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戊日,道教有一句,戊不朝真,所以今天不念经。
去大殿上了柱香,跑去找师父,往常是怕师父忙,不敢耽误师父的时间,今儿先看看师父在干嘛。
师父正在对着电脑查资料,我借口喝水,和师父说会话。认师父十几年了,就觉得这辈子这件事儿没干错,认了一位本命真师。
其实也没聊什么,不过几句家长,就能让我泪流满面。他懂,他懂每一个在世间的人的不易,每一句都刺在心尖上。他懂,他懂每一天要面对什么,要承受什么样的压力,又要付出心血去经营什么。正因为他懂,所以但凡一句说的都是真实不虚的语言。
没有高大上,假大空。世间生存本来就需要钱,也不必高尚的不谈钱。世间生存本来就存在于攀比,也不必不谈攀缘。
师父谈此,说道:我也是有贪心的,只不过渐渐淡了,要我三十多岁,那要给我个方丈,我想尽办法也要当上,如今要这个虚名干嘛?
是的,中道协几次三番的催师父递交升方丈的申请,师父久久不递申请,能拖一天是一天。一进屋,正好是别人发给师父的资料,让师父写申请。
全国如今不过六人升了方丈,可是师父没觉得有这一份殊荣有何用。他说:有这精力,办个道养院,眼看着很多老修行老无所依,不如让他们住进去,你们年轻的养老的,等你们老了,在让年轻的养你们,不至于老而无依。
你们出家,也要让你们无后顾之忧。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比升方丈重要多了。
几年前,师父就跟我说,你们要出家,放心,我都养的起你们,不怕你们没吃没喝。闭上十年二十年关,够用了。这大体只有真修行人才做的出来吧。
只为道生,也可以为道死,一生皆奉献给道门。除了利道的事,其它事在不做了。
他对我说:高竹啊!你高元师说:夫唯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就是说,凡是世间磨多,苦多,难多,心根里拔不出来的嗔多,狠多,冤多,一但拔出来,必将连根斩断。现在让你出离,火候还不够,心根没了,业根没断,就是把你锁起来,你也心猿意马。还有亲缘,莫不是说你,就是师父这两年才感觉到心往内收的滋味。心才养住了,前几年,还想跑呢。还想图个名啊,利啊!现在,给我都不要。要那虚名和修道有何关?
修行不易啊!火里载莲,害里生根啊!不是宿世根深,今世怎么结蒂啊!知道你苦多,委屈多,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你的根深啊!若不是有苦,你怎么知道回头,三宝殿岂是一般人归的?
这一世长啊,说长也不长,转眼你就三十几了,第一次见你,还是个小姑娘。不过在世间历练也是你的功课,KTV去去,好吃的尝尝,富贵关过过,好地方待转转,什么都尝过了,才知道,一个都没意义,更没意思,这时候收心,才是真的收了起来。
是啊。蒂就是那瓜最苦的地方。但是正因为有蒂才有整个的瓜甜。人世浑浊,若不沾染,怎知享清福。
对于孩子教育,也不用操那么大的心,学成啥样都行呢,当父母的又不是北大清华的,你要求自己孩子那么高的学历干嘛?
我回答:那不是怕孩子将来没饭吃吗?
师:那是你们自己执着,生存,是生物的本能,你们一个个的把人家本能都给抢走了,还说是怕孩子将来没饭吃。多给些磨炼,多给锻炼着。不怕她生存不下去,真要每天钻进课本里,出到社会倒真没饭吃了。那时候你在着急就晚了。
我默默想着师父的话,有时候也愿意放下自己的执着,但是因为外部环境竞争,自己不小心也陷入了从众的状态,忘了生物的本能。
是的,人怎么样都会生存下来的。所以我也不必太执着在孩子的教育上。毕竟还有天命呢。是什么样种子,必然会结什么果。操劳的心,在不经然之间,被师父淡化了。
钱呢,差不多就得了,多少都不够,也都够用,随缘就好,别把自己累坏了,累了,就歇着,没事养一养,你看你高鹤师兄年轻的时候拼命赚钱,现在一身病,这疼,那疼的,多难。你现在就把自己照顾好,少为家里人操心,把自己保护好,别让自己累着。能不干的就让别人干,有时间就养着自己,别耗散的太快了。
将来等你来了,也要将近50岁了,那时候正修定功呢,在因为身上有疾病障碍了自己,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已经接近晌午,师父说,赶紧过斋,过完斋,你就赶紧回,你们在世间,事情多,快忙事去,我好着呢。有时间就在家安养,大冷天跑来跑去的,辛苦的。
等你高元师磨炼两年,磨的差不多了,回头再银川给你们闹个坤道院,你们坤道就都去那,也近近的。
只是淡淡记录了师父的话,不是什么华丽的语言,不是什么需要细细琢磨的话,但是,他都懂。没有说,你回家赶紧300个礼拜,还是多少个加行,但是我们徒弟都在做。
行不言之教,他用的是身体力行。他用他的德,他的大,他的包,他的容,接纳着众生。这些众生,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这样那样的毛病。他眼里,他的徒弟都是完美的,无缺的。都是他的好徒弟。
有时候不好,都不好意思。总怕辜负。
这周最重要的就是见师父。哪怕就看一眼,就足够踏实。毕竟离家的孩子,最想念的还是家。庙是我的家,是我的根,是我心灵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