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是篇夹带负能量,徘徊满满,或许还矫情满满的文章。
不知道,是不是像我这个年龄的人,都会这样。
“总以为远方在发生着什么,发生着我向往已久的又从未想出的什么
总以为远方会寄来什么,寄来我梦寐以求的又莫名其妙的什么
总以为远方有呼唤,如大雁在微醉的暮霭中飘曳
总以为远方有一朵微笑耽搁在深秋里的风里,憔悴在莫名的惆怅里,等待去收摘”
小学的某一天,我在某本书上看到了有关“七色花”许愿的故事。幼稚如我,看罢便闭上眼睛,设想手里握着朵七色花,并向它许愿,希望我能考得班级榜首,在睁眼后也不由得嗤笑自己白日做梦。
然而事后我竟真的如愿,这一度使我开始怀疑科学,用尚还小小单纯的心思猜想,难道许愿真的灵验。
高中开学前,我听到了一个“吃飞机”许愿的说法,即每次看到天上飞过飞机便用手作势抓住然后虚放进嘴里,同时许下一个愿望,待吃满了一百架,这个愿望就会实现。
于是后来我每次看到飞机驶过,都欣喜不已,并空手抓飞机许愿:考进北大。
再后来,我在成绩中扑腾,渐渐忘了这个小惦念,想起时,已转眼到了高三。我自我安慰般地偶尔抓一抓飞机吃,算是给日子添个色调。
最终的结果,我自然是没能考上北大。
是不是,心诚才愿灵;是不是,欲望越大,做的梦越难以成真。
前夜,我用一周准备时间的最后一天看着会从的教材,看到微信群里妈妈发了一串6,并附言在这些6里找到三个9后许愿就会实现。我一边笑她一把年纪还玩这种游戏,一边勤勤恳恳地找到那三个9,心中默念,愿我今后的努力都不被辜负。
过去的一周,拼着困顿的双眼熬到两点,抑着害怕加快脚步穿过黑黢黢的校园赶回宿舍,躺在床上设下三四个没几个小时后叫醒自己的闹钟。感冒去了又来,嘴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了泡。虽说这些辛苦的起因是我咎由自取,但疲惫的日子总是需要些安慰。
这样的疲惫,让我感到无聊、无趣、无望。
而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是什么。
因为就在那个许完愿的夜里,我偶然地看到了些什么,偶然地起了兴致,偶然地去搜索了一下,随后偶然地决定,若是以后做一名文案,也真是不错。
神奇地,不困了,也不累了,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再次看起了书。我想,虽然此时手头做的和未来打算的没什么干系,但先把眼前的事圆满地清完吧。明天我就去与父母说,明天我就开始我转做文案的准备工作。
我感到开心,感到未来的我会疲惫但却快乐,感到脚前一片明亮。
“总觉得遥远的远方有一个等待,等了几度花飞几度雪飘
等得小路长满荆棘,还在凝听嗒嗒的马蹄声从远方渐渐敲来
等得小河干涸成沙砾,还在伫望翩翩舟影似闻声声归棹”
可惜,白天的昼太长,夜晚的灯太亮,我,连个梦都做不了。
那个夜晚许下的美好,碎在了声声的不容置疑和不可辩驳里。面对”这工作又累又不赚钱”“那你想做什么公司文案”“当时给你报了金融就是想到你以后工作”“你知不知道现在文科根本找不到工作”“想一出是一出”等等的怀疑和不屑,我甚至连一句不甘心的立足点都找不到。没有询问,没有思考,没有权衡,原来,做出全盘否定,只需一下眨眼的时间。
我像是犯了大罪一般,被沿街讨打,然后狼狈地逃了回来。
小时候的日子很轻很淡,想要的很简单。
后来,想要的开始遥不可及,不过至少还看得到,还可以试图向那里踏步。
现在,我还没有学会为所谓的心愿努力,就已被生生拖走。我好像听见有人在问我,兴趣,能当饭吃吗?
是从什么时候,所做不是为了所想,而所想并不能成为所做。
我想象着霓虹万千、车水马龙,我想象着我穿梭其中疲于奔命,却又对自己说,其实你乐在其中。
以前听过的玩笑话,现在用来倒是无比贴切,我以为我以为的就是我以为的。
我感到悲伤,悲伤些什么,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许是伤,我听到的心口不一像玻璃碴般掉落一地噼噼啪啪;也许是伤,我看到的所谓心心念念、兴之所至,在与另一些的对峙下,是这般不堪一击。
也许是伤,有些梦,还没做,就已破碎。
也许是伤,我设想的未来,仅仅有权成为我设想的未来。
我在床上睡着,醒来时感觉泪痕还在,我揉揉眼,大概再睡一觉,明早起床时,什么难过悲伤就都像前尘往事一样被抛走了吧。
上午起床收到同学消息说可以查分,我险险通过,同学问我开心吗,我答凑合吧。
其实也没什么,我怕的只是,以后照镜子时,在自己的脸上读到四个字。
四个现在常被考试前夕的我们用来互相打趣的字,生无可恋。
“假如你是童话,我能是孩子么?
蓝蓝的幽幽的远方呵,我多想跨过你的门槛,融入你天边的暮照——
如一只不知归途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