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难得休息,外面狂风暴雨,十二级台风“天鸽”刚走,“帕卡”又至。我宅在家里,准备好好的看看书,无意中翻到一个介绍影片的公众号,被一部豆瓣评分8.5分的电影《岁月神偷》吸引。
这部电影是以导演兼编剧罗启锐本人的亲身经历为蓝本写的故事,上映于2010年,获得了第60届柏林电影节新生代单元水晶熊最佳影片奖,并在第2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上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最佳编剧、最佳电影歌曲奖、最佳新人等奖项,被媒体和影评人评价为“近年来最美最感人的一部地道港片”。遗憾的是我一直没看过影片,我决定今天好好的看看。
电影徐徐展开,选取了一个儿童的视角讲述一户位于香港深水埗的基层家庭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香港社会里所经历的坎坷。
上世纪60年代的香港,风云变幻。一面要忍受港英政府的压制,一面又受到内地运动的波及,更要面对不时登陆的台风暴雨。老字号的永利街就处在这样一个风暴的旋涡中心。
鞋匠罗一家四口,在街尾以做鞋为生。罗先生做得一手好鞋,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仅能养家糊口。罗太太为人辛辣直率,贤惠能干,人称“侠盗罗嫂”。大儿子罗一进16岁,阳光帅气,品学兼优,是运动会的冠军,全家人的希望,永利街的骄傲。小儿子罗二进8岁,在父母溺爱之下,天性顽劣,出了名的顽皮,一家人艰难度日,却也其乐融融。影片的上半场弥漫着温馨的亲情、兄弟情、同学情、街坊之间互助互爱的邻里之情……,看到罗二进天真顽劣的表现,我忍不住笑出声。
下半场剧情慢慢转变:罗一进与富家小姐芳菲之间纯美的初恋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年少的迷茫和烦恼,内心的压抑和自卑,学业的一落千丈,跨栏比赛的失利,给影片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芳菲一家移民美国后,罗一进陷入了深深的思念。不久,一场扫荡整个香港的飓风暴雨和一场潜伏已久的噩梦(罗一进被查出白血癌),让这个普通家庭的平安幸福在一夜之间陡生变故、支离破碎……。
母亲带着患血癌的儿子四处求医问药,官员贪污腐败,警察乱收保护费,医院的护士打针、递水也要收钱,一贫如洗的家庭举步维艰,父亲为了让哥哥输上新鲜血液不惜当掉陪伴多年的婚戒……,一幕幕场景让我看了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
即便如此,影片中一家人乐观坚强的生活态度与无处不在的真情却始终贯穿期间。丈夫为了让妻子去医院看望生病的儿子走路不要那么辛苦,特意给她做了一双舒服的鞋子。妻子把这双鞋子取名为“难佳”,她说“一步难,一步佳;难一步,佳一步”。妻子看到丈夫为了让孩子能输上血液而不惜当掉陪伴多年的婚戒,她轻轻抚摸丈夫手指上深深的戒痕,那一刻亲情像刀一样深深印在观众的心里。
为了鼓励患病的儿子能坚强地面对疾病,她抚摸着抽血后儿子手臂上的针眼,满含热泪地说:“儿子,你一定会好起来!做人,总要信!”而父亲在孩子去世后,在他的墓地上种下一棵树,他说:“做人最紧要的是要保住顶,有了这棵树,就可以为我儿子遮风挡雨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哗哗的流过不停。我想起了我的父母。我的父母也经历过这样的磨难。我的大姐和二姐因为疾病,无钱医治,分别在五岁和两岁先后离开了人世。我不知道父母那时怎样熬过来的。打我记事起,我就看到父母为了供我和弟弟妹妹读书,不分昼夜地操劳。母亲身体不好,经常要看病,父亲一个人的工资根本不够用,但她没有喊过一声苦,拖着病弱的身子,起早摸黑地干农活,养猪,收废品,补贴家用。我至今都记得深夜醒来,听到母亲还在剁猪菜的“咚咚咚”的声音。而父亲一个文弱书生,竟然为了多挣点钱,工作之余去做搬运,扛着重重的打包好的废品一趟趟地搬上货运车,母亲在旁边不停地帮父亲擦汗、递水,这一幕幕此刻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播放……
《岁月神偷》是一次港人对生命、生活的回望,这种回望,透过亲情,跨越了地域及文化差异,让所有观众都能从电影中汲取长辈的智慧和克服困难的精神。
影片中,任达华这位硬汉型男巨星洗尽铅华,一改之前黑道枭雄和威武警官的“专利”出演一个45岁的草根补鞋匠。此次他双鬓斑白、眼神中充满父爱的邻家大伯的形象,堪称对以往形象的巨大颠覆,他也凭借这部电影的出色表演获得了金像奖影帝。而鬼马影后吴君如自从影以来,一直在喜剧片中以大笑姑婆的方式搞笑而闻名。此次在《岁月神偷》中她出演一个含辛茹苦的草根母亲,绝对是从影以来最大的颠覆。
《岁月神偷》中还讲述了一段白纸一样的纯洁爱情,这是香港电影多年以来都不曾有过的了。纵然草根男和富家女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但影片却给这对少男少女留下了足够的表演空间,不仅有热带鱼的记忆,更有公主离去,王子倒下,鲜血滴满白玫瑰的桥段,唯美得让人觉得是在看韩剧。
六十年代流行摇滚乐队Monkees的老歌在影片中几度响起,“我想要自由,像那天际飞翔的青鸟……”。影片的最后也借着天空中出现的“double rainbow”来凭吊一个业已消逝的时代。然后,我们在浮躁的空气中再次呼吸到了久违的那种属于香港的感觉,至此一座城市也终于找回了它那被岁月偷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