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贾母怒骂王夫人，却对邢夫人和声细语，她的目的是什么？

趣侃红楼197：儿子惹祸，贾母嘲讽儿媳妇，孙子无能，祖母无奈揽责任

鸳鸯哭诉贾赦“逼”她做妾，贾母气得无可如何，看王夫人在身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儿媳妇大发雷霆。

王夫人无辜代为受过，谁也不敢说话。庶女贾探春有心，在窗外听了大概后来到祖母跟前替嫡母解围。

贾母被探春给了台阶，也就缓和了情绪，在王熙凤插科打诨下也渐渐消了气。

这边才完事，那边丫头就进来报告说“大太太”来了。王夫人主动出去接了邢夫人，二人有一点小交流，也是应该的。

不过王夫人迎出来还有一点，就是邢夫人彻底退缩不得。必须要面对贾母，这其中有没有妯娌间的小算计，也就不好说了。

彼时鸳鸯、薛姨妈、王熙凤等都回避了，邢夫人虽然内心忐忑，到底也是不得不面对。

（第四十七回）贾母见无人，方说道：“我听见你替你老爷说媒来了。你倒也三从四德，只是这贤惠也太过了！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了，你还怕他，劝两句都使不得，还由着你老爷性儿闹。”邢夫人满面通红，回道：“我劝过几次不依。老太太还有么不知道呢，我也是不得已儿。”贾母道：“他逼着你杀人，你也杀去？

贾母数落邢夫人，与刚才疾言厉色骂王夫人并不相同。她话中更多是嘲讽，说了邢夫人两点。

一，“贤惠太过了”。

贾母认为邢夫人有失格之处。女人三从四德固然是好，可太没有立场，过于懦弱也不可取。

注意贾母说“三从四德”，是那个时代女人的标准。她并没有否定邢夫人“三从四德”不好，邢夫人错在“过于”二字。

贾赦这次派她来讨要鸳鸯，明显不可为之，她竟然都照办，可想而知多么愚昧。

不过，贾母没难为邢夫人的原因在于她的作为本质上没错，在当时的情况下也不应该阻止。

邢夫人给贾赦纳妾，是在王熙凤不给贾琏纳妾生子的前提下。婆婆亲自示范给儿媳妇看看女人的三从四德，贾母不能打消邢夫人的积极性，也不能给王熙凤负面的暗示。

二，过于从夫。

邢夫人“过于”三从四德不好，“过于从夫”更不好。女人没有原则立场，没有自尊的处世最是不妥当。

邢夫人作为贾赦长房当家女主人，要对全家负责任，如果事事都遵从丈夫，势必是败家之兆。

贾赦、邢夫人年纪都不小，儿孙都有，虽然没有亲孙子，却也是高龄。按说邢夫人应该放开心结，别像年轻时那样再怕丈夫，畏首畏尾。

奈何邢夫人太怕失去眼前利益。她又没有生儿育女，处处小心也是必然。她有她的苦楚，贾母出身高贵也很难理解。

贾母对自己儿子贾赦啥样一清二楚。邢夫人虽然不让她满意，到底也是强求不得。贾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还要和她讲事实摆道理。

（第七十四回）贾母道：“……如今你也想想，你兄弟媳妇本来老实，又生得多病多痛，上上下下那不是他操心？你一个媳妇虽然帮着，也是天天丢下笆儿弄扫帚。凡百事情，我如今都自己减了。他们两个就有一些不到的去处，有鸳鸯，那孩子还心细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点子，该要去的，他就要了来，该添什么，他就度空儿告诉他们添了。鸳鸯再不这样，他娘儿两个，里头外头，大的小的，那里不忽略一件半件，我如今反倒自己操心去不成？还是天天盘算和你们要东西去？”

贾母之所以对邢夫人格外耐心，是看了一辈子大儿媳妇的窝囊样。没家族依靠的女人，贾母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到底也是明白她怕什么。

老太太这会儿掰开了揉碎了给邢夫人讲道理。是不讲道理她不懂贾母的难处。

贾母解释为什么不把鸳鸯送给贾赦做妾。先说王夫人“老实”，身体又不好。又不同于刚才她骂完王夫人后说邢夫人不孝“面子情”。看似贾母偏心认可王夫人，不认可邢夫人。其实，贾母的话中自有深意。

