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创作,几经修改,反复推敲,终成了这篇小说,望大家多多指点,有啥说啥!:)
前言
青春已逝,情义不散。折腾不息,成长不止。
01住读和走读
“今天需要打扫教室卫生的有潘虹、夏米、高嵩,等会儿放学后留一下哦”,我比较大声的对着教室里说了一遍,不过淹没在一片嘈杂的说话声当中。这群“城里学生”除了老师说的话,会认真听,其他人说的话就当耳边风,有时候我也觉得好奇,这种“选择性忽略”的本领,他们是怎么练就的?转过身,继续在黑板的右下角找了个地方,写下了“今日值日:潘虹、夏米、高嵩、云飞飞”这几个大字,作为卫生委员,我今天也会参与值日。
下课铃响了,燕老师走出教室之后,其他人也都离开了,教室里突然显得比较安静。我正在找扫把在哪里,眼角瞥到潘虹和夏米两个人手挽着手准备离开。我几步并一步跨到她们面前,“今天你们要值日的”,听到这话,夏米望着潘虹,潘虹柔美的丹凤眼轻轻的瞟了一下我,身体依旧未动,就在我以为她不会说什么的时候,轻轻地飘来一句,“不好意思啊,尽职尽责的劳动委员,我不知道有这回事。”不去理会她故意在“尽职尽责”上加重的声音,我把扫把递给了她们。“讲台、教室外走廊、教室里面,这几个区域,你们想扫哪一块?”,潘虹有点气恼的回答,“就教室外走廊吧”。教室外走廊垃圾不多,区域也小,而且她们两个还一起去,唉,估计今天这教室又得让我一个人打扫了。
至于高嵩,我有点不敢惹他,想起之前他把齐俊打得满地找牙的凶狠样子,我还是有点发憷。但是今天轮到他值日,这是他责任的一部分,就算怕,我还是得去分配一下任务。看到我走近,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离开了他的座位,深黑色的眼睛并不看我,却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在女生里还算是高的,可是他比我整整高一个头。我一动都不敢动,他绕过了我,直接去了靠近教室门口的第一排,把椅子给倒放在书桌上。他这是准备开始打扫了?“云飞飞,你准备还发呆多久?”,冷冽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赶紧拿起扫把,在他已经把椅子放上去的地方开始打扫。
当我扫了一半的时候,高嵩拿起了他的黑色大背包,这样子是准备离开了。我望着他,他这时看向了我,眼神平静,“我把力气活—抬椅子已经做完了,1/4的工作量算是完成,比起外面那两个连垃圾都还没倒,人影就已经不见的人强多了吧?”,“啊?”我抬头往外一看,果然已经没有人影了,只有两个扫把放在门口,显得有些单调,这两个娇气的女生真是会偷懒耍滑。“嗯,那你走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他说的这么在理,我竟无言以对。
等我做完打扫,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距离我们高二教学部往前一百米的高三教学部依旧是灯火通明,高三学校是要求要有晚自习的,还有几个月就要高三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边走在两旁都是香樟树的主道上,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虽然有路灯,可是前面的路依旧是黑黑的,香樟树的叶子都挤在了一起,遮住了大量光线。香樟树的年龄估计有十几年了吧,想着这个高中也是市里有名的中学,有二十多年的历史。当时我因为成绩出众,从村里被选拔到天山市这所高中读书,学校考虑到家里的经济状况,还减免了一定比例的学杂费。
这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是走读,因为他们的家就在这座城市,每天都可以回家吃饭,和家人相聚,我是羡慕的。只有少部分人,比如我,在这座城市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是住读。学校宿舍比我家的厨房还大,长约八米,宽有四米,一个房间里有两个床铺,共用一个洗水池、卫生间和衣柜。我的室友,是高三年级的,快要高考了,晚上很晚才回来,就算是宿舍集体熄灯了,也会拿着手电筒在被子里看书。早上很早出去了,每天我们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机会说话。有时候洗漱的时候,看到了她,只觉得她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瘦瘦的身躯放在偌大的校服里,似乎哪一天会随风飘去。走路也是急促的,她没意愿和我多交流,争分夺秒,莫过于此了。
02卫风·氓
晚上的时间,我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高二的学生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备考氛围。宿舍楼下的小卖部,教学楼旁的图书馆和操场,是我经常晃悠的地方。晚上吃点夜宵,看会儿书,再跑跑步,躺在操场的中间,闻着青草的香味,看着上方的星空,闭上眼,耳边是风在挠痒,感觉可以躺一晚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忽闪忽闪,我觉得星空真是美极了。
