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年轻人承认自己浅薄,真是难事。
我是在跟上百个国家的人做舍友,才知道大千世界,竟有10种修指甲的姿势,100种头发保养的方法,1000种关于艺术的偏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选择。唯有美食,能让一房间的聪明人都停下辩论,拿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开动。
聪明人之间的默契在于对不熟悉的文化套路有所畏惧。不过,就算常常摸不清对方的分量,总可以用食物去试探。
对于天下美食,我有很多很多的挚爱,景仰与好奇,不懂,不舍与不甘心。
年轻的女子要想检验对方是不是理想的爱情对象,实在可以在餐桌上完成。
这当然不是母亲会教给你的事,我是跟老男人学会以食物来判断人的伎俩,这些老男人里最出名的当然要属蔡澜。
跟一般的美食家可不一样,蔡澜以为的好食物并不一定精致。他自己虽是南方人,却能像踏实的北方人似的,跟当地人一起作陪了吃,走街串户品尝,客观推荐。这也是他显得可爱的地方。
一小部分中国人在日常的起居住行上毫不马虎,并且把科学智慧和道德情怀都变成生活的指南。写《闲情偶记》的李渔无疑就是这么个人。像李渔这样的中国文人,拿到现在,真的是文理科状元通吃:他既对生活有极高的美学追求,同时充满了理性精神。
对李渔来说,生命的至高境界就是美食、美女加艺术。他能对戏剧艺术提出高深莫测的学说,源于自律。而这种自律,表现在思想上的洁癖,容不得半点粗鄙。
我好生希望,现实和艺术是无论多久都走不搭界的莫比乌斯圈。一旦要求艺术现实化,政治化,那所有的表演都终将沦落为生活的现场,变成政客手中的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