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认识你的时候是在大学报到的时候。
说实话,在读大学之前,我最远去过就是老家的县城。这样一下来到这座城市读书,我似乎有点激动。高考在考场我睡着了,自然而然成绩很不理想。
高中班主任劝我不要复读了,说是分数很低,若是复习压力也很大;我竟然没有了年轻人争强好胜的那股劲头,我选择了读大专。
来到大学,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望着远处高楼耸立,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按照报名程序一个一个的办理,直到去领军训服的时候,遇到了你。我领了衣服,还有鞋子,鞋子小,穿不上。我就让负责发鞋子的学长帮我找,找来找去,终于看到一双挺大的鞋子。
我坐在凳子上,双手解开鞋带,慢慢的把脚往里塞,不错,右脚刚刚好;左脚也是,狠狠的塞了进去,这下好了,挤脚,不舒服。大伙都笑了,怪我脚大。
你也是,排在后面偷偷的笑。我看着外面的队伍越来越长,于是站在旁边让你领。
你领了衣服,换了鞋子,我都想不到,你的脚也不小,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鞋子,这次我笑了,你看我笑向前拿着鞋子要扔过来,我抱着衣服转身跑了出去。
到了宿舍,已经有两个人来了。我和他们彼此介绍,不一会儿就熟悉了。他们在讲着白天见到的人和事,我一想到你,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我打断室友,一本正经的说:“来来来,我和你们讲一个搞笑的故事。”
没错,我把你的脚说的很大很大,大伙也都乐了。第二天通知下午三点开会,我们收拾好,然后又洗洗衣服,中午还在宿舍睡了一觉。闹钟一响,又在床上懒睡了一会儿,几个人慢慢腾腾的来到了之前约定的地点。
辅导员介绍了一下自己,后来又让我们彼此到台上介绍自己。让我不敢想的是遇到了你,原来你也在这儿,我们同班。
若不是听你介绍,我都不敢相信,原来你和我老乡,这,他乡遇故知,多好。
我偷偷的在心里和你打了声招呼:嗨,你好,大脚姑娘。
就这样,我们从陌生开始走向熟悉。
02
我是班长,你是学委,直到辅导员宣布的那一刻,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会是你?为了竞争班长,我也是努力准备了很久,比如一些演讲稿,我夜里加班完稿,又偷偷的在早上把它背掉。
同学有什么困难,我会跑在前面,老师有什么需要,只要一个电话,我也会及时赶到。
我觉得,这个结果至少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可你呢?不说你的努力,只是觉得我们以后走的有点近罢了。
你只是你自己,当晚辅导员非要我们说说自己的感受。我激情的说了一番,那都是私下找好的稿子,然后一字不落的背了出来。
到你了,你走到台前,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得意失意切莫在意;顺境逆境切莫止境。最后补了一句:希望是我,如何?
大伙还在等着你的演说呢,你自己主动下来了。那一刻我觉得你估计是靠送礼得来的职位吧?
后来,到了秋天,我们举办了旅行活动。其实也就是去不远的地方爬山,赏赏风景。
那天我们坐着公交,辅导员说了,来回的路费可以给报销;大伙都乐了。一个班没有几个女孩子,你带着她们早早的来到了山脚下,等着我们。
男生稀稀拉拉的一会一个,一会两个的到来。无奈,我一个一个打了电话,直到十点才凑齐。
山不高,也就一百多米。山路也还好,我们大胆的举行了爬山比赛,爬到山顶的第一名有奖励。只听辅导员哨音刚落,大伙纷纷跑去。
有的顺着山路,有的偷偷的抄着小路,还有的跟在后面,反正场面就是风风火火一片。
不曾想过了几分钟,率先爬到山顶的竟然是班里的一个小伙子,他个头不高,却是第一。
那天我们到了山顶,集体照了很多照片。
你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我们沿着山路到处观赏着风景,那时有一首歌是《天使的翅膀》,班里有一个嗓门不错的哥们,一路走,一路唱了起来:
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保护你……
其实我也在心里偷偷的唱着,是啊,歌词写得好,旋律也好。中午吃饭,仿佛没有了着落。不曾想辅导员早就安排好了,她让你提前定的饭店,就在市里不远处的一个公园旁。
点菜了,你征求大伙的意见,有人要吃土豆丝,有人喜欢地锅鸡,还有人非要什么韭菜炒鸡蛋,反正五花八门,最后辅导员让你再加几个菜,你笑着说:“那就加个红烧肉吧?”