最近迷上了一本书,叫《红楼梦》。当时我是被书的封皮给吸引了,怎么好像一个男孩被一群女孩给围着呢,看起来好喜庆。翻阅下去,开篇是跛足道人的《好了歌》,里面有一句话,让我印象比较深刻,“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荒冢一堆草又有什么关系呢?能做到将相,为百姓做好事,不就好了吗?原本以为是个喜剧,看这开头的基调,好像有点消极啊。不过既然看了,就继续看看喽。
“同学,今天图书馆的时间到了,要闭馆了”,一直坐在图书馆入口的阿姨突然站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看书的光线。“啊?可是闭馆时间不是九点半吗,现在…”,我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大钟表,“才九点过十分。”她听了之后,不太耐烦的说“九点半是完全闭馆的时间,我关灯需要时间吧?把书放回书柜需要时间吧?整理桌椅需要时间吧?当学生不好好学习,看这些小说干什么。”听她这么说,我很生气,可是说得好像道理都在她那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撒气的把书丢到了一边,径直走了出去。听到她在后面嘟囔,“嘿,脾气还挺大”,我怎么脾气大了,怎么给人乱扣帽子呢,却还是忍着没理会她。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外面的月光,想着不知道那本书被我丢坏了没有,是我太冲动了,唉。
在所有课程里,我最喜欢的是曾老师以及她的语文课。曾老师身高只有一米五,总那么的幽默风趣,好像小小的身体里有巨大的能量。当然还有一点是因为,在所有功课里,我的语文成绩是最好的,阅读课文起来,一点儿障碍也没有,不像物理化学完全看不懂,上课像是在听天书。每次晚自习的时候,如果没有其他科目的“硬性”作业,我喜欢一边吃个小橘子,一边看语文课本上的文章,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曾老师今天穿的是紫色衬衫,上面是白色的圆形点缀,下身穿着黑色的紧身裤,再加一双小巧的黑色平底鞋。她虽然不高,却也从来不穿高跟鞋。她嘴角含笑望着我们,“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诗经》里的一首诗《卫风·氓》,之前我们说过,诗经反映的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今天我们学习的这首诗写的是一个情感故事。大家把课本翻到15页,自己先看看这首诗,之后我们再一起来解析。”
我有点看不懂,不过文言文的韵律是真的很舒服,比如开头这句,“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都是四个字,言简意赅,却包含了诸多意思,不像现在班里女生们有时偷偷看的偶像小说,故事情节拖沓,内容还经不住细读。男女主角是通过买卖东西认识的,不是偶遇,是那个男生故意的,还算浪漫。可是后来的事情发展,却越品越伤感,隔着语文课本薄薄的纸张,能感受到那位女子的怨恨和委屈。“二三其德”,作为一个女子,最怕的以及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个了吧!看着看着,泪珠滴到了纸张上,润湿了文字,在纸上形成湿皱的一圈。我赶紧偷偷抹了眼泪,不想让其他同学看见。不过曾老师还是看见了,她温柔的问我,“飞飞,你为什么哭了?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你现在的感受吗?”。我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看到书里的那个女孩子的遭遇,为她而难过。”
曾老师说我有同情心,便让还在一直抽泣的我坐下来。夏米和潘虹坐在我后面两排,她们俩的说话声我隐约听得到。下课后,潘虹故意提高音量,想让我听到似的, “农村出来的就是小家子气,书中的这女人这么蠢,有什么好为她掉眼泪的”。夏米紧随着说,“是的啊,别人就是来买了个布,她就屁颠屁颠的和别人好上了,这么不矜持,那男的自然也不会珍惜她”。
我听着她们俩的风凉话,十分悲愤。她已经年老色衰,并且在情感上被背叛,多年操劳,这么可怜的女子,还要把所有事情都怪在她的头上吗?潘虹和夏米心思的恶毒,让我齿寒,我回头狠狠的瞪了潘虹和夏米一眼。夏米被吓得头缩了一下,潘虹却是直面我,“怎么的了,想打架啊,你狠给谁看啊,你以为我怕你啊!”她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同学只是坐山观虎斗,闷头做自己的事情。
