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祭·我经历的512(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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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途中,在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移动网络里,我收到了大哥发来的短信:嫂子和侄子安全。也接收到一个堵心的信息:审计局驾驶员王五哥出差在都江堰遇难了。

由于实行了管制禁严,所以路上基本没车,我们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卓克基,前面设卡了围了很多人。不能通行,路被阻拦了,我们刚停稳,隔着栏杆一波家长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那边的情况,我们也只有据实告知我们得知的那么一丁点消息。大家不满意又再次跟执勤的武警战士和警察争了起来。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谁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呢?换谁也不会冷静沉默。他们一门心思要去汶川要去找寻自家的孩子。同时也能体会那已经说得嘴角冒白泡的警察,他何尝不理解呢?可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为了前面不确定的安全隐患,为了抗震救灾的顺利推进,他们只有狠下心来执行命令。我们通过栏杆时我摇下车窗给那些可怜的父母说:前面真的很危险,你们过不去,汶川有消息没有伤亡,请你们再等等后续消息。虽然没有人回答我,但是有几个家长还是竖起大拇指向我们表示感谢!

回到金川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吃了饭,居委会的通知帮忙在体育馆给老年人搭建避险的帐篷。因为我瘦所以爬上窗口栓帐篷绳子的任务就非我莫属了,栓好绳子往下一跳,我摔倒了,我脚受伤了。刚好在体育馆训练篮球的医生七脚八手的把我给抬到了医院,通过X光透视,外科罗医生说:骨头没事,不过根健撕裂,够你疼哈,走不得路了。得亏我房子就在医院对门,他们把我送到了家。

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突然接到劳动局黄局电话请我帮忙明天送工作组的李局长到都江堰。一口应了没有告知黄局我脚受伤了,这个时候能请我这编外临时人员,估计是在编的都抽不了了,何况加了请。打电话让二哥扶着我慢慢的走到了社保局车库,我试着发动汽车小心翼翼的倒车出库,只要脚后跟不挨着地,半吊着踩油门和刹车一点问题都没有,说实话挨着地了那真的是钻心的疼。二哥就看着我试驾车,完了一句:行不?我肯定的点头。这时检查值班情况的黄局一行看到了我下车时的狼狈样子得有人搀扶。得知下午脚受伤了,他说:不能这样冒险,看看再临时其他单位借调一下驾驶员,让我休息。我告诉黄局:只要不走路,脚后跟不挨地,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误事。这时二哥说:他的技术没问题,我陪他出去,再说我已经报名了参加自愿者。我到灾区去顺便可以看着他开车。见我们如此坚决,黄局啥也没有再说,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点点头。在此特别感谢我的家人,在我选择出行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半句拖后腿的话,无声就是支持。

15号早上拿着特批的条子我到油库把油灌满,随后到政府门口等待办理手续的社保局李局。半小时左右李局上了车,随手给我看了一眼已经确定在都江堰遇难人员金川籍的名单,天啦!二十多位……由于我腿不方便下车,鉴于特殊时期过路方便,我请李局在复印店打了一张“抗震救灾专用车”的标识贴在车窗右挡风玻璃上(后来这标识还真的起了作用)。然后我和李局组织部的肖文(他的亲弟弟也在名单中)还有作为自愿者的二哥一行四人就马不停蹄的赶向丹巴借道雅安去都江堰。中途在快到丹巴县城烧香路的时候我们被电视台的记者拦了下来,因为他们看到我车窗玻璃上贴的标识,所以拦下采访,因为赶时间,没等李局表态我就直接回绝了采访,因为我们的确是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我说:我们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我们接受的任务就是赶到都江堰去安置处理遇难人员的后续工作,你们去灾区采访肯定会比我们知道的多。然后我加油走了。由于县政府副县长还在跟丹巴猴子岩电站指挥部协调停工放行事宜,施工单位还在作业,山上挖掘机还在挖方,不断有石块滚落,我们被拦在安全线外。因为没有接到通知,施工单位的安全员拒绝我们通行,一度陷入僵局,李局及时的把情况通过手机向县里领导作了汇报,得到答复李副县长还在协调中,让再等等。这是我车后有几个丹巴本地私家车的驾驶员冲着安全员发火了。他们把安全员拖到我车前指着玻璃窗上贴的标识,大声质问道:“看清楚没有?这是抗震救灾的专用车,你不知道吗?那么大的灾难,你们不放行后果很严重,耽误大事你们负不起责任。”通过他们这一通发火,安全员犹豫片刻,随即用对讲机通知挖掘机停止作业,让推土机赶紧打整路面,于是在没有得到答复的情况下,通过那几个私家车驾驶员的帮助,我们得已通行。

一路狂奔赶到二郎山,执勤的武警举手敬礼示意通行。翻过二郎山,沿途就有了醒目的标识“抗震救灾车辆加油”标识。在成雅高速路口设立的设立的专用车道和加油通道,我们在油库补足染料,加油站分文不取,直接让走。这一刻我们不得不为国人的素质所感动。

赶到成都已经天黑,跟领导联系上了让在华龙酒店待命,把车停稳,李局和二哥搀扶我下车时,那么多投来同情的目光,让我反而一时不知所措,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分。

就着附近的小吃,大家匆匆的吃了碗面条,老板看我的样子以为是受伤的灾民,不收饭钱,我努力的证明我不是灾民,放下餐费,由二哥李局搀扶着到了酒店住下。

那一夜,救护车的声响就一直没有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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