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空气里飘散着你的样子,钟在落叶的怀想里踯躅,未名的花在盛开。今夕何年?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忽然蹿起在原野的思虑中,然后蓦地消失在暮色苍茫的庄稼地,你的名字不见了踪影。雨水还在淅沥,北风带走了秋天的色彩,雁阵裹挟所有的消息,向南,或者更南。
驻足在北方,等候一场迟来的落雪的开场白,一如某年某月某日的初见,在午后的慵懒流光里,恍惚了一张脸的青春,一双眼的喜悦。祈愿在意兴阑珊的傍晚,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在一幢破旧但却温暖的旅馆的小房子里,静候第一朵雪花的舞蹈,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消散于永恒的无形。你的名字也是无形的,再也不能像你曾经写在纸上的字句,留下可以触摸的曾经和一个完整的意义。也无法说出口,像一颗糖猝不及防滑进咽喉,不再感觉到甜蜜的味道,悄悄地不见了。
于是,没有开场白,盛大的或者淡而无味的,都死了。城市依旧陌生,破旧的小旅馆早已在瓦砾堆里永久地睡去。水泥地变得更加坚硬,落雪久久还没有影迹,诗意的冬天迷失了方向,寻不见旧时的路,像一只孤独的蚂蚁兀自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原地打转。
路,或许在书架上那些久已没有打开过的几米漫画里,在“向左走向右走”,在“地下铁”,在“星空”,在那个无处不在的飘荡的灵魂里。总是在电话的另一头,用一种惊异的口气被你嘲笑不懂几米,看不透其中的悲欢。但你的表情是温柔和煦的,像那个健忘的月亮,像微笑的鱼,像一场拥抱——如果可以的话。然而,今夕何年?仿佛惟有躲进世界的角落,抱着一本不那么崭新的漫画,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只是抱着,偶尔打开,却早已不知道哪一页会有你的名字,哪一道风景曾经温热了你的双眼!
终于丢掉你的名字,连同字迹斑驳的日记,找不到可以安放的日期。丢掉一把钥匙,剩下一把锈迹斑斑的锁,挂在那年那月从未开启的门,在冬至微弱的晨光里闪耀着寒意。今夕何年?枯水的河流一路向东,裸露的沙滩诉说一段往事,留不住风的匆匆。
依旧在北方,在没有雪的冬日,开始寻一场告别,郑重地彼此拥抱,然后道祝福。你的样子在飘散,隐约像一片云烟,淡漠了曾几何时杯中的酒。你的名字零落在他乡,像一首歌,不识故人清浅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