看着潘虹锐利的丹凤眼,我自己被她的狠劲儿有点儿吓到,一时说不出话来。潘虹拽着夏米出了教室,经过我身旁的时候,轻飘飘的哼了一下。之后的那一段时间,我都如入梦中,觉得自己还没有开打,就败下阵来,这种懦弱的感觉,很不舒服。
03学校才女—朗月
“哎,听说了吗?最近校内要选拔人去参加省内的数学联赛,选拔出来的人,会给培训。”夏米在那低声的和潘虹说着,潘虹哼了一声,“这种好事又不会落在你头上,你操哪门子心。就你那水平,没被我们班踢出去就不错了”。夏米顿了一会儿,像是捏着嗓子地说,“我这不是想着你成绩好,有机会,所以经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就来跟你说一声,你也好有个准备咯”。潘虹瞥了一眼,并没有理会夏米说的话。
这个消息很快就从数学老师兼班主任—燕老师的嘴里得到了证实。“同学们,一年一度的全国中学生数学联赛活动要开始了,联赛活动坚持学生自愿参加,以不加重学生负担为原则。本次校内选拔考试定在本周六的下午三点到五点,同学们可以自愿报名参加,通过这次校内比拼,会选拔出一到两位同学,代表我们学校,参加六月初市里组织的初赛。现在打算报名参加这次校内选拔的同学,举个手,我这边统计一下人数。”
朗月率先举手,她一向数学成绩好,举手也是理所当然,燕老师用慈爱的目光对朗月颔首。潘虹也举手了,我发现班里数学成绩排前十的基本上都举手了,可是高嵩却没有。下课后,朗月向我走来,想和我一起出去喝杯奶茶,聊聊天。朗月今天穿的是朴素的织布料子,浅蓝色格子连衣裙,胸口别了一枚蝴蝶形状的胸针。虽然学校是禁令学生染发以及打耳洞的,不过我觉得朗月佩戴的翠绿玉耳环非常合适她小巧白皙的面庞,而且学校也没有说过什么,或许对于美丽善良的人,这个世界都是给与优待的吧。
喝着朗月请的奶茶,我细细品味着奶茶里的黑珍珠,想着这黑珍珠是用什么做的呢?就想多吃几粒,品味一下其中的成分。“你知道吗?飞飞,我最近快被我妈管死了,放学后这些天,我天天补课,我妈就是为了能让我在这次数学竞赛中拔得头筹”。我漫不经心的回答,“那很好啊”。其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朗月的生活对于我来讲很陌生,她似乎每天都很忙,就像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一样,要不是碰巧有那件事,我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我知道我妈这是为我好,希望我考个好大学,可是她都没有问过我的感受,就把我的节假日安排的满满当当!”听到朗月后面的话已经有点哽咽,我心里也很难受。“阿姨也是为你好,你别难过,朗月。”我安慰道。“为我好,为我好,周围的人都这样说,可是她们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我轻声问,“那朗月,你想要的是什么呢?”朗月沉默了。“其实我也想知道,我们学校的才女,想要的是什么?”突然听到这个声音,把我和朗月吓了一跳,转过头去,是高嵩,他不知道在吧台那坐了多久,似笑非笑的看着朗月。
朗月不客气地说,“我想要的肯定不是背后偷听别人说话!”高嵩也不甘示弱,“徐朗月,你别太臭美了,以为每个男生都和齐俊那样,整天追求着你吗?我没有偷听,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整个店里的人都听得到。”说到齐俊,朗月忍不住为她表哥打抱不平,“你上次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打人?”,空气突然变得安静,高嵩阴沉地说,“这个问题,你应该自己去问他,让他管管自己那张满是污言秽语的嘴。”说完,高嵩就离开了,还有没喝完的柠檬水,孤零零的放着那里。
校内选拔考试那天,只有参加选拔的人去考试了,其他人各自放假。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他们一群人走过来,有朗月、潘虹,还有…张戴军。他怎么也去了,没看到他举手啊。朗月看到了我,笑着说,“飞飞,你也在啊,我们一起吃吧,戴军,你也一起吧”。吃饭的时候,朗月笑着对张戴军说,“戴军,你做题真快,那么早就做完了,要不是老师拦着不让早交卷,恐怕你早就走了,你怎么那么厉害呢。”张戴军看了朗月一眼,有点带戏谑的说到,“你少吃点麦当劳,那些题估计都会做了。”我忍不住想笑,朗月有点不好意思,和张戴军正常的时候说话,蛮有趣的,并不像那晚看到的那么戾气。
校内选拔的结果出来,张戴军上榜,理论上张戴军需要接受接下来学校给与他的培训,可是他上课睡觉,一下课就走掉了,根本就是不打算配合学校安排。潘虹在旁边看的牙痒痒,她和夏米咬耳朵,“现在是越来越讨厌燕老师了,张戴军不想参加校内选拔,他还使劲的劝他去,张戴军不参加学校安排,他还坚持保留推荐他的资格。” 夏米附和道,“是的啊,不过张戴军聪明,每次数学考试他就算不学,也是名列前茅,我们没法比,燕老师当然喜欢他了。”潘虹慢悠悠的说,“这世界又不是谁都围着他转,我爸作为家长会的一员,到时候会跟学校反映的,这培训以及去市里参加初赛的资格,最后不一定是他!”
