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些时候,思绪,悄悄然徜徉在时光的洪流中荡起;往事,轻轻柔串起一段光阴的故事封存。
岁月无尘,时光已陌。美好的年华未曾真正懂得,当懂得的时候却已到不易之年。世事纷扰,难留那些老去的时光,岁月总是在期盼与等待中过去。于是,跟随着岁月里那些深深浅浅的脚步、在那如梦如烟的过往中并织断断续续的思考,拾起被岁月淘洗过的点点滴滴来…… ————题记
童年的幸福
(捉蝌蚪)
童年,是一个五彩斑斓的梦,使人留恋,让人向往,童年生活中发生的一件件有趣的事,常常把我带入美好的回忆中。
每当看着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小孩从我身边蹦蹦跳跳经过时,总会勾起我对童年的回忆。我的童年是快乐而幸福的。那时的我、姐姐、还有弟弟,和那些土生土长的农家孩子一样的贪玩、调皮和捣蛋。那时候我们常常和他们一同捉迷藏、做家家、跳皮筋,踢毽子,弹玻璃球,滚铁环,玩摔泥,丢沙包,捣鸟蜂窝,捉蝌蚪,捡棉花骨朵,养兔子……这些可都是我们最喜欢玩、喜欢做的事。最有趣的是我们看男孩子下河捉蝌蚪。听说小蝌蚪长大就成青蛙了,那时我们
分不清青蛙和癞蛤蟆,只见长得都一样的软囊囊的身子和瞪大鼓起的眼睛心里就害怕,所以我们女孩子都不敢下河捉蝌蚪。到了村头那条小河边,男孩们连小裤腿也顾不上挽起来就争先恐后地跳进河里了。小河最宽处不过2米,水不深,最深处没到膝盖,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一小群一小群的小蝌蚪似排成队一样游来游去。男孩们在水里追着蝌蚪跑来跑去,忙乱的手脚“扑通扑通”拍打的水花溅起,乐得我们哈哈大笑。一会儿又见他们慢慢蹲下身去,悄悄伸手过去,哇,抓住了,被抓住的蝌蚪放进他们事先准备好的瓶子里,然后往瓶里加进一些水,小蝌蚪又自由自在的游起来。他们捉我们数,看谁收获多,最后,捉多的就得意,捉少的略丧气,不过真是开心。
(跳皮筋)
跳皮筋则是我们女孩最拿手的本领。一有空,我们就呼朋引伴奔向卫生所那条比较宽敞的小巷。 一根五米以上的皮筋儿
两头分别由两个小伙伴牵着,然后一人或多人一起来跳,要是有什么支撑物把皮筋两头支撑住,这样一个人也能玩。还可把皮筋两端系起围合由两人腿分叉撑住来玩。玩时由皮筋离地最低的脚腕处开始逐渐升级至小腿、大腿、腰部、脖子、头顶等处。多人玩的时候,把大家包括撑皮筋的人一起分成小组,哪一组跳输了就替换下来撑起皮筋。那些年的课间、体育课、放学后、星期天,只要是空闲时间,我们就会三五成群的结伴跳皮筋,还玩出了很多花样,如有挑、勾、踩、跨、摆、碰、绕、掏、压、踢等基本动作,同时还唱着口令歌谣,什么“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周扒皮,会偷鸡,半夜起来学公鸡……”。常常引来其他小孩和大人们的围观,我们更加竭尽全力的表现。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运动量,简直大的惊人,也不知道累。有时为跳皮筋动作是否“规范”而争执,争执时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赖皮”。当年一起“赖皮”的小伙伴们都已年过半百了,可跳皮筋在童年里留下的欢声笑语,至今让我回味无穷!
