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昨天居然骑摩拜单车从上面摔了下来,因为躲避一位闯红灯的老太太,后来发现不光是因为车子有问题,除了躲避外,我还刹的是前闸,可不就翻过去了吗?一直习惯右手刹闸,可是右手是手闸是前车轮,可惜总改不了。从小养成的毛病啊。
我13岁开始学骑自行车,现在还记得老爸扶着自行车后座我摇摇晃晃学骑车的画面,那是一辆老式的金鹿牌高大自行车,是青岛产的,可惜最近被老爸当废铁卖了,虽然骑了近30年,可是依然完好无损,唯一的缺憾就是太高大了。说到这里突然无比怀念那辆陪伴我整个初高中读书生涯的现在不知物归何处的高大自行车。
刚学车时因为车太高,总是不敢骑上去,上学的时候因为从我家到学校的路多是下坡路,所以我基本都是溜车过去,晚上回家就要费力地蹬,有时干脆和小伙们一起推着走,夜色朦胧,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座桥,河水淙淙,月光下澄练如带波光闪耀,在我眼中正如苏学士的这首词。更美的时候在春寒料峭中,突然有一天大地回春万物复苏,走在夜色的海中,能够感受到那种无以名状的春风沉醉般的温柔,月华如水,春风浩荡,天地万籁在奏响着一曲和谐的小夜曲。
那时我们上学都是三五成群一起上学的,晨起五更,夜归三更。晨起上学的路上总是赶路,来不及看风景,一年四季风雨无阻,遇到坏天气甚至要起得更早,那时候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除非老师提前通知,一切只能靠自觉。印象中只记得那个矇眬春日了,阳光半明半昧,我好像第一次觉知到了自然,觉知到了时光,阳光把花藤的影子照到墙上,有一种对美的知觉被唤醒。不知不觉花季就这样到来了,那个大呼小叫的假小子开始有了自己丰富的内心世界。会在下雨时候特意地选了没人的地方独自感受雨之轻灵,为赋新词强说愁,欲说还休。
我最爱星辰月亮,凌晨的月亮,深夜的月亮,我庆幸我都曾在故乡遇见过。记忆中最温暖的一副画面是初中赶早自习,凌晨五点月亮还挂在西天,好似红红的大圆盘,父亲用这辆自行车载我去学校,好像记忆中只有一两次是父亲载我去学校的,有次早晨还给我做了大米粥,印象中父亲是从不下厨的,所以仅有的这几次让我印象深刻。现在回想也许是因为包含着无限的期待吧,因为希望我上学有出息,那时我是班上学习最好的女生,每年都要拿三好学生奖状回家的人。可惜最后我还是让父亲小小失望了,虽然考上了高中却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总是离他的期待很远很远。就因为这些些微的宠爱和我一直好于弟弟的成绩,老弟现在还拿父母对我的宠爱开玩笑,说要是父母对他再好点他肯定也能考上更好的大学。
夏天最怕上学的时候下雨,雨后在泥泞的小路推着自行车前进,还要不时用树枝刮下泥,要不根本走不动。走过最泥泞的小路,然后是沙路就可以欣赏风景了。雨后的故乡最美,青山滴翠,云山雾罩,宛若水墨泼洒,气韵万千。还记得有次淋着大雨回了家,浑身湿透却也并未感冒发烧,少女的花季雨季也如这天气一般时有阴晴不可捉摸。那时的我总是不断地幻想外面广阔的世界,自我开始觉醒的年纪,家仿佛成了桎梏,日记和大自然书籍和自己的小屋是最简单最私密的只属于我的世界,叛逆的年纪仿佛无人可以懂我的心,睥睨世俗的一切,孤寂的心灵世界简爱是我心灵的导师,直到现在我最初的对文学的热爱也是来着她的熏陶“真正的世界是广阔的,是一个充满了激情和兴奋的五彩缤纷的世界,这个世界正等待着那些勇于探险敢于寻求人生真谛的人们。”后来上高中还和同学争论到底是简爱成就高还是呼啸山庄更厉害。不管如何,简爱仍被我捧在手心放在心底,那个孤女和罗彻斯特先生给了我最初爱的启蒙,甚至影响了我对爱情的判断,比如我一直认为好看的人必须有着棱角分明的五官,甚至线条一定不能是柔和的否则就失去了阳刚之美,我的书橱仍摆放着好几本不同版本的简爱,虽然不再翻阅。
后来路都变成了沙路,然后是硬面路,而我这时也要离家去上大学了,弟弟上学因为多数住校,很少骑自行车,老爸买了电动自行车,于是陪我最久的坐骑就慢慢退役了,被放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落满了灰尘,直到被所有曾经倚重她的家人遗忘然后再卖掉,写到这里无比心痛,原来物与人会有这样深刻的感情,只是在年少的时候我从未发现,那些我想当然的理所应当和付出原来承载了这么多的爱,一辆自行车尚且如此,那别的呢?比如天地间最深沉的父母的爱。
还好端午节我要回家了,怀念我的大金鹿自行车,怀念曾经的求学岁月,父母无声的爱。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侍奉父母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