04没有道别的离别
参加市里数学初赛的资格最后落在了(3)班的一个男孩子身上,不是我们(1)班。潘虹虽然失望,但是反正不是张戴军,她倒也没有郁闷太久。日子如流水般的过着,寝室里之前那个女生毕业离开了,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不记得她的长相,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有时候望着窗外的香樟叶子,会这样想。
有一天回到寝室,原本以为是空荡荡的就我一人,没想到原本空的衣柜旁居然有一个白色皮箱,这是有新室友了?怀着比较期待的心情,走向窸窸窣窣的厕所,厕所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不就是夏米吗?夏米看到是我,原本笑着的脸有点儿凝固,但是很快舒展开来,“原来是同班同学,之后我们就是室友啦,你好,飞飞。”说着,夏米伸出了她的手,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到她的手,有点黑,皮肤也并不细腻,握上去,还能感觉拇指腹部的粗茧。
我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可是家里就我一个孩子,自从发现我有读书这天赋之后,就没让我做过粗活。可是夏米这粗茧是怎么来的呢?很快,我发现夏米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会分享她的洁面乳给我,觉得我面部的皮肤太油,需要用洁面乳去掉过多的油脂,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她的这些理论是从哪里听来的。中午在寝室午休的时候,她还会把她自己认为好吃的零食丢到我的床上,给我吃。可是一旦进入教室,她就像换了一个人,只围着潘虹转,而且对我也有些视而不见。回到寝室,夏米依旧神情自若,对我很好,我也不方便问她举止反差的原因。
直到有一天,我和夏米从楼下洗衣处把干净的衣服拿回寝室,路上遇到了潘虹。潘虹有些吃惊,生气地准备转身离开。夏米拿着衣服小跑过去,和潘虹急着解释说,“我家里出了一点事儿,住在学校,我这是想给家里省点钱。”潘虹一听这话,有点气急,“难道我爸给你爸提供的赚钱机会还不够多吗?你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干什么!”这话我不是很爱听,潘虹已经不止一次这样轻贱我,而我现在已经不怕她了。正想上去和她好好说一通,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戴军已经站在了潘虹的身后。“向她道歉!”张戴军冷冽且充满戾气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穿透了此时稍微凝滞的空气。
潘虹转过头,轻蔑且略带仇恨地望着张戴军,“又是你,上次就是你坏了我的事情,现在要我道歉,你有什么资格!”张戴军锐利的双眼望着她,“向她道歉,是你目前应该做的正确的事。你又有什么资格可以随意诋毁另外一个和你平等的人!”这应该是我听过张戴军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他平常真的是话很少。“你们这些懒惰、愚蠢、贫穷的人,有什么资格可以得到别人的尊重。”潘虹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真的是她一贯的风格。“这里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努力,甚至比你更努力,你只是投胎投的好!”潘虹气急,“你…”
潘虹的脸红了又白,眼睛睁得大大的,对张戴军吼道,“我家里花费了多少钱,如今我才能站在这里,你们又是凭什么可以在这个地方,不过是国家可怜你们!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张戴军头也不回的走了,“你放心,这也是我在这学校的最后一天。”看着张戴军长长的牛仔裤拖在地上,牛仔裤的裤脚已经磨损,还出现了些线头,黑色衬衣衬托着瘦削的身体更加清瘦,穿着拖鞋慢悠悠但轻飘飘的走远,这背影孤寂极了,似乎这个世界都不懂也不能包容他的悲伤。
我再也没有在这个学校看到他。张戴军这个名字,随着他在校园里的消失,成了这所高中的一个神话,成了一个历史,成了大家紧张备考之余的谈资。有人说看到张戴军大包小包的上了火车站,身边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说不定是他的女朋友。我并不喜欢我们班上男同学在食堂饭桌上偶尔说起的笑话,听起来十分刺耳,难道他们自己不觉得吗?朗月听到这些话,难得的把饭菜盘子摔在食堂饭桌上,等周围安静下来了,嘴角勾起,笑着环视那些男生,“可以安安静静吃饭吗?”周围的男生对朗月既爱慕又佩服,之后没在她面前说这些话。
我一直知道朗月虽然总是笑着,待人也十分可亲,可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她很多时候只是觉得和人拌嘴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朗月成绩好,长得漂亮,家里又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她的姨妈就是我们这所学校的校长,当时她进我们(1)班的时候,就是校长引她进教室的,她在做自我介绍时说,“希望大家能把她当做朋友,一起学习和进步。”朗月,从来就不是滥用自己优势的人,她是,有点儿放不下张戴军。自此,我再也没有张戴军的消息,他曾经在我们的生命里出现过,但也只是曾经,一点水花溅起,又再次落入水中,了无痕迹。
