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浅疏影
从洋烈新村后面一路蜿蜒爬行在长蛇似的公路上,经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后,你就会到了一个观景台。从这里向前可以俯瞰整个新村面貌。远远望去,它就像白色珍珠似的镶嵌在青山包围的绿水上,不妖娆,不招摇,安静而富有情调。
顶着山风转个身,前行一百米左右,果树掩映着的黑瓦白墙就是我的老家。多少次午夜梦回,承载了儿时无数记忆的地方。这次五一放假,爷爷打电话说屋里的樱桃熟了,让我回去看看。没有任何犹豫,我赶紧拖家带口地回来了,想近距离地感受下我家的果园。
很久没有拜访它们了,这次我一定要看个够,顺便也给儿子讲讲它们的故事。说是果园,不是很恰当,因为果树大多分布在房屋的四周。待到春华秋实,我们坐在家里就像襁褓中的孩子,日夜闻着果子的芳香,整颗心被熏得暖暖的。
屋前大坝子边挺立着一根大樱桃树,健壮男子大腿粗的枝干一路向上。离地三米处时,它便左拐右拐招摇似的向上伸展。待到房顶高度时,它便挑衅似的朝房顶方向伸出枝头,调戏触摸。去年我们实在是看不惯它这样的流氓行径,索性拿刀斩了它作恶的那只手。现在它倒规矩了许多,不过可能由于心中气愤,工作不卖力,以至于今年樱桃稀少,紧紧够解馋而已。
樱桃下是一方以前用来种植稻谷,现在用来养鸡的旱田。右边几根梨树环卫着这整片田地,忠贞而执着。每到夏末秋初,一个接一个的梨子铺满整个梨树的枝丫缝隙间。阳光照射进来,微风吹拂下,不是你遮我挡,就是你摇我摆,调皮得像孩子一样。采摘时,编一竹篓,撑一长杆,东一晃,西一弄,满满的都是梨。
左边角落处静立着另外一株淑女似的果树——葡萄。她慵懒似的躺在为她专门搭建的木床上,一动不动,闲看天外云卷云舒。心情好时,她便伸蔓延枝,妖娆而妩媚。每到秋季,她收敛性子,安心分娩产子,孕育出一颗颗亮晶晶黑珍珠似的葡萄。卷舌而侍弄,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直扑味蕾,唾液也滴答滴答地随之流下,直叹好酸爽。
葡萄所处的田下还有两处小地和一处大田。形单影只的李子树,纤细的身子,蓬松的发型,虽覆盖不到多少地方,但矗立在小地上的悬崖边上,看起来是那么英勇和无畏。即使他每年贡献的果实最多,但是我每次采摘的时候,不经意间向下看,都很害怕,而且不知道是劳累还是恐惧的汗水滴滴地往下掉。“为了馋嘴,我付出的也太多了吧。”每次采摘后我都如此想。
李子树下的另一块小地上也有两株他的女同伴,不过可能年龄相差太大,关系不到位,也一直单着。相邻的大田里,一边四五颗樱桃树,另一边七八根李子树。他们处在同一片天地,沐浴在阳光下茁壮成长着。望着他们,我仿佛看到了几年后挂满沉甸甸果实的画面,痴痴发笑。
屋左也是一方大田和一块小地,以前多用来种植烟叶,水稻,现在基本种植豌豆了。不过在田里照样是一排青春期的李子树迎风招展,抒发感慨。而小地里则好多了,两颗久经风雨的柚子树施施然地立在那,稳重,自然,和谐。
每到收获季节,黄橙橙的柚子晃花了我的眼,择一大背篓,猴子似的窜上树,左一个,又一个,不一会儿,背篓已满,复装再满。剥皮掰肉后,那味道总是甜到嘴里,爽到心底,一两个下肚,撑得饱饱的。
屋右有一颗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板栗树,矫健的身躯,茂盛的枝叶,郁郁葱葱间,遮蔽了整个天地。他花开的时候毛茸茸一片,抚耳挠颈间,咯咯笑声不请自来。待到结果时,满身的尖刺保护着他的果肉,倘若摘取方式不小心,还会刺伤你。结实的果肉,清新的香味总是勾起肚子里的蛔虫,我整个童年仿佛都沉浸在那个记忆里。
屋后的果树就多了。除了几根梨树,几根李子树外,还有一根桃树,一根杏树和两根枇杷。杏树不说,虽然果实累累,外表黄橙橙,果肉软绵绵,味道甜腻腻,但是我个人并不是很爱吃。
枇杷树坐落在屋后的一块空地上,以前他们是五兄弟的,奈何命运多舛,存活下来的就他们兄弟俩。小巧的枝干向上伸展后,绿油油扁平的叶子掩映下,颗颗小精灵映入眼帘。待到六月时,他们全都披上了金灿灿的外衣,毛茸茸般可爱。轻摘一颗,剥去外衣,露出裸肉,舌头一卷,香甜的美味便缠绕上了整个舌尖,让人欲罢不能。加上他能治肺燥咳,于是就成了夏天人们心头的最爱。
整个果园环绕着房屋的四周,处处有果树,处处有果香,可惜再也找不到童年的味道。“爸爸,我长大后也要爬树摘樱桃”儿子在耳边天真地对我说。我笑笑,可能这就是他此时小小的愿望吧。我呢,望着四周待丰收的果树感叹道:“看得见的是希望,摘得走的是果子,拿不走却是回忆啊。”
2017年4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