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的是青菜香菇面,换下了白天沾满菜油盐味的卫衣,站在锅前,白烟升腾着,带着屡屡姜味儿。弟弟吃完溜去楼上了,想起锅里还有点饭,便对爸爸说“爸,明早直接将剩饭煮成粥好了”
“啊?我明早六点就走了。”
我顿了一下,碗里汤刚好喝完最后一口,有一小块姜在嘴里,牙齿轻轻地碾着,感觉那疙瘩碾平的一刹味儿很冲,梗在口腔。想起他中午的时候说可能下午四五点就走。
“这也太早点了吧。爸,你去外面不要担心我和弟弟,这两个月我也在找工作,你知道的,弟也一直很优秀,每年都有奖学金,所以不要有太大压力啦!”
“其实我建议如果能读研就去读吧,毕竟学历提升一个层次总是好的,不要考虑家里经济。”
“其实没关系,反正我考的不好,调剂也去不了好学校,工作也挺好的。”想起妈妈下午的电话,又沉默了几秒。
我低着头把红色的筷子并齐放在晚上中央处,“咔~”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爸爸微微仰着头吸了一口烟,那些烟便直线朝灯泡去,我愣愣的看不清他的脸,即使我们坐在桌子的对角,是我的近视太过严重了,我想他的眼袋很重,他的泪沟也很重。
“还要给别人带点毛鱼,刚刚去还水龙头,结果那家店又关门了,不知道毛鱼店关门没,还要给手机充点钱。”
“我先帮你冲下花费,毛鱼店电话多少啊,我们打电话问一下吧,没事儿,我明天去还水龙头。”
爸爸骑着摩托带着我,这辆摩托是在我上初中买的,也有十年了呢,骑的时候轰轰隆隆的响,我扶着爸爸的肩膀,他的这间格子灯笼芯外套上都是灰,车后座也是,我没有拍。
到了毛鱼店,店里的灯光不太亮,一个头发略长的中年老男人坐那里瞧着手机,见到人来的动静,也没有抬头。“毛鱼多少钱一斤啊?”
“28一斤”
“不能少点吗?年前我来买时才23呢。”
“哎呦,今年这个情况你又不是不晓得,什么不涨价,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这绝对是良心价。”
“好吧,那来四斤吧”
那店主人家沙哑低沉说着略维和的狡猾话。他过来称毛鱼时,我才看到他的脸,居然是我的初中历史老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能记得很小的事,小学的同学,有时候连大学同学都不记得几个,记忆也不是先来后到。
走在大桥上的时候,我一抬头,看见了很多星星,“爸,今天晚上有很多星星诶,你能看见吗?”
“能啊,我视力还不错。”
桥边后面灯火千万家,密密零零点点似梦境一般,绸蓝色的夜空恍若沙烟,一个一个正方形的窗火,也飘摇在我们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