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同学,当年的同桌魏聪,考研没有被理想的学校录取,看他朋友圈里寥寥数字,浓缩着为考研拼搏的辛酸,着实替他伤心了一把。即便感受到了他的沮丧,我也不会为他吟唱《同桌的你》来祝福他,毕竟他不爱哭,也没有长发,他只是一个需要重新振作的男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是这么安慰他的。他在学习的道路上,可以说是一个迷途知返的羔羊。毕竟他曾是一个那样不爱学习的人。从大专考到本科还要继续读研,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学习的态度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是偷吃了太上老君的回心转意丹?还是天上的文曲星帮他通了经脉?现在的他,忍受着寂寞,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浑身散发着积极向上的正能量。若以“益损三友”,现在的他可谓是绝对的益友。但是,之前的他……
呵呵。
我和他从高二就是同学,但和他关系近一点的时候是在高三。因为那时,他和我是同桌。当你和一个人相处得久了,总会让你发现一个人的优点或者他个人独特的人格魅力,从而两个人能够坦诚相待,其交才淡若水。没错,他就是这样发现我人格魅力的。哈哈。
第一眼看到他,我莫名的联想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们常用动物来形容人,比如,胆小如鼠,体壮如牛,而我看到他时,莫名的想起了,那个在《水浒传》里被武松单手提起的五百斤的石墩。确实,他的体形是个胖墩——中等身高,身材偏壮,留着高中生短发,五官端正,没有格外吸引人的点。
他走路特别扎实,扎实的像个石墩。他踩得每一步都非常稳健,走起来虎虎生风,毫不拖泥带水。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从他走路的姿态就知其内力深厚。这和他常年锻炼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他的叔叔又是一名体育老师,闲暇时,还教他一些刀枪棍棒,偶尔还带他去健身房,所以他才有扎实的体格。
当年,我和他都不是什么爱学习的主儿,他平时没事就手托香腮,托住他那年轻多肉的面庞,或直视前排的卫生角,或直视天花板神游物外。而我,则抱着几本小说在啃。但是,有了这样的同桌,就意味着,你被老师提问时,就再也没有了救兵。
一次,我正绞尽脑汁研究那本对我算是佶屈聱牙的《资治通鉴》时,不幸被老师点到了名字。我当然不会老师提问的问题。我尴尬的伫立两秒,慌不择路的把眼神看下他,而他正面朝黑板,手托香腮,闭目养神。
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打错了,在下面踢了他一下。他微睁双眼,看到我朝他眨眼,一脸不解的表情。我想老师已经发现他在神游了,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向了他。全班同学顺着老师的眼光朝他看去,那一刻,他就是整个班级的焦点。
他手托脸庞疑惑地看了看老师,又扫视了一下同学们。他像是思考着什么,世界仿佛静止了三秒,老师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突然他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缓慢的直起身,双手各自成45度角,向上伸展,慵懒的打了一声拖长音的哈欠,然后,吧唧吧唧嘴,转过身子,背对着我们,再次用手托起了他的脸庞。
临转身,他还做了一个嫌弃的眼神,意思仿佛是:看我干啥,我脸上又没花。他这一举动惹怒了老师,当场大发雷霆。
下课后,我说他,你可还真有种。他诚实的回答道:“啥有种,我睡晕了,那一会还没法应过来该如何应对。”
男生关系好很简单,只需有共同爱好,性格大致合拍就好。
我看到他在课间看篮球集锦,于是就和他聊了起来。两人越聊越欢,上课铃都响了,还在那里发出怪笑。后来,他经常在家里下载球星集锦,拿到学校里和我共享。
临近高考,青春躁动的种子,在所有人心里发芽,每个人都变得浮躁。无论是对学习的压力也好,还是对考试的迷茫也好,似乎每个人都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变得随性疯狂起来。
那天早读结束,又和他聊篮球,他突然提议要带我去打篮球。那时的我虽然爱篮球,但很少打篮球,心里也极其渴望那片可以挥洒汗水的篮球场。于是,两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那天他带着我逃了一个上午的课,打了一个上午的篮球。
那天是我整个高中生涯最疲惫,却也是最轻松地一天。后来当我提及因为他耽误我四节课时,他一脸鄙夷:“你这个人真的是太虚伪,就你那会学习状态,还用我耽误?咱俩打的都是七伤拳,但凡有一个练太极的也不会出去逃课,你我半斤八两,所以别说谁耽误谁。再说了,大考大玩,小考小玩嘛!”
后来高考,我们两个考的当然不怎么样,上天怎么会帮助两个不努力的人?他选择了到了大学再继续读,而我则复读一年。期间他来问候过我一次,带着他自己兼职赚的钱,请我下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馆子。
他告诉我说,他要继续往上考,我当然支持他啊,并且对他的精神表示佩服。他也对我决定再来一年的毅力表达的敬佩。我说,你错了,我想再来一年,多考几分,就是为了选个宿舍有空调的大学。那天,依然是我整个高四生涯,最轻松地一天。
时间一晃,四年过去了,我们早已被撕去少年的标签,成为了学习着社会生存法则的成年人。
我毕了业,有了自己喜爱的工作。而他依然在努力地学习知识。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学习永无止境的精神。在考研成绩出来之前,他曾找过我。我要请他吃商场里环境雅,逼格高,有特色的小餐厅。他却说:“你那招都是骗小女孩的把戏,我情愿去街上吃个烧饼,我不去!”你看看,你看看,好心当成驴肝肺,本想带他吃顿好的,结果人家还不领情。好吧,吃小吃我还省钱了呢。
于是,我带他吃了我们那条街上最好吃的火烧。
要说这人和人不一样呢,从吃饭时就能看出来。我饭量就是一个火烧,可人家一看就是大富大贵而又懂的节约的人——他吃第二个火烧的时候,表情挣扎,轻吞慢咽。我劝他吃不了的话,就不要强吃了。他可不,话也不说点点头的接着吃起来,吃到最后实在吃不下去了,用手扶住额头,长出一口气,闭目感叹道:“真的太好吃了,可我实在吃不下去了!”
晚上我们又促膝长谈,聊篮球,聊理想,聊文学,聊电影……在这个世界上,你很难找到一个能够认同你三观,并且你也认同他三观的人。他说他唯一的遗憾是,活了20几年没尝过恋爱的滋味,到了硕士时,一定要找一个女孩,聊一聊理想。我问他,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他又鄙视道:“谁心中不曾住过一个女孩,谁还不是人了咋滴?”
他就是这样一个,敢于自嘲,充满乐观和幽默的人。直到这次考研,确实是伤透了他。
他向我诉苦:“高考成绩出来时,我还能吃肉串!但对于这次考研结果,就只能喝点清粥了。”我知道他为这次考研付出了很多,一步步从专科考到了本科,再努力的考研。其中辛酸泪,赋予人人皆不知。不过,好消息是,虽然他没能被他理想的学校录取,但他依然去到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并且,那里的导师十分重视他,已经允诺他,在硕士期间,可以出国留学。
当我告诉他,我已经把他写成文章时,他却说:“你一定要把我写的惨一点,感人一点,看看有没有怜香惜玉懂我的女孩。”
哈哈哈,感人是不可能了,我只能用我的拙笔勾勒出你三分画像,将就着看吧。
Best wishes for you!我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