辅导员同意了。我记得清楚总共五桌饭,每桌都有一份红烧肉。不知是好久没吃,还是师傅厨艺好,那天的味道格外的好。
03
快要毕业了,宿舍聚餐,室友都带着对象,就我自己。他们一直起哄希望我可以找一个,可我不理会,喝着自己的酒,吃着自己的饭,然后带着一身酒气走着属于的路,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又何必再去找一个对象呢?
他们经常开我们俩的玩笑,只是每每一说,你就红着脸躲避,而我傻傻的站在那若无其事。
毕业答辩结束了,收到了宿舍管理员的通知,尽快把行李搬走,也就是通知最近都要离校。这说走就走,心里仿佛有点难受,有点心痛。
有一天你忽然来找我,说是要把行李先放到我这儿。我说可以,你高兴的搬着一个行李箱送过来,我拎着上楼的时候就在想你是怎么搬下来的,这箱子何止是重,太沉了。
有一天宿舍又聚餐,他们把我灌醉了。我说过,谁把我喝醉谁把我扛回去,我不管。
结果不曾想他们几个真的轮流扶着我,走在路上的时候还不忘和我说找对象的事儿。我头疼的厉害,也不说话,只是假装睡着。
回到宿舍,室友几个真好,有人打来了热水,还有人为我泡茶。那一晚,老子被伺候的幸福坏了。
我手里拿着不能上网的手机,到处翻着你的号码。趁着酒劲,竟然偷偷的发短信对你表白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立马把短信删了,很是懊恼昨晚的冲动,本来对你只是有好感,但还没有这种境界,你很好,只是觉得应该缓缓就好了。
你竟然没有回复,我心急如焚。爱一个人爱到了骨子里,这一辈子大概只能有一次,而我觉得此时此刻就是。
不曾想我开始找着室友喝酒,正好都快离开了,何不趁这机会好好的聚聚?每每喝醉,我就回来找你。
每喝醉一次,我就对你表白一次。到了后来,我这胆子大了,竟然公开给你打电话了,可你接了又挂了。
在大伙陆陆续续离开的日子里,我陪他们喝了不少酒,也对你表白了不知多少次。
终于,在我即将实习的那一天,你答应了,我坐在学校对面的马路旁,一个人傻笑。
04
毕业了,你说喜欢隔壁不远的城市,我就陪你来了。
我放弃了国企实习的机会,跟着你来到了这座小城。这儿人不多,可风景美。你恋上了这儿的风景,时不时拉着我到处溜达。
小河很多,河畔旁到处都是垂柳,微风拂过,飘飘洒洒,甚是惬意。
距离小河不远就会有一座小桥,有时会遇到一段索桥,你喜欢跑到上面来回蹦着,你一跳,索桥就跟着你跳,你让我拿起手机赶紧拍着,我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
你家里过得不好,日子拮据;和我一样,和我不同的是我还背着几年大学助学贷款,毕业了,马上就要自己奋斗去还。
你工资不高,我也是。小城人不多,可东西贵着呢。
我们租的房子不到十平米,你几乎每天都在提醒我:“老李,以后我们有钱了一定要个大房子,这儿我有点受不了了。”
我把你揽在怀里说着一切都放心吧,都会有的,只是早晚而已。
你还说:“你喜欢看书,以后就收拾一间不错的书屋,统统留给你,然后我再给你订阅各种你喜欢的杂志报刊,满足你的喜欢。”
“那就谢谢老婆了。”
“切,想想而已,前提是你得努力。”
我笑着不再言语,使劲的点着头。
过了半年,我辞职了,你一个人上班。本来以为可以找到工作的,可遇到八月的天,又偷偷的打消了念头。那几个月,你整日上班,我整日在家,日子过得依然。
