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与自己的父母双亲无话不谈,但依然改变不了被催婚的命运。
我妈倒是还好,我隔三差五打电话去,她极少提及我的婚事,偶尔提及,也是像夏日里喷出的降温水雾一般轻轻柔柔,极为婉转。
我妈骨子里是很刚柔的,柔主要对家人,刚则表现在某种由于生活需求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下。
所以我妈在我找对象一事上通常的表达方式是担心我一个人太辛苦又孤独可怜,只希望我能觅得良人,从此居有定所有人心疼。
对于我妈的这种催促之法,我乐得接受,同时心怀感恩和愧疚。
但我爸就不同了,我爸的催促之法如疾风骤雨,忽然间就乌云密布狂风席卷。
渐渐地,我与我妈打电话次数多了起来,与老爸少了起来。
但你不找他,他可以找你啊!
所以我依然逃不过每次与我爸讲电话时猝不及防声色俱厉的言刑逼供,直接拷问理智与情感。
这不,昨天睡到日上三竿,一看有未接来电,赶紧给回过去,又是一盘刑讯逼供。
我心里委屈得很,觉得一个人已然够辛苦,这许多年所有的眼泪和委屈都自己一个人扛起,眼看着自己从稚嫩到成熟,从未向他们喊过累,他们便当真我不累么?
我累呀,可是我不能向他们透露太多自己很累的情感。
一来我知道人人都累,他们不过是现在才得稍缓,一直以来比我更累;
二来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仍未长大,我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已经长大,可以护得住他们些许了;
三来也不想让他们心疼担心。
所以每每聊起来,不开心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开心的事情浓墨重彩地描绘。
但在我受到委屈,做了一个决定的时候,我最最希望得到的依然是他们的理解、包容与支持。
在我的心里,永远都希望他们是我最后的防线与退路。
如果我的处境和遭遇连自己的至亲都无法理解的话,我好像把自己活成了一块峭壁:孤立无援,空无一人。
双鱼的情感最是细腻,虽然这一两年来练得粗糙了些,但也不过是一层一层叠加的伤害建筑起来的壁垒。
一如那位寓言故事中的大师所言:痛了,自然就放手了。
同一个地方被刺得多了,后来的痛感自然也不会和初次受伤时一样严重。
所以我情感恍惚双眼泛泪时,便止住了声音。
我可不想让我爸听出来我要哭。
老爸心里也是怒气四溅,觉得我压根就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人生大事,而且我现在面对他老人家的滔滔教诲和十万火急以及毕生心愿还默不作声,是几个意思?
老爸气得吹胡子瞪眼。电话自然不欢而散。
然而,找对象结婚这件事,你催我,我便听吗?
我自然知道韶华易逝,但你还是催不动我。
这许多年来,从十八到二十八,从偶像剧到龙套娃,从公主到女佣,从幻想到现实,从喜欢一个人到喜欢一个人,从期盼到绝望。
我终于相信了那句话:爱情就像鬼,听过的人多,看过的人少。
所以,跨过那些如梦幻般的年龄,我抛却了对爱情的幻想,开始挣扎着为自己的生活打算。
我不想等到年华老去,环顾四周时候,自己还是孑然一人,身后依然空无一人,甚至连钱也没有。我不想到那个时候才开始后悔我将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从一无所有到一无所有。
92年的来福也是被催婚一族,被催婚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层出不穷,催婚的人也从父母双亲扩散到了姨姑嫂表姐等等。
比如:打个电话回家,来福问妈你干嘛呢?电话那头的妈回答:逗你外甥玩儿呢,你赶紧给妈生一个呀,生一个给我玩儿。
来福气了:要不给您领养一个玩玩?
又一个电话始于开心终于撕逼,以不欢而散为结局。
比如:和爸聊着天儿呢,话锋一转就到了找个对象的事情上:你就找个在深圳有房有车的就好了,这样也算有个依靠。
你呵呵一笑:这标准的早让人排着队扑倒了,哪还有你女儿我的事儿。再说了,这世道你想大树底下好乘凉,别人还想着找棵大树给自己乘凉呢。
于是表姐说:我八零年的同学,离异的,有房,同意不?
让我非常不解的是,好像所谓的长辈们能够接受一个人结婚再离婚,却无法接受一个大龄单身女青年,更无法理解一个人大龄单身青年对婚姻的解读与坚持。
好像非要尝到草率结的果,等到婚姻撕逼的那一刻,才万事皆休。
倘若如此,何不一开始就好好地,慢慢地来呢?
中国的老年人太可怕了,以儿女的结婚为自己的晚年责任,儿女不结婚,自己的责任便始终未完成,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也对不起列祖列宗。
可是婚姻难道不应该以幸福来衡量吗?
不管是开场还是结局,不都是确信自己和对方的幸福后才开始并且相守的吗?
时代在变,我们的格局在变,见识在变,思想也在变。
如果可以,请你们去拥有属于自己的老年生活。
给年轻人多一点空间,少一点催促;多一点理解,少一点偏见;多一份宽容,少一点禁锢;多一点关爱,少一点不满。
年轻人的生活已然够苦逼的了,就放一条生路吧。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有这么多时间来管我们,不如实际点,让我们多坑坑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