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普通人,从高中青春期结束后就没有想过恋爱,每天只是家-单位-家般的循环。
说实话,我也不明白我什么,我对恋爱一点都不感兴趣。也许是它过于麻烦了吧——天天都要考虑一个人的事情。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全,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呢。
大概你也能看出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我拒绝爱情,并不是因为它太难取得,或者说我曾经历过什么伤痛。相反,我的条件不算差,我的脾气也十分温和,也没有经历过什么能铭记一生的爱情。我冷落爱情只是单单因为无感,或者说懒吧。
情感经历犹如一张白纸,但这并不代表我是一个一无所知的人。我有很多的女性朋友,他们也熟知我的秉性。常会有人向我倾诉和寻求建议,因为我只是个旁观者,并且没有经历过他们的这种伤痛,所以我通常能将他们事情看的很通透。由他们的事例,我也愈发的坚定了不恋爱的决心。
维系一份感情常常需要将诸多精力投入其中,但大部分往往都石沉大海。与其把它们用来换取一时的欢愉,倒不如多享受享受生活。
我并不反感爱情。诚然,他是人能品尝到的为数不多的美好事物。但与我而言,爱情充其量只是个不成文的契约,束缚住两颗本就躁动不已的心。如果他们相安无事,自然能和睦相处,甚至如胶似漆。但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若即若离的。当一颗心有了离开的意向,等待他们的往往是一次痛如刀绞的分割,与之后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爱情是对立、矛盾的。love,如能不lost,自然可以live.它是痛苦的微笑,甜蜜的毒药。
通过这么多可能并没有到实质上的东西,也许你就可以看出我这个人——一个惰性恋爱主义者。
无所谓了,反正也没有人爱听,总之今天也是照常的。进入地铁,和以往一样拥挤,我差不多正好在门边。
就在门快要关上的一刹那,一个小巧的女孩蹿了进来,直直地撞在我身上,差点让我把早饭吐出来。说她小巧,是因为她撞进来的那一刻,我连她的头都没看见。
女孩连忙向我道歉。其实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毕竟大家都很赶时间。可当她抬头、我低头时,那诧异着带几分惊恐的眼神,让我怀疑自己的脸是否比平时多了几分怒气。
当我疑惑不已时,她却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又睁开那双大眼睛,眼神仍是那样惊慌失措。我想我是不是该去锻炼锻炼怎么做表情了。
「呃,我的脸怎么了吗……?」我首先开口。
带着疑惑的语气,她竟然喊出了我的小名。
我惊呆了,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关于她的片段。
「这是我的小名,你是……?」
她的目光由惶惑转变为惊讶,之后又变得含情脉脉。不知何时,晶莹的泪水已充斥在框中。
我再次被吓到了,哪有一见人就哭的?我只能连忙安慰她,让她别哭。
但眼泪不是由我控制的,它们如两条银丝般滑落,更让我手足无措。可那女孩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望着我。一时两人无言。
我首先打破沉默:「请问……我认识你吗?」
她好像反应到了什么?才打了个激灵,伸手把泪拭干,然后说道:「我是嫣嫣啊,你不认得我了么?」
不说还好,这一讲我更混乱了。嫣嫣?我不认识任何一个名字里带嫣的人,或它的同音字。
我只好摇摇头。无尽失怅从她的眼里溢出,让我产生了深深的负罪感,可我仍旧想不起她是谁。
问她是不是认错人,她坚定地否认了。于是我大脑直接宕机,只能用迷茫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那女孩。
她被盯久了,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肯定不爱我了……」我刚想问她什么意思,她接着自言自语下去,「你明明说过最爱的是我,那为什么要忘了我呢……」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一筹莫展的我在站铃响起后,直接就拉着她出了厢门。直到我们站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中,我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她。
白净,说是肤若凝脂也不为过。除了一双大眼睛外,其他一切都小小的。小小的鼻子,小小的耳朵,小小的嘴巴。胸也是小小的,就算压在身上,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但鉴于是一张陌生的脸庞,我也只是看了一小会儿。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哭吗?还有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小名?」我首先打破沉默,向她发问。
她擦了擦眼泪,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仿佛在进行什么仪式似的。随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我一时哑言。
「今年是几几年?」她问。
我有两三秒完全说不出话,但看见她那认真的表情,我也不把她的话当玩笑了。
2017年啊,我回答。
她怔了怔,嘟囔着2017四个字,然后声音又变得慌张起来:「糟了,我们2017还没认识呢!」
我完全听不懂她的意思,只好请她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说出了一段谁也不会相信的话。
她是我的恋人,不过我们是在2018相遇相知相恋的。在我和她交往四年后,我本打算在一天求婚,可那天我出了车祸,去世了。她四处寻找倒流时间的办法,最后找到了。但是她只能在过去待两小时,已经度过一个半小时的她一直在找我,走过这个城市所有我和她踏过的道路。迟迟见不到我的她,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
我纳闷了,现在的骗子怎么都玩起这一套了?说出去怕是只有弱智会信。我干笑几声,表示不置可否。
她皱起眉头,说:「你肯定不信我吧?那你看看这个。」说着她从口袋中摸出一块小玉来。
小玉上面只刻着一朵莲花,大概有拇指盖那么大。我傻眼了,我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那是我五岁时妈妈给我的。刚开始我戴在脖子上,后来一直戴在手上,她是从哪弄来的?
