黑亮的眸子直视着她,“我只上我喜欢的女人的床。”
“那还不一样?喜欢一个上一个呗。”
他低笑一声,“你高看我了,心小,装多了超载。”
“说的好听”知微撇过头,看河边的风景,“也不知道邓昕以后还会不会相信爱情,挺纯粹的一个人,可惜了。”
半年后,某商场。
“知微”
“是不是有人叫我?梁深,你听见没?”知微正走着,脚步一停。
“那边”梁深下巴一点,“电梯那儿。”
知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邓昕?”
女人走过来,一身白色蕾丝连衣裙,原来的长发已经剪短,烫了俏皮的外翻,整个人显得青春又时尚。
“最近忙吗?”
“还好,我们这行可千万别忙。”知微笑。
“那是。”邓昕也笑,“你们忙的话,人渣也未免太多了。”
“你最近怎么样?”微草上下看了看她,“看着不错,有好事?”
邓昕微微脸红,小声说,“遇到了一个人……大学同学,那时就对我不错。”
微草拍了拍她的手,“有好的就试试”
“还得考察一下。”正说着她电话响起,“好,我马上下来。”邓昕和知微挥挥手,“他来接我了,再见。”
等人走了,梁深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勇敢的姑娘,不像有些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知微瞪他,“你是井绳?”
梁深耸耸肩,“谁知道呢?我觉得我是捆仙绳,可这个仙儿太滑,不好捆啊。”
“得了得了,别贫了,还有个被家暴的当事人等着呢,快走吧。”知微转身率先走向电梯。
梁深看着她背影慢慢勾起唇,田知微,我有的是耐性,这辈子,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