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您怎么在这?”朦胧迷雾中,刘乐望见刘邦在向她招手。
“你呀,出去玩玩也就算了,没想到在嬴政身边呆了那么久,成何体统?别闹了,快随我回去吧。子房饱读诗书,你应跟他多学学才是。”
“人家过段时间会自己回家的嘛!”
“那你过来,我告诉你关于嬴政的秘密……”
“好呀!”刘乐向刘邦走去。
……
“澹台,你仍不愿回来吗?”龙丘寒突然出现在澹台无漾面前。
“啊,国君……我,我真的不想见到那样的哀牢国,请您原谅我……”
“我已责令整治过,现在不再是你想象的样子。”
“真的吗?”
“好友,我出关了,你也不来恭喜我吗?”夫蒙煅走了出来。
“煅……”
“国君说的没错,澹台大哥哥,我们一起回哀牢吧。”谷灵鸢牵着龙丘寒的手,甜美地微笑着。
“谷小妹……你们怎么会认识?”
“你过来,我告诉你呀。”
“哦……”澹台无漾迈开脚步。
……
“陛下,您治理的大秦一塌糊涂,民不聊生,您真的是天命之子吗?”李斯走了出来,斥责道。
“啊,丞相!原来你没死?”嬴政有些头晕目眩。
“呵呵,您当然希望我早已归西,可惜未遂您愿。”李斯阴阳怪气道,“既然您没有当天子的能力,还是将江山拱手让人吧!”
“丞相说的没错。”李斯身边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嬴政叫道:“是你!吕不韦!”
“嬴政啊,你们嬴姓之人,全是废物!哈哈哈!”吕不韦笑道。
“我要杀了你!”嬴政怒发冲冠,拔出剑,向吕不韦砍去。
……
此时的平台上,只见众人神情恍惚,口中念念有词,正一个个迈向深渊,有些人已经接二连三地摔了下去!
深不可测,连落地声都听不见,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还有几步路便是死亡,可嬴政等人睁着眼睛而不自知!那群通体黑色的身影倒吊在石壁上,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吡——”
不知哪里传来的一声,众人身处的幻象顿时消散一空,一眨眼,每个人惊觉自己已走到悬崖边上!
而嬴政此时正一脚踩空,清醒后看到此景,大吃一惊,双手下意识地胡乱挥舞。但身体重心哪来得及收回,只得直直向前倒去!
“陛下危险!”澹台无漾见状,立马从后方飞扑而来,一把抓住嬴政腾在半空中的手,将他用力往后一送,落到平台中央。
“啊……”嬴政惊魂未定,跌坐在地上,随后他四下大喊,“军师!王姑娘!”
“秦王!”
“陛下!”
刘乐与李蓂二人围拢过来。
李蓂悲痛万分,道:“方才众人不知何故都产生了幻觉,在这期间,好多人都……都走下了深渊……”
“什么!速速清点人数!”
结果,平台上只剩一百余人。
“啊!”廉贞惊恐地大叫,“好友天相和天同也不见了!肯定是跌下去了啊……”
澹台无漾拍拍廉贞的肩膀,安慰道:“廉兄,请节哀,生死无常……”
“但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
“在大家产生幻觉之前,这群黑色的蝙蝠飞了出来,想必大家都看到了。”李蓂抬起头,望着那些倒吊着的生物,“我想,和它们脱不了关系。”
就在这时,从石桥对面的石门内走出一个人影,它一瘸一拐地走上石桥,在摇曳恍惚的灯火中,无声无息,向着众人走来。
“是谁!”廉贞吼道,拔出剑指向前方。
“莫非是墓中的尸体,诈尸了……”刘乐由于被之前的幻境干扰,依然瘫坐在地上。
“管它是什么!神来杀神,佛来杀佛!”廉贞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
那人影突然开口了:“喂!各位,别激动,我是人……”
是个女子的声音,那人影走下石桥,来到平台上。
众人这才看清,来者面如芙蓉,短发披肩,穿着朴素的碎花布衣,手持一把小镰刀,背着一个竹筐。
李蓂上前一步,作揖道:“敢问姑娘是何身份?怎会出现在此山洞深处?”
女子放下竹筐,说道:“回这位公子,奴家名唤晏华妤,来这里是为了采集血菇。”
“血菇?”
“正是。”晏华妤从竹篮中掏出一颗浑身鲜红欲滴、巴掌大小的蘑菇,示于众人面前,道,“便是此物,这是一种名贵的食用菌,无毒,唯独生长于太行山各处,我母亲被风湿困扰多年,吃了这血菇便能明显缓解,所以我每个月都会来山中采集一两次。”
“原来如此。”
“各位也瞧见了吧。”晏华妤指了指上方,解释道,“这些倒吊在石壁上的蝙蝠,它们身上花纹犹如骷髅,所以名叫鬼面蝠,这些家伙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是一旦受惊后,就会发出一种与普通蝙蝠截然不同的超声波,会令人产生幻觉,身陷危险而不自知。”
“原来是它们搞的鬼!”廉贞咬牙切齿,将剑对着石壁顶部用力一掷,那剑转了几圈后竟插进石壁中,而四周的鬼面蝠早已一哄而散,在远处的石壁上重新停留,继续冷冷地看着众人,仿佛在嘲笑人类的无助。
“廉将军莫冲动,逝者已矣。”李蓂道。
刘乐终于站了起来,问道:“这位晏姑娘,方才我听到一声哨音,随后幻觉便破了,是你发出的吗?”