(偷棉花)
童年,像雨后的彩虹缤纷绚丽,曾做过的许多趣事犹如颗颗明亮的小星在童年的天空中闪烁!但也有那么一档子“不光彩”的事儿,虽然感到满足但心虚,那就是捉迷藏掺和了“不轨”行为。捉迷藏也是我们最爱玩的游戏,到了棉花收成时节,一些农家小院晒有少许还未绽开的棉花骨朵,这些骨朵在阳
光下晾晒几日就会绽放出雪白的棉花来。那时邻里关系都很好,孩子们自然也就玩得和谐。我们跑东家藏西家,这当儿,如但发现院里有晾晒的棉花骨朵,瞧着没人就顺手抓一两个揣进兜里,和那在农家地里捡来的、和伙伴们的“成果”凑一起足够换块大大的用蜂蜜做成的杂粮蜜糖糕,然后大家按各自“成果”分得一份。这种行为在我们姐弟也仅此而已,因为母亲知道后严厉的教训了我们。母亲的严格家教乡邻皆知,孩子们敬畏大人们称赞,因此我们兄弟姊妹的行为举止常得到邻里好评。这些童年的往事像青藤上缀满的朵朵纯白色的小花,在回忆的月光下次第绽放。
(干家务)
虽然那时家家生活都比较清贫,生活所需物质也贫乏,更没有现在这样丰富的供小孩们大开眼界和开发智力的玩具和游戏,然而我们生活的很开心,很快乐。有时我们也帮家里干活,如扫地、挑水、学做饭,拾玉
米拾豆子,磨面。记得九岁时的姐姐在母亲的指点下学会了做饭,而后我也跟着学会了做简单的饭,到了初中我像姐姐一样会做多种饭,而且能够熟练的擀面和蒸馍了。我和姐姐的“本领”深得人们的夸赞,都赞母亲的家教了不起。那时家里养了一大一小两头猪,揪猪草就成了我们常干的家务。经常地黎明前天还朦胧时,我和姐姐就被母亲唤起背上背篓去揪猪草。那些不远处的农民坡地里生长出来的蒲公英、苦苦菜、鬼圪针、车前子、灰灰草……非常繁茂,而农户也不去清理,因为这里的农户家家都养两三头猪,这草便是养猪的饲料来源之一,而我们这些在当地寥寥可数的城镇户也跟着每年养一两头猪。我们常常和农家孩子一道去揪猪草也就没有谁来阻拦我们去他家地里揪猪草了,我们感到这儿的农民都是那么的憨厚朴实。不到半小时就按压装实一背笼,带着满满收获高兴地奔回家,放下背篓挎起书包拿上母亲早已准备好的馍馍便去上学了。
(迎过年)
那些岁月里,最令我们兴奋和期盼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对我们意味着吃好的、穿新的、得年钱。记得儿时总会天真地问大人离过年还有几天,然后便拣来一堆石子,一天一个地丢在小罐头瓶里记录着那渐近而望眼欲穿的年。在焦急的等待中,有时会自欺欺人地多放一枚石子,似乎觉得这样年就会离我们更近了。每当清晨醒来懵蒙时就问母亲:“啥时过年啊?”母亲总是抚摸着我们的头轻轻的说:“快了”。在与小伙伴的玩耍中,话题也是对年的期盼和憧憬。那份焦急、那份盼望是一生中出现过的一道朴实欢乐的景象。一进到腊月,家家户户都忙碌了起来,购买各种蔬菜储存,磨满满一缸面,再买点米和油,掸尘扫房子,拆洗被褥……一切都严格的按照时间节点进行着。在为过年而做着准备的事情中数宰猪和蒸馍最为热闹了。宰猪那天,大清早哥哥们各负其责,
劈柴、挑水、烧锅,扫地。那时的年假好似很长,大致十五过了才去上班。每年这时哥哥们就都放假回来了。哥哥们回来,我们似乎也就没什么家务可做了。我们与那些来看热闹的小孩在院里追逐嬉闹,等待着观看屠夫的“表演”。屠夫和前来帮忙的邻居大叔一到,屠夫准备就绪一声吆喝“开始”,大家动手拿起绳子去到猪圈,听得一阵震耳的猪叫声,我们赶紧捂住耳朵。一头猪那敌得过几个壮汉呢,抬猪脚,绑猪腿,揪尾巴,拧耳朵,肥猪不再动荡了,这样,拼命嚎叫的猪被抬上了案板,屠夫解了绳索,众人使劲按住,母亲将加了盐的瓷盆放在猪头下面的地上,屠夫手持尖刀一声吆喝“按好了啊!”语落刀进,殷红的猪血喷薄而出,有些许溅在了地上。此刻,猪的嚎叫在众人的说笑声里渐渐湮灭,腿也不蹬了,头也不摆了,真肥!我们这群小孩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观望,好一副年的图画!
