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深藏在记忆最底部的怀念

很早很早以前,早到那时联系只能通过电话和见信如面通信的时候(当然没有网络),我养了一只波斯猫,那是哥哥送给我爸妈的礼物。

当时我刚刚大学毕业,工作回到父母身边,哥哥工作在北京、弟弟在北京读大学。所以说与其是给父母的礼物,还不如说是给我的陪伴。

这只猫通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是一位小王子。刚到我家时,刚刚满月。巴掌大的身体蜷缩在一团,毛绒绒的,像个小线团。

我对哥哥说,叫他“线团”可好?哥哥说,到了你的手里,你说了算。

从此,线团在我的视界里成为最美的存在。

他有盛世美颜、他的傲骄、他的优雅在大院里也成为唯一。有好多爸爸同事或者大院里的孩子都喜欢来我家玩,抱抱他,或者一睹他的芳容。

由于他那么小,最开始妈妈给他喂食牛奶,他的小舌头舔牛奶一吸一吸,最后把盘子舔的干干净净。后来随着他逐渐长大,开始给他增加各种辅食,再后来主食就是新鲜的鱼虾。也因为这样,妈妈每天都要去菜市场买鱼,回来之后再煮熟,如果剩下了,第二天线团就不吃了。

妈妈的精心喂养把线团侍弄得在饮食上特别刁钻。

晚上看电视时,一般是爸爸喂他,爸爸坐在洗发上,线团饿了的时候,就把小爪子搭在爸爸的腿上,然后走到门口等爸爸。然后爸爸就开门领着他到厨房,把妈妈煮好的鱼给他吃。

线团吃完后,大摇大摆地回到卧室,坐到爸爸旁边,陪着他看电视。这个没心肝的线团,是不是一直以为他的伙食是爸爸负责的呢?

每到周日,则是线团沐浴的时间。

怕他冷,怕他感冒,我给他准备了风筒、专用浴盆、专用浴巾和专用的香波(当时还没有猫专用的香波,我用的是洗发香波)。

第一次洗澡,线团有点害怕,怯怯地不敢进水里,我一点点地把的爪子放到水里,然后慢慢地给他洗,洗完后用浴巾把他包裹起来,然后把毛仔细地吹干,最后把他放在阳光下。

线团出浴后,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纯白呈现异样的光芒,让我们更加爱他。

那时,家里没有相机,更别说什么手机,家里有电话的都没有几个,所以线团给我留下的更多记忆就是他对我的依恋,我对他的爱。

他的眼睛一只黄色、一只蓝色,白天的时候,两只眼睛像两颗宝石,蓝色耀眼、黄色夺目,即使中午眯成一条缝,也难掩他的光泽。

就在他一岁多的时候,表姐夫来我家看望我父母,当他看到线团时,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之后就念念不忘。

表姐一家在连云港工作生活。

几个月以后的隆冬时节,那年的春节特别冷,冷的我无法忘记。

我跟着爸妈去大舅家拜年,当时表姐和姐夫也在大舅家,他们就问到了线团并且流露出想要线团的意思。我妈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就答应了他。

春节过后没几天,天气还很冷,家里的暖气虽然很热,但感觉还是冷。表姐夫来了,带着好多东西。线团一反原来的好客,远远地躲着他,躲到床下不出来,也不吃饭。悲嘁的叫声仿佛在哀求我,我忍着泪,听着他们说话。

妈妈:到了连云港,就天天有新鲜的鱼吃了

姐夫:是,我一定会好好待线团的,放心吧!

爸爸:抱走就抱走吧,你大姑的过敏性鼻炎也可能跟线团掉毛有关。

我无言地听着,不敢有任何意见,只想着线团最好在表姐夫走之前不要出来。

第二天早晨,我睁开眼,线团躺在我枕边,看我醒来,喵呜地叫了一声,我顿时泪如雨下。我抱着线团,坐在早餐前,一口也没有吃。

早餐后,爸爸妈妈用纸箱做了一个温暖的小窝给线团,表姐夫拎着就走了。

我和爸妈在送表姐夫去车站的路上,线团在纸箱里发出低低的哀鸣,让我永远不能忘记,因为那次竟然是我和线团的永别。

第二年,表姐和姐夫邀我去连云港他家玩,在去之前我打电话给他们,他们告诉我线团被人打死了,我的悲伤再一次涌现,我无法原谅他们,直接挂了电话,不去了。

后来姐夫告诉我,线团发情期跑出去跟一群野猫混到一起了。有一天回家,走错门,跑到楼下,楼下的人开门看到一只猫冲着他们叫,眼睛一只绿色一只红色,闪着亮光,以为是野猫,就拿棍子打死了。

第二天,表姐和表姐夫看到线团躺在楼下,当然也不能追究楼下邻居的责任。

在邻居的道歉中,表姐和姐夫把线团葬在他们院子里的一棵树下。他们希望得到我的原谅。

多少年过去了,线团是我最深的记忆,不敢触碰。

从此后,我不敢再养宠物,害怕失去。

线团,你已经转世了吗?不知道你转世到了哪里,可还有缘再见呢?

当我含泪写完的时候,等于把记忆的伤疤又一次揭开,又冷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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