直到有一天你和我说:“老李,咱们兜里钱不多了。”
我才明白:“放心,我这儿还有一些,工作正在找,尽快找到。”
那段时光,为了省钱,我们几乎每顿饭都吃着泡面。晚上回来的时候你经常买几把挂面,只是希望花最少的钱,吃最饱的饭,仅此而已。
到了后来,吃泡面把胃吃坏了,可没办法工作还是没有了着落,心里着急啊。
05
有人说所谓的毕业若没有遇到几桶泡面,那就算不上真正的毕业。
也许是的,泡面虽然很好吃,可日子久了,也觉得无味;你又买了各种调料放在里面,味道才算好点。
终于在一个下雨的周末,黄昏,你拉着我的手和我说:“老李,我想吃肉了。”
我听了一愣,是啊,好久没有吃顿像样的饭了,自己无所谓,可苦了她了。我挺直腰杆对她说:“好的,今晚咱们下馆子。”
“那好,我要吃红烧肉。”
“管饱。”
我偷偷走到屋外给朋友借了五百块钱,然后拉着你一起去了小区旁边的大排档,还没等师傅招呼嚷嚷着,你就来了句:“师傅,先来份红烧肉和西红柿炒蛋,再来五块钱的馒头。”
“不好意思,我们这只有米饭,没有馒头。”师傅解释道;
“那就米饭吧,师傅,快点。”
你拿着手机对着我拍了一张照片,笑着说傻傻的像个木头;不曾想这张照片竟然成了我微信里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值得回忆的照片。
不一会儿,饭菜就端上来了。
你嚷嚷着我吃,我故意装作拿着筷子,其实只是为了让你多吃点,一份红烧肉,你没吃米饭自己就吃掉了一半。
你看着我傻笑,我看着你想哭。这不都怪自己吗?毕业那么久,怎么混成这般模样?
那一大碗红烧肉,不一会儿就被你吃了个精光。
我兜里有钱,又问你:“要不再来一份?”
你挥着手直摇头。
后来,我努力工作,努力加班,只是想让你吃饱饭,想让你吃一碗红烧肉,可刚刚毕业的年轻人,对于工作有谈何容易呢?
我发现自己拼搏了一年多,光景也没有稍微好一点,那一刻,心里很是纠结。
有一天你忽然对我说:“老李,这日子有点太苦了,我们俩这过得是什么生活啊?我多想有个家,家里有个像样的厨房,我可以天天给你做饭吃啊。”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呆呆的搂着你不说话,直到有一天你悄悄离开。
你走的时候留了一句话:“老李,对不起,我就想过得好一点。”
都说真正的朋友是千帆过尽,留下的守候;而真正的感情是历经风雨,验证的情谊。
可那一刻,我竟然没有挽留。
06
原来,两个并肩坐在一起的人也会走散。你离开后,我删了关于你的一切联系方式,倒不是怨恨什么,只是觉得天涯各安,默默的为你祈福,从此不再相扰,也是对你好的一种方式。
上个月,大学同学小柏来到我这儿,三年不见了,我们握着手久久舍不得松开。
是夜,酒过三巡,就又到处天马行空的聊着。
喝多了,小柏竟拿着他的手机让我看,手机屏幕上是个小孩,他偷偷的笑着说是你的孩子;哦。原来你都结婚了,真快,真好。
既是喝多了,小柏又多说了点关于你的消息;我坐在那儿竟然特别期待。
去年同学聚会,你在KTV喝多了,非要嚷嚷着来一份红烧肉。
是啊,KTV怎么会有红烧肉呢?
我们23岁那年有,我们租的小屋附近有。
可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