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的时候(九十年代)我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特别是遇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数学班主任,受益匪浅。还一直当班长,享受着众星捧月的自豪感。所有人都很看好我,认为我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前程。
这一切却因为父亲的拔苗助长被彻底改变了。
父亲是个很前卫的人,眼光总比同村的人看得长远,因此我们家的生活条件一直很好,是远近闻名的“万元户”。在教育孩子方面他更是不遗余力,给我们提供全力以赴的学习保障。无耐我们都学无所成令他失望,为了我们的前途他所谓“费尽心机”。花高价钱送姐姐们上自费大专,然后买城市户口在城里招工,在别人看来他是疯了,靠农村人的实力真是自不量力!但是通过他死咬牙关活受罪的艰苦奋斗这些竟然都做到了,不光我们进了城,最后我们举家迁到了城里。
换句话说,我们都是靠父亲活脱脱死扛硬拽才逃离黄土地过上现在的生活的。我们更应该感谢父亲,他一生受尽苦难,争强好胜完成了他伟大的人生转折,却让我们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这么说或许别人不理解,觉得我们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姐姐们到了城里因为农转非的身份被别人另眼相看,户口挂靠在亲戚朋友家,寄宿在城市的屋檐下苟且,完全没有扬眉吐气的自尊,像是生活在城市的边缘,一脸茫然!没容易融入城市生活,成为真正的城里人。
我初三的时候转到城里上学,父亲不惜卖了家里的存粮也给我买了城市户口,他用巨人的肩膀把我送上了一个更高的平台,本想让我飞得更高。我却惊慌失措全没了往日的自信,成了城里同学瞧不上眼的乡下娃。昔日的光环一去不复返,我有了自闭症。黑板上同学们都不会做的数学题我会做却不敢举手发言;完全搞不懂城里人的生活方式,总觉得低人一等;对各种身份的人没有概念,比如工人、商人、知识分子……很盲目。
寄宿在舅爷家也是小心翼翼地做人。有一次,舅爷来学校找班主任谈话,又重复了一遍买户口时编的那个“爹死娘改嫁的”该死的谎言。弄得我在学籍档案上都不知道该不该填父母的名字。更可怕的是隔墙有耳,这个“噩耗”竟被同桌的女同学听了去!
从那以后我受到了她和她闺蜜特别的关照,那无限怜爱的眼神,小心谨慎的鼓励让我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女性都有了莫各的排斥!
我对未来没有任何的方向,只有还不错的学习成绩支撑着信念,却有了种想逃离学校的念头。于是在毕业考试时,我听从了父亲和舅爷的意见,以高分考入当地大型国有企业的技工学校,草率地交待了自己的命运。从此与成功失之交臂!
技校毕业偏遇国企改革没当成下井工人;当兵回来政*府不兑现安*置政*策成了临时工。一步错步步错,命运把我逼进了死胡同,骨子里的不甘心让我郁郁寡欢,无法正视现实。一边上着没有前途的班,一边挖空心思赚钱,总想找回失去的自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父亲冒险从农村进城并没有指靠我们,而是自力更生做生意,因为他敢创敢干吃苦耐劳又一次成功逆袭,成了城里上班族羡慕的个体户。而我们早已经没脸依靠他,超越不了他是我今生的痛!他的脚踏实地和我们的蝇营狗苟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随意的“谎言”毁了我的人生,这个“痛”需要我用一生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