我下意识伸出手,发现手上的玉还在。她笑了:「怎样,现在还不信吗?」
我咽了口唾沫,无奈地望着她。我说:「好吧,可是,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你大概也了解我这个人吧,我一点都不想恋爱。」
「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嗯?所以说我怎么可能和你……」
「可人都是会变的啊」
「什么?」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恋爱,当然才不喜欢你说的话,还和你吵了一通。不过我也认真地思考过的想法,发现你说的很多都是对的,但是……」
「但是?」
「你没谈过恋爱,当然不会知道。爱情原本就是感性的,你怎么能用这么理性的视角去看它呢?我就是这么和你说的。」
她继续说:「爱情本就是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找到了固然不错,找不到又怎样?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全心全意爱你、陪伴你,那他就是那个人。也许会有裂痕,也许也会有痛苦。可只要心中有对方的住所,所有的隔阂都会消弭。唯有不畏,方可厮守。没人是完美的,我们只有学会包容对方的不完美,才可以快乐地度过余生。」
我愣了一会,说:「……之后呢?」
嫣嫣笑了笑,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你刚开始没说什么,第二天你就和之前判若两人,说的话也没有这么伤人了,也变得更可爱了。我问你怎么回事,你说你想试着不带过分的思考与我相处。」
我有点不敢相信,因为我并不是会为了对方的只言片语而特地去改变的人,可也总得有个情况,才能合理的解释这件事……
「我想,你说的话可信度略低。但也有种可能,除非……」
除非我是真的、无以言表地爱着这个女人。也许相处是一件麻烦事,不过我也乐于去接受这个麻烦。我想和她在一起,这才是第一愿望。就算我再理性,也不想失去我最爱的人,只想她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和我一道。
是啊,爱情哪里有这么多烦人的思考呢?两个人就算无言,也能开心地笑出来,这才是真的快乐。爱情本就不该是让人厌烦的事情。就如我所说的,它是人能品尝到的为数不多的美好事物。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尽情享受呢?每个人都想要最好的爱情,正如每个人都需要一个长久的陪伴。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嫣嫣。嫣嫣没有说话,她忘记了。愣了三秒,她脸上才浮现出一层深深的红晕。嫣嫣笑了起来,如银铃一般。说实话我真的很心动。随着笑声渐止,她像只小兔子一般,飞快地踮起脚,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那是个简单的无以复加的吻,其中包含的意味,只有爱。
这就是爱么?我想,感觉还不错。
不甘落后地,我也紧紧拥住了她。她是那么娇小、那么温暖,再冰冷坚硬的心也会在瞬间融化。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伏在我的胸口,浅浅地呼吸着,弄得我痒痒的。
虽然我曾经是个惰性恋爱主义者,但我现在只想和嫣嫣永远、永远地在一起。为什么我要相信她,为什么我的想法会改变,我怎么知道。当眼前这个女孩出现的时候,我就明白心灵的流浪就此结束。爱是主动的、是本能的、更是喜悦的。
随着幸福感的膨胀,我的头脑也开始晕乎乎的了。嫣嫣身上的香味充斥着我的鼻子,软软的身体也愈发迷人。她的嘴唇先碰到了我的,随即我便沦陷了。由她侵入口腔,让快乐成倍地增长。
意识开始模糊,我想说话,可又说不出来。嘴被嫣嫣堵住了,我只能溃败,无法坚守。过了一会儿,我就这么晕了过去,伴随着炽热的呼吸。
醒来后,我人已是在医院,身边有几个警察制服的人在讨论着什么。看到我醒来,一个警察过来,告诉我道:「先生,我们在地铁站发现了你。当时你昏迷不醒,伏倒在地。有人报警后我们过来把你送到医院,医生说你是酒精中毒了,我们也找不到你身上的财物和证明身份的证件……」
我愣了愣,连忙翻找自己的口袋。发现钱包、手机,还有那块小玉,全都不见了。
绝望在脑海涌动,我瘫倒在病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相信那是嫣嫣做的,可除了她又能是谁?不知道我和她以后能否相遇,可遇见了又能做些什么?我并不认为她是个骗子。相反的,我认为是我自己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