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家的列车上,不要坐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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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陌忘芊

我总是声称要远行,却终于是恋家的孩子。

从前每次离家的时候,我最喜欢坐在窗边,看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一心想要逃离家乡,摆脱父母的束缚,憧憬着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绿皮火车一路咔嚓咔嚓,几个小时的路程,天黑的时候我就在窗边坐着,看那一路流过的灯火,在城市里他们开的绚烂,在乡村里他们开的清幽,千里的路程,起起伏伏,他们是最温暖的陪伴。

而此刻,我坐在离家的列车上,对面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和他的妈妈一起。他拿着了一个很大的黄色的行李箱,上面的标签还没有摘。一看就知道是刚入大学的新生。

她的妈妈很慈祥,低头对他说着嘱咐的话语,而他却只顾低头在玩手机。我看了看他那张稚嫩的脸,他很像是一个人,一个我从前的故人,可是我却始终想不出是谁。

于是我又把头转向窗外,忽然想起三年前,父母第一次送我去大学的时候,我也曾是这样一张脸。对未来充满了新奇,对生活充满了期待。

青春若有一张不老的脸,那该有多好啊,可是,又有谁能真正不老的呢。

看着窗外,随着离开家乡越来越远,景色也从矮小破旧的房屋变成了参差错落的高楼。匆匆岁月,似乎也从眼前流过。

当我们正在为成长带来的烦恼愤懑不满时,身边那个把一生奉献给你的人正在悄悄的老去。时间偷走了他们年轻时的梦想与期望,而我们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念想。

忽然眼睛有点湿润,忽然就想起我的母亲。翻看以前的照片,她年轻的时候长得可真好看。父亲也说我长得不如她。可是现在,她老了。柴米油盐半辈子,就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前一段时间热门微博有个教老妈学玩智能手机,原来似乎每个母亲都是一样。妈妈以前都很排斥电脑和手机。可是寒假的时候,居然主动来找我学。她说,看你们天天都对着电脑,我也不能太落后了,也可以在网上给你们买衣服了。

去年寒假,我报了驾校学开车。她说,她也想去学。我说,你都这么大了,干嘛还去学?她说,你那个懒蛋老爸不去送你,我学会开车可以送你去学校啊。

我很久没有再说话。她总是很爱我,却从来不用语言来表达。在她心里,我总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说,我结婚的时候,她肯定会哭的。

在家里,我们是父母宠爱的宝贝,可离开了家,就只有一个人孤独的生活。我现在很努力地学习,就是想要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却殊不知,他们最想要的是,是我能永远陪在他们身边。

离家的前一晚,我为父亲洗了脚。年纪越大,回家的次数越是屈指可数,似乎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每次面对他们的时候,我总是高兴的和他们挥手说再见,然后大步流星潇洒地走开。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我一个人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李健有首歌《异乡人》,是这样唱的。

披星戴月地奔波
只为一扇窗
当你迷失在路上
能够看见那灯光
不知不觉把他乡
当作了故乡
只是偶尔难过时
不经意遥望远方
曾经的乡音
悄悄地隐藏
说不出的诺言
一直放心上
有许多时候
眼泪就要流
那扇窗是让我坚强的理由
小小的门口
还有她的温柔
给我温暖陪伴我左右

所以,在离家的列车上,不要坐窗边,不要被雾气模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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