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膺昊天之眷命,储贰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皇八子桓,器质冲远,风猷昭茂,宏图夙著,美业日隆。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安万物。王迹初基,经营缔构,戡翦多难,征讨不庭,嘉谋特举,长算必克。功高四履,道冠二南,任总机衡,庶绩惟允。职兼内外,彝章载叙,遐迩属意,朝野具瞻,宜乘鼎业,允膺守器。可立为皇太子。所司具礼,以时册命。钦哉~”
伴随着宣旨太监尖厉的嗓音,皇后郑氏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姐姐,我终于把你的桓儿推上了皇位!姐姐你可看到了?”
皇后不禁落下几滴清泪。
宣旨的太监何等乖觉,立马将圣旨双手奉给皇后娘娘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定王今日入主东宫乃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娘娘日后的福分还长着呢,您可千万别哭啊。今儿可是个好日子,皇上特派梁公公到定王府去宣旨了,明儿个行完册封礼,太子殿下就会到您的清移殿来给您请安,您须得大了妆接受朝拜,等太子殿下祭了天,告了宗庙才算礼成。得,您早点安置,往后几天还有的忙呢!奴才先行告退!”
“公公慢走!蕙香,替本后好生送送公公!”
“是!”
蕙香如何不知,于是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子,奉与那传旨的太监,只说给公公喝茶。
这一夜,后宫众人彻夜未眠未眠。有的人盘算着如何曲意逢迎、有的人则小心翼翼怕被得势的清算、有的人则始终不明白皇帝为何选了定王做太子。
就是韦氏万万没有想到,册封太子的旨意会下的那么快。在她的意识里,自己刚刚斗倒树大根深的王贵妃,为自己的皇儿在夺嫡之路上又拿下几分胜算,本以为皇帝春秋尚健,不会早早地立下国本,却是她失算了。
其实皇帝心中何尝不知道皇子和他们背后后妃们的想法。当年自己的皇兄早早地被立为太子并不是一件好事,若不是他的侄儿赵茂短命,这个皇位也轮不到他来继承。所以他心中一直不愿意去谈及立太子的事情。可是当他见识了如此残酷的后宫争斗,见证了无数白骨堆砌的那条通往皇帝宝座的路,他好像怯懦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对,也不想再去权衡哪个皇子更适合继承大统,只选了这个嫡子作为太子,立嫡立长如果无法左右他,更没有什么理由比“嫡庶尊卑”更站得住脚的。至于那些朝臣们、后妃们、皇子们如何去争论谁更“贤德”,他一概不想去理会了。
而这一年,正是政和五年。
饮绿轩内,丝竹声声,舞姬婀娜,香风细细。
大理寺众人两边开座,座首是卢翰墨,杜松子和屠晚坐在下首。
“卢老板!我玉暖在此代表我们大理寺八珏,敬您一杯,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们兄弟的照顾,今日一别,来日江湖再见!”
“无戒少侠客气了,各位都是大义之人,此次除掉凌落石等祸乱江湖之人更是忠君救国之大义之举,卢某佩服!来,大家同饮此杯,干!”
“干!”
杜松子环视四周,并未见到老猫玉丘,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盏道:“怎么未见玉丘少侠?”
“哦,我大哥……”
滔涛的话脆生生被蔷薇打断。
“——玉丘已被我们先行送回接龙客栈,由专人看守,我们大理寺八珏的内事,就不劳北冥居士挂心了!”
果然是快人快语的玉润,而且早把杜松子内心的想法看出了七八分。这玉铮受伤,完全是因为老猫行事不仁,虽然披着匡扶正位的外衣却依然在大理寺众人心中种下心结,恐日后再难统领大理寺的江湖势力。杜松子的话只不过想试探一下大理寺众人,是否有意废掉玉丘的掌事之位。毕竟这关系到日后大理寺的这一派系的江湖势力该何去何从。
就在屠晚因为蔷薇的话而感到些许尴尬的时候,外门传信的门房上了来。
“报!宫里传来消息,晓谕天下,定王贤德,入主东宫,立为太子!”
杜松子没有说话,将自己酒杯里的梨花白一饮而尽。
“——圣旨道!”
众人诧异,为何此时还有旨意传到烟雨斋?
“大理寺八珏接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兹尔大理寺八珏,教忠励资,敬之忱聿,隆褒奨。褆躬淳厚,垂训端严,骁勇善战,保国有功。嘉兹报政,用慰显扬之志,畀以殊荣。特册为护国八良将,钦哉!”
众人跪地皆面面相觑,老二无戒接过圣旨,众人叩头谢恩。卢翰墨本意留宣旨太监在烟雨斋用饭歇脚,太监只道琐事繁多推却了,便领了卢翰墨的一封黄金作罢,笑着离去。
这道旨意大概会在江湖中掀起多大的浪,没有人能预料,只是从今起,接龙客栈的众人便不再只是江湖侠客,有了此端,不知又有多少江湖儿女卷进政治纷争。再煊赫的江湖地位怎及得上朝廷的一纸诰封?
酒喝到这个份儿上便没有多少意趣,杜松子推说身子不爽便早早退了席,屠晚自当陪着杜松子离席。卢翰墨坚持要为大理寺众人作贺于是又加点了堂会,众人闹到夜里方才散去。
正所谓:一朝得势莫忘本,风云变幻各家门。轮回流转有他日,切记当初一饭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