荣国府两房分治，爵位给了贾赦，爵产给了贾政。贾母跟着二儿子过，大儿子似乎省心不少。

贾母在提示邢夫人，你们已经不孝顺，就不要太过分。

但是，原本二儿子的爵产都是大儿子的，却平白分给了弟弟。贾母也体谅大儿子夫妇心中的不满情绪。

她讲王夫人的不容易是缓和妯娌之间的关系。如果她说王夫人好或者不好，都容易僵化和破坏两房的关系。贾母的用心良苦要体量。

同时，贾母这番话也是说她自己的不容易。由于两房分治，大家庭势必要分裂。王熙凤过来帮忙王夫人，是两房弥合的关键，也能让邢夫人儿子、媳妇得到一些利益。贾母提起这件事，无疑就是她的巧妙安排。

但同时，因为王熙凤和王夫人的能力问题，贾母生活的质量有很大下降。她堂堂荣国公诰命夫人的档次，远不是她现在享有的这些。

荣国府日渐衰落，贾母已经将能减的都减了。她讲自己的现实处境，反过来也是暗示儿子没能耐，让老娘受苦，在堵住邢夫人的嘴和情绪。

最后再到鸳鸯的重要性。贾母缺什么短什么，鸳鸯都能想着。贾母自己省心，不用亲力亲为。儿孙们也都省心。

贾母在反问邢夫人，难不成换了鸳鸯，你们亲自来伺候我么！

（第四十七回）贾母道：“……我这屋里有的没的，剩了他一个，年纪也大些，我凡百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二则他还投主子们的缘法，也并不指着我和这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银子去。所以这几年一应事情，他说什么，从你小婶和你媳妇起，以至家下大大小小，没有不信的。所以不单我得靠，连你小婶媳妇也都省心。我有了这么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这会子他去了，你们弄个什么人来我使？你们就弄他那么一个真珠的人来，不会说话也无用。”

贾母这话看似对鸳鸯都是“利用”之情，但也是老主人对宠丫头的维护。

那个时代鸳鸯这样的丫头，不过就是个宠物。贾母不是不能给，她可以主动给，贾赦却不能主动要。最关键还是贾赦偌大年纪，已经到了不该要的时候，还贪得无厌让贾母生气。

贾母也是实在离不开鸳鸯，她自感自己也没有几年活头，有鸳鸯的晚年可以更自在，老人家有点私心是必然。

另外，袭人、晴雯、翠缕、紫鹃等丫头贾母都安排了归宿，好不好看个人的命。

贾母留着鸳鸯，不可能不给她个归宿。按照贾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最可能在时机成熟时将鸳鸯给贾琏做妾。结果儿子没给成，老子却着急了。

贾母谋划一场落空，还是被老子抢了儿子的，如何不怒。

（第四十七回）贾母道：“……我正要打发人和你老爷说去，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买，就只这个丫头不能。留下他伏侍我几年，就比他日夜伏侍我尽了孝的一般。你来得也巧，你就去说，更妥当了。”

其实贾母最重要的是这段话，她一直在心平气和与邢夫人讲道理，真正有用的也是这句。

她说贾赦想要什么样的人，她出钱哪怕一万八千的买了来。除了鸳鸯都可以。

贾母这是一碗水端平，也给了大儿子面子。证明她不是真的“偏心”。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不疼哪一个呢？

另外，贾母让贾赦买人支持他纳妾，是成全邢夫人不让她为难。

邢夫人替贾赦张罗纳妾，才可能贾家多子多福。贾母希望子孙越多越好。贾琏和王熙凤的情况，她确实早都关注。如今支持贾赦买妾，也是明白贾赦讨鸳鸯的用意。暗示贾琏的事她会管。

日后贾琏偷娶尤二姐时，先有贾母接纳尤二姐，才有贾赦随后赐给贾琏秋桐。母子二人默契配合，让王熙凤彻底失算、被动，直接影响了她的最终结局。

总之贾母发话，将鸳鸯这件事拍板，也就揭过去这一章。原本这里边没有薛姨妈什么事，但曹雪芹笔锋一转，偏偏写出了薛姨妈的尴尬，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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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笺雅侃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