晏华妤笑道:“这位姑娘真是聪明过人。没错,就是——”
她将两指放入口中:“吡——”
“对!就是这个声音,我们也听到了。”廉贞道。
“这叫山鬼哨,太行山周边会吹的人不少,这哨音能消除鬼面蝠对人体的影响。除此之外,我竹筐内还有一些牧靡草,预先食入后,十二时辰内便不再受超声波干扰。”
李蓂蹲下观察道:“这牧靡草,我没看错的话,便是飞狐陉一路上随处可见的杂草。”
“正是。”
“唉,万物相生相克,尽现眼前,只是我等驽钝无知,白白送了那么多性命。此回实在是感谢晏姑娘救命之恩,要不是你在,平台上的众人定是全军覆没,死也死得不明不白了。”
“不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那么多人呢。只怪我发觉太晚,我听到动静后连忙赶来,这不,还扭到了脚踝,差点被那位将军当成尸变给宰了呢。”
“抱歉,晏姑娘……”廉贞尴尬道。
“哈,没事啦。”晏华妤捂着嘴笑道。
“军医!来看下这位姑娘的脚伤。”李蓂转身道,“晏姑娘,我对恩人便开诚布公了,我们来自长安,来飞狐陉为了寻找一幅画卷,乃是一位僧人的遗物。姑娘若知道任何消息烦请不吝相告。”
晏华妤想了想,道:“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山洞我也是不久前无意探得,各位应该也知道,进来的七条甬道内就有好多机关,这后面还有更深的甬道,因为我之前一直在石门内的空地上采集血菇,就没有更深入的必要,所以对这个山洞也是一知半解。今天只收获了几颗,因为那里的血菇已经被我扫荡完了呢,等长出新的起码得几年。”
“即是如此,若晏姑娘不弃嫌,请与我们一同前行吧,你正好能探探新的血菇生长地,而我们则继续查探画卷,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嬴政开口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正愁着下次去哪里找血菇呢。”晏华妤喜上眉梢。
“好,那我们休息一下,便继续深入吧。”
李蓂将晏华妤的牧靡草分发下去,每人吃了一片叶子,顿感清凉提神。
刘乐悄悄地将嬴政拉到一边。
“又干嘛呢?”嬴政无奈道。
“刚才你呀,差点把我给吓死,我眼一睁开,你就走在悬崖边上了……”
“我们能捡回一条命真的是幸运。”
“对了,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哦!”刘乐认真道。
“好吧好吧……”
“第一,你在幻觉中看到谁了?我看到我爸了。”
“李斯丞相,还有吕不韦。”嬴政叹了口气。
“第二,我、晏姑娘、谷老师,你觉得谁长得最好看?”
“喂!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有的没的,你看看周围……”
“回答!”
“你最好看。”
“你骗人!你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明显是敷衍!”
“那我想一下……”
嬴政坐了下来,刘乐也坐在他旁边,等他的答案。
嬴政闭上眼,说道:“谷灵鸢知书达理,学识渊博,多一份朝气;晏华妤刚接触,应是成熟稳重,理性勇敢之人,多一份灵气;而你,整一个活宝,根本就是跳脱常规的公主,整日插科打诨,箭术却是十分了得,还救了我一命,多一份霸气。”
“嘿嘿,看来我已经刻在你的心里了。”刘乐偷笑道。
“外貌方面,包括病榻上的田思瑶,还有另一个世界,我的好兄弟兰兄的女友亭妹,甚至我们的敌人——犬戎族那香消玉殒的星铃,你们这几位姑娘都生得清秀漂亮,各有所长,真不知从何比较,若硬要分出个高下倒是对人不尊重了。说白了容貌就是骨骼外的一副皮囊,乐儿又何必纠结呢?”