05不同的远方
到了高三,我发现班级里慢慢的少了一些同学,比如朗月和高嵩就不怎么出现在教室。夏米消息灵通,她说有的同学已经被国内大学提前批次录取了,所以现在估计在家看大学相关的书籍,还有的同学准备去国外读大学,因此在备考国外的专业考试和语言考试。我听完,心里有点儿木木的,他们这么早就已经决定好了以后要走的路了吗?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以后要怎么办。我问夏米,“他们怎么这么有想法?”,夏米笑着和我说,“飞飞,你真傻,哪是他们有想法,是他们父母有想法,而且有钱。现在只要有钱,哪个地方不能去。”
夏米说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个瘦削悲伤的背影。“那张戴军呢?他衣服那么破旧,应该是没钱。”夏米的笑声消失了,沉默了一会儿,“他离开,应该是自己的想法。”之后,我们都没有太大的心思谈论下去。潘虹最近向老师申请换了座位,说是自己眼睛近视了,想坐在前排去。潘虹搬去前面坐的时候,夏米在旁边默不做声。而我最近在思考关于钱的问题,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人生,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目前的我,只知道如果有钱,我可以买二十块钱的冰淇淋,没钱,只能买五块钱的冰淇淋。那就吃五块的冰淇淋,又没有什么关系?这样想来,钱不是那么重要。可是,如果有钱,那么爸爸妈妈是不是可以不用去打工,就在这座城市和我住在一起呢?如果亲人的分离是因为没钱,这样的感觉,很难受。从这个角度来看,钱很重要。正在想着的时候,书桌上飞来一个小纸条,我抬头一看,是朗月丢给我的,示意我打开看看,纸条上面写着“上课发什么呆?而且是在你成绩最差的英语课上!”,纸条下方还画了个吐舌头的动漫少女。
想到英语课就头疼,本来我在村里英语成绩还可以,不过是哑巴英语,不会开口说和用笔写。后来来到天山市,发现学校里除了检测听力和阅读,还会检测口语和写作,这成绩就一下子垫底了。朗月的英语课成绩是很好的,她不仅发音好听,而且发表英语演讲的时候都不结巴,真的很优秀。高一的时候,因为在英语大赛上,朗月得了一等奖,潘虹得了二等奖,潘虹不服气,想跟朗月再次单独比试,叫了那些人硬拉朗月过去,才导致那晚的冲突。当时我并不知道事情的缘由,那天放学后我只想出校门看看这座城市,突然看到有两个像流氓痞子样的男人,和一个女孩拉扯。当时已经是傍晚,周围没什么人,而且他们拉扯的位置是靠近一条黑黑的小巷,我也有点害怕。可是想到如果连我都不上前做点什么,那这个女孩岂不是更加无助了。
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跑过去就和其中一个男的推搡,但怎么推也推不动他。第一次感受到肌肉力量上的性别差异,眼见那个男人要把我推倒,我张嘴咬住他的手臂,他在痛极之下把我狠狠甩开。正当我以为会受到报复的时候,一个冷冽的声音从幽黑的小巷传来,“你们吵着我睡觉了!”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是一个身高约一米八,身材纤瘦的男生,手里拿着一根长约半米的棍子。“这根棍子之前是用来打流浪狗的,你们现在走,还是等会儿爬着回去?”其中一个染着黄颜色头发的地痞对那个被我咬到手臂的人说,“老大,我们二比一,不怕打不赢他。”那个手臂受伤的人有些犹豫。此时,一个清澈空灵的声音响起,“你错了,现在是三比二,我们三,你们二。”那个被抓着的女孩子在他们走神之余,猛踹了一下那个黄毛小伙,扶起我,站到了那个男孩子身边。“回去告诉潘虹,英语比赛结果学校已经排出名次了,如果她再这样,我会把她的行为报告给老师,这样她综合素质的分数就别想有个好成绩了,她自己掂量一下吧!”那个男生此时也开口了,“而且有张戴军做人证。”
“老大,反正那个女的已经付了一半的钱,我们就算现在走,她也找不到我们,到时候给她发个短信说一下好了。”那个被我咬伤手臂的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给我走着瞧!”说完,两个人迅速的消失在夜色里。那一夜之后,我、张戴军、朗月算是认识了。我自己很害怕突然哪一天会有人来学校找我的麻烦,实际上一直到高考结束都没有。
朗月最后决定听从家里人的想法,去英国留学,还说在准备留学的过程中,遇到了高嵩,觉得之前是误会他了,他是个很有趣以及单纯的人。朗月走之前,送了我一份小礼物,是一个半心形的紫色香水吊坠,用一种摸起来很柔软的薄膜包裹,膜边缘用金属钢圈加固。我都没想到要送礼物给她,只能被动接受了她的礼物,没有回赠。自那以后的好多年时间,我们只是在QQ上偶尔寒暄几句,我会在她更新的QQ状态下点个赞。朗月和我,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轨迹有所交集,最终依旧会延伸到不同的远方。
06大学是个万花筒
高考的时候,比平常做试卷的感觉稍微紧张了一点,算是发挥了自己的正常水平。等待分数出来的日子,时间过得很快,因为暑假里有很多电视剧,而且可以用手机刷朋友们的QQ空间,不像之前在学校不准用手机,感觉自己像个“吃素”的尼姑。高三那种集中上课,每天早上六点起,晚上十一点睡,觉总也睡不够的感觉没有了,高考结束后,整根弦都松了下来。在班级的QQ群里,传来了捷报。看到录取榜上,潘虹去了武大,夏米去了西南大学,自此天各一方,不知道她们还会不会是好朋友呢?我在班级录取榜里是垫底的,去了汉大,但是对于村里人来讲,是个很振奋的消息。
