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知乎上一个问题引起热--“既然所有的生命都要死亡,那么生命的意义是什么?。问题获得了1691万人浏览,12.5万人关注。
其实,关于人生意义的探讨一直层出不穷,我们都会有那么一个瞬间,问自己,“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在《西西弗神话》一书中,加缪论证了人生的荒诞,因而提出“人生是无意义的”。那么在这个逻辑链条上,就会有这样的提问--既然人生毫无意义,我们是不是应该自杀而亡?
加缪说,“不,没有意义的人生更值得一过”
加缪其人
阿尔贝·加缪是法国著名的小说家、散文家和剧作家,也是“荒诞”哲学的代表人物。1957年,加缪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成为史上获得此奖的最年轻的人,却在3年后意外离世。
加缪所著书籍中,《鼠疫》和《局外人》为人所熟知,《西西弗神话》这本哲学随笔因其略显晦涩,则没有进入大众的视野。
其实,在《局外人》中,加缪就提出了“荒诞”的观念,随后在《西西弗神话》中则围绕“荒诞”这一核心概念展开讨论。
为什么加缪对“荒诞”这一概念如此痴迷?
文学评论者认为,加缪从小生活在社会底层,第一次经历婚姻就彻底失败,曾险些因肺结核而离世……
所有的这些经历都让他深刻地感受到自我的欲求与外部世界之间存在巨大隔阂,造成了不可避免的“荒诞”。
《西西弗神话》一书,围绕荒诞与自杀、荒诞人、荒诞创作三部分层层递进进行阐释,最后得出结论—人生确实荒诞,但积极投身当下,义无反顾地生活,就是在反抗荒诞,而这就是生活的意义!
荒诞与自杀
开篇处,加缪这样写道,“真正严肃的哲学命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判断人生是否值得,就是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这也界定了全文的讨论范围。
人生有意义吗?这是第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
你会不会在某一刻,突然对生活感到厌倦,问自己“为什么我在此时此刻此,干着这种事”?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对人生无意义的意识也就开始觉醒。
加缪在书中列举了四种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荒诞。
时间荒诞
三十岁的时候,你会不会感慨自己快走到人生的一半了?当你这么想的时候,也就默认人终有一死这件事。时间本身是无限的,属于你的时间却只维持到临死之前,这构成了时间的荒诞。
人的荒诞
每个人身处人群,努力融入社会之中,却总会感受到格格不入,感受到自己不被任何人全然理解。
世界的荒诞
一方面,我们被告知,不懈努力就能认知和得到世界,另一方面,人的努力总是徒劳无功的。曾经我们以为地心说是正确的,后来发现地球绕着太阳转,也许以后会发觉对于整个宇宙而言,地球太过渺小,人类的历史只是宇宙生命的某一秒罢了。
死亡的荒诞
所有在阅读评论这篇文章的人,都未曾经历过死亡,但无一不曾想象过死亡的来临。
我们总是试图用理性去解释这个世界。因为得到解释的世界,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能够从中得到安全感的。但有很多的事情,是无法全用理性来解释的。这就造成了荒诞。
“所谓荒诞,就是这种非理性同执意弄明白这种渴望的冲突,须知人的内心深处,总回荡着弄清世界的呼吁。”
至此,加缪也解答了第一个问题,“人生毫无意义。”
那么,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我们应该活着还是死去?”
加缪先讨论了“哲学式的自杀”,即信仰宗教。
哲学家罗素说过,“我绝不会为我的信仰而献身,因为我可能是错的”。
人总是有求生的本能存在的,而宗教最诱惑人的地方,就在于给人希望。人们奔着永生慨然赴死,因为死亡不意味着消亡,而意味着无穷无尽的、充满活力的希望。
鲁迅先生说:“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加缪同样非常抵制这望,因为带着这样的希望生活,一心只想着未来,是对当下的背叛,也是对荒诞的逃避。
接着,加缪对“自杀”这一议题加以讨论。
只要人活着,荒诞随着生存继续生存;但选择自杀,并不意味着对荒诞的反抗,而是对荒诞的逃避和否定。人害怕面对无意义的人生,而选择终结人生,也就彻底放弃了反抗荒诞。
要想反抗荒诞,首先,必须正视荒诞,承认人生的无意义。在这种清醒的认知中,带着思想和行为的自由,带着专注当下探索一切的激情,奋力生活。这也就是“荒诞人”。
荒诞人
自杀显然不可取,但生又当如何?如何才能在生活中战胜荒诞?加缪提出了四种生活态度。
唐璜主义
唐璜是拜伦长篇诗歌《唐璜》的主人公,他游历各国,和各式各样的女人交往,追求爱的数量,而不追求生活的深意,每一刻都肆意燃烧,到死毫无悔意。唐璜主义的荒诞人,在爱情中对抗荒诞,尽可能多地去爱不同的人,“爱并拥有,征服并耗尽”。
演员
演员在台上,明知所扮演的角色在下台时死亡,却又竭力在台上让角色鲜活;明知这不是真实的人生,却又努力深入角色的人生。“他越是经历不同的人生,越容易同那些人生分手”。演员式的荒诞人,尽可能多地体验不同的人生,等到全看透了,再安心死去。
征服者
总有一些人,带着拥有一种更伟大的人生的信念,自觉地反抗荒诞。征服者式的荒诞人,自觉地认真投入生活,积极主动地行动,坚定不移地前行。
创作者
创作者在创作时,清楚地知道作品可能并无前景,但创作作品这个过程本身,比创作出的作品更重要,这正是创作的意义所在。创作者式的荒诞人,选择真实记录自己的生存状态,创作自己的作品。
你会选择成为哪种荒诞人呢?
西西弗何人?
看到这,你可能要问了这本书不是《西西弗神话》吗?西西弗就是个工具人吗?
并不是的!
西西弗是一位触怒众神的神,被惩罚每日推石上山。当石头被推到山顶会自动滚落,于是西西弗必须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一过程。
西西弗就是加缪眼中十足的“荒诞人。他清楚地知道即将来临的磨难和不幸,意识到一切的荒诞,不抱希望又努力应对。在他意识到荒诞,又毅然前行的时候,荒诞的反抗就开始了。
加缪相信,这样的西西弗是幸福的。
加缪说过:
“对未来最大的慷慨,是把一切献给现在”
因此加缪追求人世中,每分每秒切实可感的价值和美好,而不愿意抱着希望期待未来。
他提出了两条人生准则:第一,清醒地意识到荒诞,坦诚地面对;第二,绝不因荒诞的存在(人生的无意义)而放弃人生,而是以“荒诞人”的态度进行反抗,逆流而上。加缪的一生,也遵守了这样一种知行合一的实践方式。
在全书的最后,加缪说,
“推石上山这场搏斗本身,就足以充实一颗人心”。
希望我们都成为幸福的“西西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