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留守孩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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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留守孩子丙子。

丙子是甲子和乙子的同班同学,是他们的班主任送来托管的,父母在北京经商。

丙子高高的,不胖不瘦,皮肤紧致,微黑,有点略显龅牙,但不影响他的健康和美感!

丙子一岁多就跟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了,是在外婆家长大的,是实实在在的留守孩子,年底父母回家过年了,站在他面前,他都不认识他们。稍大点,一个学期去北京团聚一段时光,算度假了。

丙子学习成绩中等,八年级了,班主任建议他父母,把丙子送来与甲子乙子一起读书学习,班主任认为这里环境比他家里好点儿,希望他中考能上一中。父母当然欣然答应,于是他们仨就有缘相聚了,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形影不离,情同手足。

三个男孩,在家里大多数时间做作业,读书。休息的时候,就嘀嘀咕咕的,我也不在乎他们嘀咕什么。因为我忙得像一个陀螺,滴溜溜的转,没法停下来。他们有时也下象棋,俩人对弈,一个裁判,其乐无穷。

丙子天资聪颖,是那种随便听听,就可以拿及格分的孩子,但大凡这类孩子都耐不住性,上课心猿意马,人在曹营,心在汉。并且,生活中我行我素,胆大妄为。那次夜里三人外出网吧游戏就是丙子的主意。

耳闻丙子早恋,这在预料之中,他就是那种任性的孩子,于是我经历一段时间潜伏调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剿之,灭之。

还有,那件事的发生,足见他的放任不羁和组织能力。

一天,我去卫生间洗漱,拿过我的毛巾——啊?乌黑乌黑的一大块,看情形是被拿去当擦鞋布了。

“甲子乙子丙子,过来!”他们站成一排,我怒发冲冠,可还是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谁干的?”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哦,刘胡兰呀,啊?”

没逮住没凭没据的事情,审问适可而止。调查转为地下。经过三天时间的隔离审查,结果出来了——你已经猜到了——系丙子所为。还嘱咐过甲子乙子:“我们要统一战线,不能承认,不能说出来。”悲哉!把我当日本鬼子了。末了的教训是我的毛巾被请出了卫生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是孩子。但有些事情,如果关乎品质修养,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周末的亲情热线,如果北京来电,丙子的要求过高,一旦不能如愿,他就会对着手机歇斯底里,恨不得把手机捏得粉碎,其实父母为了满足他,鞋子乔丹,adidas,衣服peak,李宁……都名牌,其他生活用品也尽量顺着他的意愿。

甲子忠诚老实,乙子小试牛角,丙子随性而为。他们每个人就是个装有不等量气体的气球,不能加压,否则就要爆炸。“少年不知愁滋味,”这是古语,只适合古人,现代孩子,个个成精了,什么滋味都懂。

五楼小赵的儿子只有八岁,读二年级。一天放学回家,一进门,就狠狠地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扔。

“怎么啦?”妈妈觉得不对劲。

“气死我了,袁姗姗说要追我,我才不要她追我呢?”

“啊——?”妈妈一脸惊愕,“为什么呢?”

“她长得不好,学习又不好,我喜欢陈露,陈露是学习委员。”

“那你怎么喜欢她的呢?”我佩服小赵的镇定。

“我喜欢她,她送本子,我就跟她一起去,她没有送,我就等,看到她去办公室了,我就去追她。”

天哪!这是一个八岁的男孩的心思。这是小赵亲自面对面跟我聊起的。我被震撼了。

她说,急人哪,他现在小,一五一十地说,再大点就不会跟我说了。

这就是人类进化的结果,足以让我们这些类人猿震惊了。

丙子那年最后还是上了县重点高中——通山县第一中学。

我的接力棒交出去了,我长长吁了一口气。这就是我的第一届留守孩子,一个上市重点高中,两个上县重点高中。

“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诸葛亮《诫子书》)读书学习需要静心专一,才学有所成。否则到了年老了“悲守穷庐,将复何及!”(同上)后悔晚矣!

男孩纵然不能每一个人都“治国、平天下”,但首先起码得“修身、齐家”吧!有了齐小家,才能旺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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