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四十年

最后见到他,是在冷冷的棺材里,长长的袖子挡住了他手腕上的伤口。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2016年12月28日,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消失了,静悄悄的,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我突然想要找到一个地方,用拙劣的文字记录下些什么。


舅舅在脑海里最初的记忆,是在红妈家用vcd唱歌,那首任贤齐的心太软。这首歌是1996年发行,所以那时我应该三四岁,而他也不过二十二三岁,和此时的我年纪相仿。对他所有零散的记忆,从那一刻开始。

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从姥姥的口中得知,从小他打架惹事,横行霸道。初中辍学后就成了当地的小混混,无数次打伤别人,无数次被拘留,年轻的舅舅给原本就不太富裕的家里增添了更多的负担。

但在那首心太软后,我见到他的次数超越来越少。听说是和女朋友去了辽宁,具体做了什么我不得知。直到他们分手后,他回来了。

那时候的他英俊潇洒,得到了不少女人的青睐,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他非常大男子主义,经常会看到他和女友吵架甚至打架,在我的童年里着实给了我很大的阴影。

在别人眼中,他或许就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一类人。可作为他的家人,我无法理智。他一生重感情,讲义气,没有儿女的他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去看待。记得有一次,他因为打架被拘留。他回来后,拿给我一个小葫芦。那是一个用线编织成的红色葫芦,上面还用黄色的线编织上了我的小名。他说线是从崭新的红袜子上抽下来的,葫芦是他跟着别人学着一点一点编织出来的。我无法想象这样小巧的东西会出自舅舅之手。我收到过很多礼物,有的很贵重,有的很用心,但那个小葫芦我这一辈子收到最好的礼物。可惜它不见了。

他回家后,渐渐的稳定了下来,经营了一些买卖,赚了不少钱,生活逐渐好了起来,结了婚。没几年又离了婚,关了店。写到这里我不知道如何描述这段日子,因为真正的痛苦,从这时候开始。


明天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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