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过很多很多很悲伤的梦。
无尽的长廊,有个人被白布盖着,身后有无尽的呜咽声。
在今天这个悲伤的梦里,故事的主人公是爷爷,一个傻不拉叽,爱抽烟,爱喝酒,爱打牌,坏脾气的老人。
有个人在路上开车,作势要撞我,我跳起来准备骂人,他偏偏将车开在离我一厘米处停住了。来来回回几次,坐在我附近乘凉的爷爷怒了,指着那人便大骂。那人便直接朝着我爷爷坐的椅子上面撞去,我是看着车靠近椅子的。
按常理椅子是会飞的,椅子却没有动,爷爷坐在椅子上面也没有动,没有说话。毕竟梦还是梦。我飞快的过去,抱起瘦如材骨的他。他不发一言,静静的咳出一口老血,鲜红鲜红。
在细细的看他,真的是老了,让他不要抽烟喝酒他老不听,天天去打牌,输的最多的总是他,咳的不像话,整个人瘦的只有骨头,每餐吃不完半碗饭。人啊,生病了,最先跨的不是身体,是食欲。
有时候我们必须要接受生老病死这些事情,人老了,就要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但是,我舍不得那些我爱的人。
只是记得我抱着爷爷声嘶力竭的哭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最后是哭醒的,眼泪还挂在眼角,枕边湿了一片。
上一次哭醒还是两年前了。是大爷去世的一天了,那一天是一五年二月十三,我是伴着哀乐哭了很久,从凌晨开始到早上五点钟。于是,早上起床的时候眼睛肿了。
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人啊,几天前还和我谈笑风生的人呐,怎么一下子一病不起了呢,怎么虚弱的动都不能动了呢。大爷那天躺在地下,面色苍白。一身黑色西装,脚底是黑色布鞋,旁边是妻子姐妹儿女,大娘在旁边哭的已经没有了声音。和七八年舅爹死的时候少了些许气派和一圈鲜花。
我跟自己说,生老病死乃常事,要放宽心啊。一年前阿洁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她说啊,我知道这一天会来临,我希望这一天慢一点来。但是它来的这么快,比我想象的快一点。我是看着我爷爷的身体一点点变差的,那天我让你在外面等我,是因为我爷爷他身体虚弱的不行,躺在椅子上动都不能动,他又那么爱面子,不想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我回去的第二天他就断气了,都说他在等我。她的眼泪慢慢滑落,她抬起手拭擦眼角的泪花。我清楚的记得,在夕阳里,背光的她静静的呢喃了句,你不懂,你不懂失去亲人的痛苦。
每当同学说起哪个亲戚去世的时候,我除了表示默哀外,便是庆幸家里人都比较平安了。我还记得小学那会,一个同学请了三天的家,来校那天眼睛通红,她哽咽着说,爷爷再也不会回来了,爷爷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还记得她说她不是她妈妈亲生的,她亲生妈妈把她抛弃了,现在的妈妈把她领回来了,妈妈外出打工,都是爷爷照顾她。眼泪浑然不觉的掉下来……湿尽脸庞。
我终于为自己的庆幸付出代价……
我不愿再做悲伤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