当屠夫那头忙完时,母亲这边已把血馍蒸熟,又煮好一大块肉准备做菜了。父亲这边也把茶水准备好,招呼屠夫几人过来歇息,给点上烟,大家都拉起了闲。不一会母亲喊我们擦桌子摆筷碗,帮厨的二哥和姐姐端着菜上桌。母亲的厨艺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带川味,没有谁能比过。还没过年,桌上已七八个菜,色香味俱全,尤其那盘刚出锅的血馍配肉炒蒜苗,香味真的好诱人,此刻口水已从我们的喉咙里往上冒,我们姐弟仨也只能将泛上的馋水咽了去缓缓离开桌。母亲给我们立下了规矩,有客人来不能上桌,等客人吃完了才准我们吃。就这样,在母亲严教而慈爱的庇护下我们逐渐成长了起来。
每年到腊月二十七八,家里便开始蒸过年馍。前一晚母亲吩咐二哥和两大盆面醒上,父亲守着火炉煮红豆,母亲和姐姐准备包包子的肉馅。次日一早,二哥和父亲第一个起床,二哥将醒发得旺旺的面加减揉起来,父亲生炉子,其余人才陆续起床。各行其事,父亲继续完成红豆最后的程序,因豆性硬需慢煮,待锅里豆熟水分快干时放进糖和桔皮粉,过一会糖化用小勺用力边捣边搅拌,豆沙包馅便做成。三哥扫地搞卫生,大哥炒瓜子炒花生,弟弟欢快的穿来穿去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一会儿又跑去找小伙伴玩,我和姐姐帮二哥捏花卷包包子。初学时包出来的样子不好看,二哥和母亲就教我和姐姐,边示范边讲解,母亲说过年的馍、花卷和包子一定要做得小巧好看,接着母亲又做出了多种形状如桃子、兔子、松鼠等胚子来。那些年,在母亲的循循引导下我们学到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
(除夕夜)
最令我们高兴和难忘的是除夕团圆。三十那天早上,三个哥哥先放响一串炮,接着贴对联贴挂灯笼。三哥依然搞卫生,把屋内屋外房、前院后院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三哥和父亲一样最爱干净,不允许地上有丝毫的碴子,一旦发现玖去捡起或是令我和弟弟捡起来,从此以后我们便有着和父亲三哥一样爱干净爱整齐的习惯了。这一天的年饭由母亲主厨,为这顿团圆饭要忙活大半天,没一个闲着的,剥葱剥蒜的,砸花椒的, 拣豆芽的,烧锅的,洗菜的,切菜切肉就归母亲和姐姐,父亲专供一天的用开水。好一个温馨和谐的一家人!菜上桌,哇,满满一桌菜都是平日难以吃到的,卤的、炒的、蒸的、凉拌的、炸的,有
浑有素,有我们的最爱————香肠。每年猪杀了,其中一部分瘦肉母亲就用来罐香肠,其余连肥带瘦留出一些后都腌起做成腊肉,以供吃到来年。这些菜品也是当地农家人吃不上也不会做的。一家人围着桌子坐起来,吃着,说着,笑着,那一桌年饭散发着妈妈的味道,包含着父母一年的辛苦,凝聚着家的温暖与和谐,那是我们童年的小确幸,让我们永远留恋!
晚饭后,屋里屋外所有灯都打开,哥哥们把火炉生旺,还另生着一盆木炭火,顿时屋内暖流充盈,母亲说这样意味着红红火火来年发旺。这时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也是一年里最“奢侈”最“挥霍”的时节,平日的勤俭和辛苦就是为了这一刻幸福的团聚。
那个年代我们没有电视看,一家人就围着火炉,或摆龙门阵或我们兄弟姊妹玩扑克牌,什么争上游、升级、推十点半等, 或大哥用牌耍魔术,乐得我们好开心。至今我们依然记得哥哥们教会我们牌的一些玩法和魔术。我们也忘不了年饭后得年钱,哥哥们很疼爱我们,每次回家不仅给我们买学习用品还给我们不菲的年钱,算下来这一天我们各自从父母和哥哥们那里会得到几元的年钱,足让小伙伴们羡慕死。那时,物价非常低,5分钱一个鸡蛋,2分钱一支铅笔……,攒下来的这些年钱就成为开学时我们的学费和书本费,不够时母亲再添一点。随着时间的过往,这些往事仿佛是蝉蜕去了的一层壳,被留在了遥远的时代,丢在了旷远的地方。然而,在清贫时代的那片纯真却永远留在了我们心上。现在,虽然我们的生活水平在提高,但却少了从前传统节日带给我们的那份期盼与温馨。
多彩的童年,它是我生命的第一个阶梯,是我成长进步的第一个脚印,是我人生旅途的第一个站点。它像一条船,装满了糖果,装满了玩具,装满了欢笑。它犹如一支小夜曲,悠远、绵长,又似一幅山水画,让人永远欣赏。童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2019年秋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