知道分数之后,家里人都非常开心,因为我是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全村的人用一种肯定的眼神望着我,周围全是赞许之声。村里的老人,在我经过他们门前的时候,会招手让我进去说说话,想沾点儿读书人的智慧,虽然我觉得这是压根儿不存在的事情,智慧怎么可能会传染呢?不过我很享受这种被拥戴和认同的感觉。叔姨们每次在村里看到我,会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聊聊高中是怎么学得成绩这么好,这样给他们的孙子孙女也汲取一些经验。还有一些成绩不是很好的女孩子,高中就辍学去打工,对于我将来去上大学是羡慕又嫉妒。看着她们有些渴求的眼神,我心里有点钝钝的难受,可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这一切给我的感觉是,我的整个人生被点亮。在等待入学的日子里,我爬到树上掏鸟蛋,淌到河里捉王八,把桑椹树上紫黑的小果子当饭后水果,午后在树林里扎一个秋千,沐浴着点点碎碎的阳光而眠。我觉得未来的道路充满阳光,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我进入大学,直至大学毕业。其实,生活里的艰苦奋斗,从未远离,只是我自己蒙蔽了双眼。
大学真的好大,四周望去都看不到边界,远方影影绰绰有二三人在散漫的行走。我坐在大树下阴凉处的台阶上,感受着青草的芬芳和宁静的校园。又有一伙人过来了,看他们也穿着军装,我就知道他们应该也是大一新生,和我一样正处在军训时期。其中一个人脸已经晒黑了,笑着对我露出一排白色牙齿,“同学,你是哪个院的?”同是一个学校的身份,天然的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对着这个陌生人,我很轻松的回答道,“外院的,你呢?”对方一听我是外院的,竖起大拇指,“那你英语肯定很好啦,我是经管院的”我赶紧笑着摇摇头,“没有啦,没有啦,那你数学肯定很好,选择经济管理,我看到那些东西头疼,都不会的”他倒也没谦虚,“哈哈,彼此彼此,你当时怎么想着选择外院啊?”我怎么会选择外院呢?可能是高中英语课本里的文章,让我感受到了生动、活泼的人文气息,我自己也想去外面看看。我这辈子可能没有机会可以出去看看,但是每天接触英文会让我觉得离那更近一点,更舒服一些。我想的时间太长,又不知道该如何组织我的语言,对方笑着说,“哎呀,看来我的问题太过深入了,不好意思哦。”说完就和其他小伙伴去前面的食堂吃饭去了。
经过一上午的军训,现在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准备去吃中饭,不过我喜欢的是博园餐厅,虽然离我刚才休息的地方有点远,但是博园的菜做的很合我的胃口。路两边的法国梧桐估计有几十年的历史了,长得十分茂盛,遮掉了绝大部分的阳光,走在路上十分凉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梧桐的毛毛随风飘扬,特别容易飞到眼睛里。这不,我又忍不住揉眼睛了。原本在路边整理宣传册的一位学姐走过来,“同学,你没事吧?”,我想尽量把闭着的眼睛睁开,看着学姐说,“没事,学姐,就是毛毛飞到眼睛里去了”,“哦,这是法国梧桐的果球裂开时候的果毛,明年开始学校会换一种没有果毛飘絮的梧桐树,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吹吹吧”。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麻烦她了。她吹得很细心,我很感谢她的帮助,在这个不足两米的小台子旁边,有一张大大的海报,上面写着红花志愿者招募,“学姐,什么是红花志愿者?”我自己猜测志愿者就是做事不给钱的意思,之前看到校园里好多协会会员、志愿者招募,整整齐齐在新生宿舍楼下排了两大排,当时和同宿舍里的琪琪逛了好久,反正不需要我们出钱,最后我报了经典英国小说读书会,她报了吉他协会、舞蹈协会,还有合唱团。我当时还想,琪琪一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呢?她每周五晚上去吉他协会,合唱团是一三五早上得去半个小时,后来每周四晚上的舞蹈协会和她选修的一门课冲突了,她就退出了舞蹈协会。
学姐笑着说,“红花志愿者协会是当年汉大非常优秀的学长穆汉奇创立的,给贫困山区的孩子志愿教书,现在他已经去国外深造了,但是他每年和我们红花志愿者协会会长还会有联系,十分关注我们的进展。我们每年暑假都会去贫困山区支教十天,给当地的孩子送去日常衣物、书本、桌椅以及进行教学,你有没有兴趣也一起参加呢?”我听到这么高尚的行动,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情,“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之前没给小孩子教过书。”我怕我不能胜任这个工作。“没有关系的,有心就好。这本小册子你先拿一本,上面有志愿活动介绍和联系方式,之后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交流。”
拿着这本干净的小册子,走在两边都是梧桐树的路上,我对自己说,“云飞飞,这就是你的大学生活哦!Amazing!”
