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老家湘中地区,每逢阳春三月,大地披上绿装,到处一片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向阳的山坡上,在潺潺溪流边,在田角地头,有一种野生名叫刺泡的小水果,就像一个个的小红灯笼,或高或低,挂在约个把人高的植株上。
这个时候,大人们正开始忙着耕田和播种。而我们小孩最爱做的事情是摘刺泡吃,三三两两相约在一起。
或山上,或田边,或小溪流边,总能看到小伙伴们的身影。
02
记得有一次,比我大两岁的邻居李哥约我去那很高的后山摘刺泡,他说那儿的刺泡很多,很大,而且味道也不错。
我禁不住诱惑和他的软磨硬泡,同意明早和他一起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天气晴朗,太阳出来了一杆子高。我带上简单的装备:一把镰刀和一个脸盆;李哥在家里摸了个小布袋一把镰刀。
我们爬上后山,放眼望去,果然看到这儿一株,那儿一簇,星星点点,刺泡大多成熟了,变成淡红色。
我们喜上眉梢,会心地一笑。我急不可耐走过去摘一个放在嘴里连嚼两口,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顺着食道直往下滑。
李哥跟我说,我没有骗你吗?我点点头说,嗯,算你有点良心,没骗我。
李哥说为了提高效率,多摘一些,建议我俩分头行动,摘好后到现在这个地点汇合。我欣然答应。
李哥提着小布袋走山的东面,我端着脸盆走山的南面。
没走多远,我在一株结满刺泡的植株前,停下脚步,放下手里的脸盆,心想:管它三七二十一,索性先过把瘾再说。
左手用镰刀钩住带倒刺的植株,右手动作娴熟摘了一个又一个的刺泡往嘴里塞,很快,整株刺泡足有二三十个被我吃了个精光。
吃完用手抹了抹嘴巴,感觉那个爽啊……
然而,我眼睛又盯着另外一株,马不停蹄又赶过去,又是一顿胡吃海塞,仍觉意犹未尽。
03
不经意间,好像鬼使神差一般,我来到了几座坟墓旁,墓碑都有一米来高,我的心微微一颤。
虽然我并不怕鬼,也相信这世上并没有鬼,但想起坟墓里面埋的都是死去的人,我还是有点小紧张。
想起这段时间常看电视剧《聊斋》的剧情中坟墓里的女鬼,我感觉更紧张了,全身发麻,汗毛都竖起来了。不过,我很快镇定下来,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可怕的。
我这才发现,有一座坟墓上,一大植株刺泡长势喜人, 在阳光的照耀下鲜艳亮丽,夺人眼球。
我犹豫不决,是摘还是不摘呢?摘来能不能吃呢,毕竟是坟墓上长出来的东西,不摘的话,又觉得错过很可惜。
想了好久,终于横下一条心,先摘两粒尝尝味道如何,味道好就摘了带回家。
我快步上前,把脸盆放地上,左手拿镰刀把结满刺泡的植株钩下来,右手挑两个最大的塞进嘴里。
嘴巴一嚼,嗯,不错,比刚才吃过的那些味道好很多,味道更甜更清爽,我忍不住又吃了好几个。
抬头一望,发觉太阳公公已经升起了老高,估计时辰已经十点左右了。应该赶快摘一点回去了!
不到半个小时,我摘了足足大半脸盆鲜红的刺泡,双手端着,嘴里吹着口哨赶往回赶。
而李哥早已经坐在一块石头上等候我多时。见我回来,他埋怨说,怎么这么慢,还以为你被鬼呷了呢!
我白了他一眼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是希望我被鬼呷了吗?
李哥瞟了一眼我脸盆里的“战果”,再提了提自己那个布袋子,有点沮丧地说,我还没有你摘的多。
我一脸得意,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并告诉他我在一座坟墓上摘了一些又大又甜的刺泡。
听到这,李哥立刻警觉起来,说坟墓上的刺泡不能吃,吃了会肚子疼,因为人死了以后会变成鬼。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紧张起来,忙问他真的吗。此时,我肚子里似乎已经有了一些隐隐的不适。
04
回到家里,我感觉肚子里面真的有点疼,而且有一种越来越疼得厉害的趋势。我很后悔,莫非李哥说的话是真的。
这样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不知所措。疼痛感一阵接一阵。
这时候,母亲从地里干活回来,看到我双手捂着肚子痛苦的模样,忙问怎么回事。
我不敢隐瞒,把自己今天上午和李哥去后山摘刺泡,我吃了坟墓上长的刺泡,以及李哥说吃坟墓上的刺泡肚子会疼等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母亲。
母亲想了想说,别迷信,你可能晚上睡觉没盖好被子着凉了,加之你吃刺泡也吃的多了点,与吃坟墓上长的刺泡没有关系。
说完,她拿了一个平时煮饭量米用的竹筒过来,说给我扯个火罐就好了。
母亲让我端正坐在凳子上,要我把上衣撩起,并提醒我等一会肚子会有点不自在,需要忍耐一下。我点点头。
她左手拿起量米用的竹筒,口子朝上,右手撕了半张书纸在藕媒炉上点燃,麻利地把燃烧的书纸放入竹筒里,迅速将竹筒口对着我肚脐眼顶着。
我立刻感觉竹筒有一股很大的吸力牢牢吸在我肚子上,越吸越紧,母亲松了手都掉不下来。我紧张得呼吸开始变粗。
母亲笑着说,傻瓜,看你急的……,等一会就没事啦!
慢慢地,当竹筒的吸力没那么大了的时候,母亲让我我用双手轻轻托住竹筒,防止它摔坏。
果然,过了一两分钟后,竹筒的吸力越来越小,直到自然掉落在我双手中。这时觉得肚子里舒服了很多,疼痛明显减轻。
为提高“疗效”,母亲如法炮制又给我拔了一次,这一次肚子完全通畅了,不疼了。
母亲的偏方还真的不错。
05
通过这次事情我发现,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这个世界上只有人性,还有各种各样、千姿百态的人心。
如果真有鬼的话,那么这个“鬼”一定藏在人们的心里。
当我们遇到问题的时候,不要惊慌,需要的是冷静地思考和正确的分析判断能力,不要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跑,不人云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