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明月当空,捧一杯热茶,静静坐在黑夜之中。夜已深了,我不舍得睡去。是谁觉得深夜不睡是一种煎熬,我没有觉得我在“熬夜”,我是在享受夜晚。
曾经是一个早睡早起的乖孩子,那时候没有手机,全家只有一个电视机。老爸关掉电视,一家大小集体关灯睡觉,绝不会超过十点半。“熬夜”的起点源于婚姻中的他的生活作息和我完全不同。“狐朋狗友”一大堆的他晚归时候,我就整晚坐在电视机前看韩剧,床边一盒餐巾纸,地上还有眼泪鼻涕一大把。终于没有那个控制电源开关的手了,我觉得自己有了享受一整个夜晚的自由。
直到有了孩子,我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熬夜”。小东西每晚十二点要把尿,书上说这样能养成良好作息习惯,让他有一整晚良好的睡眠。作为一个倒在床上就有美梦的我,半夜起床是件痛苦的事儿。尤其是冬天,从热乎乎的被子里被揪起来简直是一场足以让人留下心理阴影的灾难。但是,半夜子时,这件事情不能不做啊。所以干脆不睡,等干了这件大事儿再美美滴享受一整晚不被打扰,没有心理负担的睡眠吧。那段时间,每个夜晚,一盏台灯和一本育儿书籍是我和睡魔抗争的利器。有时候偶尔打个盹也会自己惊醒,有时候熬不住了,提前十分钟干完那活儿立刻睡了。
再后来,孩子上了幼儿园,我就更忙了。吃了饭,散步,讲故事,帮他洗澡,哄他睡觉。九点半以后,看着他甜甜的笑脸和长睫毛在睡梦中一动不动。我才满足地去洗碗收拾桌子,洗衣服拖地板。做完这一切,其实夜已深了。斜倚在柔软的沙发上,打开音乐,捧一杯热茶,什么也不想,安安静静享受着不被打扰的时光。
你知道春天的夜晚,空气中的花香更加淡雅吗?香气时浓时淡,时而是丝丝缕缕飘荡而来,时而是浓烈地扑面而来。夏天的夜晚,躲在空调房里听户外蛙声与蝉鸣,我一边看月色皎洁一边吃着软糯香滑的冰淇淋。而这一切都不是最美的,最美的是这是一段完整的不被打扰的时间。
只有在夜深,世界都安静了,所有的周遭都被我关在了身体之外。那些今天没做完没做好的事情,那些明天会来临要处理的麻烦,都忘掉。我不是员工,不是女儿,不是妻子,不是妈妈,我甚至不是我自己。我觉得自己是棵树或者草,感受着大自然最原始的一切。夜风中没有打印机的油墨味道,没有香水胭脂洗发水的味道,没有熏鱼炸鸡烤串的烟火味道……什么都没有。我刹那恍惚摒弃了一切人类文明。
每次睡觉前,我都有一点舍不得。舍不得放下着独处的深夜睡去。我知道,一旦睡下了,即将来临的就是忙碌的一天。
“熬夜”的这段时间,才是我工作生活的交界线。在深夜独处的这段时间里,我在生活的苟且中眺望诗和远方,回想美好的那些。第二天,我才能元气满满地,自带阳光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