07Bravo
同宿舍的罗斯,最近忙得不见人影,早上起来看不见她,晚上睡着了也还没见她回来。罗斯留着利落的短发,右耳上有三个紫色圆形耳钉,配合上她平常犀利且少有生活气息的话语,给人的感觉是她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不过我当时从红花志愿者协会拿回来的小册子,罗斯在我的梳妆台上看到了,难得开口向我借了去,我自然是乐于给的,本来就是别人送的。琪琪早晚都会见到,而且我自己对于活泼开朗的琪琪心里也更加偏爱,常和琪琪混在一起,每天会一起从开水房打开水回宿舍。除此之外,各自忙各自的,三个人很少聚在一起。对于同班级的其他同学,也就刚开学的班级晚会上全部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全班到齐过了。平常上课,也总是几个班级混合在一起上课,只能大概知道脸长啥样,是不是我们自己班上的人而已。
今天上的课程是普通英语基础,老师像往常一样,先给我们放《Growing Pains》,然后有时会对于其中的语法点进行评讲。我看得津津有味,毕竟我之前并没有看到过。虽然画质不是很清晰,但是里面的角色真的很有人情味。其他有部分同学居然在睡觉,咦?咋想的呢?实在是太不认真了。我也不认得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罗斯此刻却举手了,英语老师当做没有看见,我不是很理解老师的行为,看到英语老师并不理睬,罗斯直接站起来说,“老师,每次45分钟的课程,您都要放15分钟的电视剧片段,有的时候并没有进行后续点评,您不觉得是在浪费学生的时间吗?”其他看似睡着的学生,也在起哄,“Great!” “Bravo”此起彼伏。英语老师的脸气得又红又白,“你如果不想听课,也不要打扰其他学生听课。”罗斯坐下来,没有说话,自己打开了书包里的英文书籍,不再参与课堂活动。
后来我听琪琪说,罗斯好像去向学校的管理委员会投诉了,有晚上回寝室很晚的同学被辅导员叫去学院办公室谈话的时候,看到了罗斯和院党委书记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直没有什么处分的文件下来,过了一两个月,英语老师上课收敛了一点,没有再长时间的播放视频片段,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罗斯的功劳,她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似乎她从一进来这个校园,就有自己的目标,而且愿意去抗争。有一天和琪琪打完开水回寝室的时候,看到罗斯也在,她给我们两张入场券,笑着说,“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啊,明晚七点,在大活。”
大活,也就是大学生活动中心,是我常来的地方,因为有时候这里会有新上映的电影可以看,只要五块钱,有时候甚至免费。等我们到的时候,大活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今天的辩论赛是汉大和武大两个大学的较量,辩论主题是“专业能力与人际关系,哪个更重要?”这个主题,我没有想过,看着台上两个队伍分左右而坐,中间的大屏幕显示的是计时器。武大的队伍里,似乎是...潘虹!没想到高中毕业之后,还能看见她,能看到以前的同学,是很亲切的!她看上去和以前的变化不大,不过没有高中的时候那么凌厉了。主持人从立论和质询阶段开始,双方还算是客气,罗斯在第二轮立论和质询阶段起身,我赶紧用手机给她拍了个照片,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真的是帅气!
“我方观点是专业能力能更好的促使事情的完成。在外科手术的过程中,如果没有过硬的外科操作技术,怎么能圆满的完成手术,使得病人得以痊愈,这个时候,不是谁人际关系好,谁就能拯救病人的生命。同理,在对学生的教学之中,如果没有专业知识的积累以及教育心理学相关知识的掌握,怎么能给学生呈现生动的课堂。”罗斯说完之后,潘虹有一段发言,“我方观点认为,人际关系可以促使事情更高效的完成。一个人如果要有所成就,除了她们本身聪慧,给她们提供良好的学习或者工作环境也十分重要。试问如果学者没有良好的人际关系,不能和其他学者合作研究,自己只能闭门造车,做出来的研究成果自然价值不大。试问如果教师没有稳定以及支持她们的良好氛围,不能和学生及家长有和谐的人际关系,怎么能真正给学生带来提高?”
