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从30年代初开始写作新诗,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徐志摩的影响。她写于1931年的《仍然》,可以看作是对徐志摩《偶然》的应答之作,也是她自己心迹的坦陈:
《仍然》林徽因《偶然》徐志摩
你舒伸得象一湖水向着晴空里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白云,又象是一流冷涧,澄清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许我循着林岸穷究你的泉源∶你不必讶异,
我却仍然怀抱着百般的疑心更无须欢喜
对你的每一个映影!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展开象个千辨的花朵!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鲜妍是你的每一瓣,更有芳沁,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那温存袭人的花气,伴着晚凉∶你记得也好,
我说花儿,这正是春的捉弄人,最好你忘掉,
来偷取人们的痴情!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芒。
你又学叶叶的书篇随风吹展,
揭示你的每一个深思;每一角心境,
你的眼睛望着我,不断的在说话∶
我却仍然没有回答,一片的沉静
永远守住我的魂灵。
徐志摩与林徽因的浪漫恋情,金岳霖执著了林一生的缱绻深情,梁思成与林最终携手,这几个才子佳人的爱恨情仇着实让人纠结,也愈发地感兴趣了。我们还沉浸在林徐罗曼蒂克的爱情憧憬无法自拔,尤其是在读到林徽因的《仍然》,看到徐志摩的《偶然》时,一直在想,这么天作之和,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为什么不在一起?也有主张金林一对的一直在冷嘲热讽,金岳霖多好的男子,也只有他用行动证明了会一生宠你,爱你。林徽因这聪明一世的女人,怎么就选择了没什么情调的梁思成呢?
林徽因是个聪明的女人,也许她更为深爱的人是徐,但她最终嫁与梁,为什么?因为她知道情人和爱人是有区别的。情人可以是风流倜傥浪漫主义至上,但要携手一生的另一半绝对是能够陪伴你忍受寂寞,打发无聊时光的人。也许他不够帅,但他足够对你有耐心;也许他不够强壮,但他决会护你周全。他不会在情人节送你玫瑰,但他会给你煲粥。他和你有相同的志趣,足够的默契。他不会说一生只爱你一个这样的誓言,但只要身边有你,他不会多看别人一眼。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值得共度一生吗?我们都知道林徽因是四月天那般美好的诗人,殊不知她在建筑史上的造诣更胜一筹。
很多人都期盼轰轰烈烈的浪漫爱情,便在偶像身上寻找完美结局。但现实往往背道而驰,不会尽如人意。受众瞩目的才女,高端沙龙的女主人没有选择帅气才子徐志摩而是与梁携手度过短暂一生。梁也不似守她多年的金岳霖为她终身不娶痴情一世,甚至在林死后与学生结婚,但是这样不完美的结局才更显人之常情不是吗?
正如多年以后,林徽因对儿女说:“徐志摩当初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诗人的浪漫情绪想象出来的林徽因,而事实上我不是那样的人。”对于金岳霖和徐志摩,也可以理解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让人留恋的,得到以后呢,在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烦恼时,还会有那么诗情画意吗?我们不应该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对别人的爱情评头论足,表示结局不满意我要弃剧,不觉这太过任性了吗?
爱,从来就不仅是诗文章句里喧嚣的深情,更是付诸行动,寂静陪伴与关怀。
《小王子》里说,最好的爱情,并不是终日互相对视,而是共同眺望远方,相伴而行。他们眺望着的,始终是同一个方向。这也便可以解释了,林徽因,她欣赏徐志摩的浪漫漂逸,但面对爱情,她却能保持理智,冷静,而不在爱里迷失自己。都说恋爱中的女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这就是个意外,不疯不傻,反而无比清醒和理性。我想这一点是那些恋爱中的女生和失恋了的女生都该学习的地方,爱,可以感性,但在关键时刻绝对要理性,深思熟虑作出最合适的决定。
那么对于梁林的婚姻,也有圈内知情人夸赞神仙眷侣,我到觉得,这样说来太过完美,拿神仙眷侣的要求来衡量他们,普罗大众难免挑剔些。比如说,她疑似婚内爱上过别人,他则在她过世后娶了林殊。也许不完美才是爱情的真相。他们的婚姻,犹如一只开过片的瓷瓶,披一身冰裂纹,看上去却更加精美了。
就这样吧,静静地读诗,静静地看建筑史,看庭前花开花落,天边云卷云舒,别人家的爱情,我们看看就好。正确的爱情观,我们可以默默地收藏。如泰戈尔所提倡,像鸟从天边飞过,不留一丝痕迹。如徐志摩所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作者:赵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