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奈地看着车窗外,一蓬蓬凌乱的杂草一一闪过。忽然,在群山环抱的山洼中,几汪绿中间白的水田里,两三个农人埋头栽秧的画面映入眼帘,一种久违的感觉浓浓地糊上心头。
从记事起,每年的端午节不仅在蛋香中度过,还是在田间地头度过的。早上,当第一缕朝阳挤进窗缝时,母亲就将我们从睡梦中唤醒,睡眼矇胧的我们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慢腾腾地穿着衣服。母亲见状,就告诉我们上午栽秧回来有咸鸭蛋佐餐。听到有好吃的,我们立刻来了精神,紧跟着母亲的步伐来到田间。父亲早就在育秧区将秧苗扯起,扎成一把一把的。妹妹和母亲脱鞋绾裤下了田,我一边羡慕地看着邻家姐姐脚上的深筒胶鞋,一边捡起几根长长的干稻草将两条裤腿绑好。
双脚才陷入软凉软凉的淤泥中,一只蚂蟥像迎接我似的,袅娜地游了过来。我慌乱地抓起秧苗,将它扫到一边。顽皮的弟弟站在田埂上,嘲笑着我的胆小。我白了他一眼,解开秧绳,分出秧苗,捋了几根,捏紧后栽入泥中。看着母亲娴熟地将秧苗栽种成行,我也加快了动作。可是,等我栽成一行后,直起腰一看,不由得咧嘴大笑,眼前的秧苗东倒西歪,溃不成行。有点强迫症的我,又将它们一株株地扯起,重新再栽。等到日上几竿后,那块白汪汪的水田覆上了大片的浅绿。这时,肚中唱起了空城计。早已不耐烦的弟弟在田中抓完泥鳅,抓起秧把扔到田中,看到泥水溅了妹妹一脸,弟弟哈哈大笑起来。妹妹恼了,抓起田中的泥巴,用力地砸向弟弟。不偏不倚,弟弟被砸了个满脸泥花,这下轮到我们捧腹大笑了。
栽完一畦田后,腰酸背痛的我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看到餐桌上一年难得见一回的熟鸭蛋已被二姐切成月牙似的四瓣,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此时,一身的疲惫也一扫而光。待吃完这顿奢华的早中餐,稍事休息后,顶着午后的骄阳,我们又转战到另一畦田中。我和母亲各挑一担秧苗,妹妹手提几捆秧苗,随着我们走在窄窄的田埂上。弟弟一会儿在田埂上捉虫,一会儿下田捉泥鳅,嘴中还不时念叨着:“再抓几条,就有一盘了。”
日落西山时,成行成行的秧苗在余晖中泛着可人的绿光。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