“唔……”刘乐托着腮帮,“好吧,暂且饶了你。”
“陛下。”李蓂跑了过来,“众人已待命出发。”
“好,继续走。”
队伍走上石桥,心照不宣地直视前方,不敢向桥下的深渊张望,怕看到已故的战友躺在黑暗的底下,睁着眼睛望着上方的同伴……
来到石门内的空地上,晏华妤道:“这里阴冷潮湿,是血菇极佳的生长环境。你们看,对面就一条甬道,比之前的七条甬道宽出不少,但是黑漆漆的,我从没进去过。”
“晏姑娘倒是胆识过人,独自一人跑到这荒山野岭。难道不怕遇到怪兽什么的?”廉贞问道。
“将军别看我一介女流,单凭这把小镰刀,一般的野兽,我还没放在眼里呢。”
“佩服至极。这种环境,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敢独自前来。”廉贞从小腿边抽出一把银色匕首,摇摇头,苦笑道,“一冲动,把长剑也丢了。”
“廉兄,我的雪萤可以赠与你!”澹台无漾道。
“谢过澹台兄,不用啦。”廉贞轻声道,“那可是陛下亲赐给你的。”
众人陆续走进大甬道,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到什么机关陷阱。
“秦王,这是不是无底洞啊,我们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你说,我们要是全死在这里……”刘乐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你能不能不要神神叨叨的!”嬴政皱眉道,“是你自己要跟着我来的,既然如此就鼓起勇气,别老是自己吓自己好吗?”
“好嘛……”
“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
众人停下脚步,几个士兵向前扔出火把。只见二十米开外,一只体形庞大的野兽蜷缩在甬道中央,身上的花纹仿佛燃烧跳跃的火苗。
野兽突然睁开眼睛,眼神凌厉地望着众人!
“廉将军,是否要攻击?”
“上!”廉贞道。
“请稍等!”晏华妤拨开人群,“让一让,谢谢!”
“晏姑娘你小心!”李蓂紧张道。
“一起过去。”嬴政见状,与李蓂、刘乐、廉贞、澹台无漾一同追上前。
晏华妤跑到队伍最前面时,那只野兽站了起来,盯着来人,露出獠牙!
“晏姑娘!”廉贞上前道,“此兽非同寻常,你快退后!”
“大家不要伤害它,我来向它说明情况。”晏华妤正色道。
“什么?”众人一惊。
“不必担心。”晏华妤说着走上前,竟蹲下抚摸那野兽毛茸茸的脑袋!
简直是虎口拔牙!嬴政等人看到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
“吼——!”野兽突然长啸一声,地动山摇!
“不好!”澹台无漾和廉贞正想上前解围,却见那野兽摇了摇尾巴,一步一步慢悠悠地钻进了边上的小洞中。
晏华妤转过身,对着惊魂未定的数人吐了吐舌头。
“这是出没于太行山脉的火纹云豹,性情较为温和。”晏华妤回到队伍中,“而我长期出入山中,略通兽语,便向它表示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它挡在路中间我们不好通过,麻烦它另寻他处休息,它就离开啦。”
“晏姑娘真是深藏不露啊!”众人大发感叹。
“哪里哪里。”
“没事了,众人继续前行!”李蓂下令。
“秦王……”刘乐贴在嬴政耳边道,“这晏姑娘,我觉得有些奇怪。独自在山洞里转悠,采什么蘑菇,知道超声波啥的,还会兽语,你觉得一般女人做的到吗?”
“我觉得并没什么可疑之处啊。你这是嫉妒吧?”
“怎么说呢,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嫉妒吧……关键是人还长得漂亮,我怕你被她勾了魂。”
“那你把我的魂射穿吧。”
说着,眼前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队伍来到一处偌大的圆弧形石室,面积约有五百平方米。
远处是一扇关闭着的高大石门,门上写着七个苍劲硕大的汉字——
荧惑守心帝王祸。
石门的一侧站立着五座怒目圆瞪的人形石雕像,每座约三米高。
众人都被这不寻常的景象吸引住了目光。
“弟兄们仔细查探一番!”廉贞喊道。
“那我去角落找找有没有血蘑。”晏华妤跑向远处。
“这几个字……”李蓂思忖道,“陛下,这荧惑守心乃大不吉之兆,您也知道,当年……”
“嗯。”嬴政望着石门,若有所思。
“当年怎么了?”刘乐问道。
“这个……”李蓂支支吾吾。
“满足本姑娘汹涌澎湃的好奇心吧!”
“军师,你说给她听吧。”
“是,陛下。王姑娘,是这样……”李蓂缓缓诉说道,“始皇帝三十六年(前211年),陛下49岁。那年发生了一次荧惑守心的天象,这天象非常罕见,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此象一出,皇室有厄,国运危难矣。”
“那么吓人?什么是荧惑守心?”
“荧惑就是火星,心就是二十八宿中的心宿。荧惑守心便是指,火星在心宿内发生了停留的现象。”
“火星和心宿关系好不行吗?何况他俩只是偶尔约个会啊!人们为什么要将此当作凶兆?”
“这点我并不清楚,我资质驽钝,不擅占星。但古往今来的星占学,一致认为此象最为不祥。”
“那此象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详之事吗?”
“有。在那之后,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事,一颗流星坠落到了东郡,陨石上面刻着一行字。”
“哦?什么字?”刘乐听得津津有味。
李蓂望了望一旁的嬴政,嬴政笑笑,示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