没想到潘虹现在思想这么成熟了,不像以前那么偏激,看来大家变化都很大。最后,汉大获得了辩论赛的冠军,我给台中的罗斯拍了一张照片。我把我和琪琪的自拍,罗斯得奖状的照片,在获得她俩的同意之后,发到了QQ空间,附上文字,“优秀的舍友,愉快的晚上!”。经过这一件事情,我感觉我们三人的心拉近了一些。
08桃花
天空真蓝,白云也是一朵接着一朵,闻着校园里淡淡的樱花香味,我躺在樱花树下的木椅上,感觉自己都快要睡着了。不过我可不敢真的睡着,我睡着了就喜欢翻身,这要是木椅上一翻身,那岂不要变成狗啃泥。望着天上的白云朵朵,思绪随意的飘着,似乎还真有点困倦了,可不能在这睡着了,还是回寝室睡吧。这一起身,看到圆形木椅上的另外一头,有个人拿着一本书正在阅读,几片樱花花瓣落在了他浅色卫衣的帽子边上、腿上、牛仔裤裤脚上,他都没有在意,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的侧脸是那么的专注,让我有点汗颜。自从高考之后,学校里的老师除了上课,和学生没有其它交集,不像高中的时候,班主任总管着你。同学之间除了在课堂上稀稀拉拉见过几次,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竞争的氛围,班干部基本上形同虚设。总之,大学真的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地方了,自由到我放任自己,跟着自己的惰性走,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打游戏、看小说和影视剧。周围的人要么和我一样放任自流,要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度过大学时光的。这样专注在某一件事情上的感觉,真的好久没有遇到了。
可能是我盯着他比较久,他感受到了,回头看了我一眼,向我微微一笑,又转过头看他的书。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沉静、睿智,还有一丝丝的冷漠。那种冷漠是事不关己的冷,不是“成功”的人对“失败”的人的蔑视。他的脸,让我觉得有一些熟悉,对了,经典英国小说读书会的会长不就是他吗?那天他在学生活动室里,面对二十几号人,分享了《David
Copperfield》的经典片段和感悟,觉得这是一部男性成长史,而其中的女人们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只是描写的女性过于脸谱化。里面有一些善良的人对于David的帮助,之后她们也成为了他最亲近的人。很多时候男性对于事业、原则的坚持,正是因为这些善良而又坚韧的女人。
虽然读书会让我收获颇多,做学生最关心的还是学业,好几门科目的成绩陆陆续续出来了,我考的还不赖,大多到了八九十分,连我最害怕的《计算机基础实践》这门课都有70分,说实话,我有点震惊。这门课我是不敢选的,毕竟我以前都没接触过电脑,打字、浏览器都不是很会使用,更别谈操作专业的软件了。但是这门课是全校新生都得选的一门课,毕竟现在互联网还是很火的,像琪琪经常在淘宝上买衣服,罗斯平常也喜欢浏览中国知网上的文章。我妈在知道我要学计算机之后,咬着牙给我买了一台海尔的电脑。我一直以为海尔有动画片和冰箱,不知道他们还卖电脑,牛。不过等我妈把电脑送到学校的时候,这门课考试已经结束了,后来这台电脑基本上就成了我看电视剧的“大屏电视机”了,当然还有偶尔word版的作业或者PPT类型的展示,会用到它。
当时考那门课的时候,我紧张的不得了,考完之后,觉得我一定会挂,到时候要重修,没想到居然过了。琪琪的考试成绩,除了计算机基础实践这一门考了85分,其他的都在70分上下游走。按照当时琪琪的话说,“怎么可能挂呢?计算机基础实践从来没有人挂过好吗?就算你考了30分,老师也会帮你修饰到60分,学校的毕业率摆在那里,老师哪敢太严格,不然一大批挂科的,都不用毕业啦。”那时我还不信,看到成绩的时候真的是又欣喜,又有点儿忧伤。
琪琪的分数,让她的家人不是那么满意,好几次来自她家里的电话都让琪琪挂了。我和她一起出去吃饭和shopping,一来是帮她散散心,二来我也想买点夏天穿的衣服。罗斯最近一个星期都不在,那天离开的时候只说是学校的一个公益项目,要出去几天。出校门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高个子男生,看起来很阳光,“Kiki,是你啊,好巧啊。”琪琪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脸上有点绯红,“是啊,Mike,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那个男生看起来很阳光,笑着说,“对呀,我电脑内存不够,去外面买了一个大一点的内存条。”我…,看着路边盛开的桃花,感觉这氛围有点儿粉红小泡泡哦。
等他们俩依依不舍的分开,我凑上去,“那个男生是不是有好几次晚上送你到宿舍楼下的那个?”琪琪惊讶道,“咦,你看到了?”说完又不好意思的低头,“是的”。“琪琪,你这是有情况啊,从实招来。”“哎呀,我和他没什么,他和我都在合唱团里,所以就认识了,对女生还是蛮照顾的,有一段时间,校园里不是传说建筑工地那一块有些不安全嘛,所以他就充当护花使者咯。不说这个了,我们去校门口吃饭吧,都有点饿了。”说完她自己急匆匆的往前走。
“还没说完呢,急着走干什么,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跑着追上去。购物的时候,琪琪倒是敞开了聊,“哎呀,你还没完没了了,我就好心的告诉你吧,还有一次呢,就是当时我们那个计算机基础实践,有个短动画的作业,我不是很熟悉,正好他是计算机系的,我就找他参谋参谋,吃了顿饭。”明明不是我自己有情况,可还是很为琪琪开心,“这可是吃了顿饭的交情,难得难得啊。”琪琪笑着说,“古灵精怪,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还要继续考察考察。”哎哟,今年的春天有点粉红哦~
09表白
“大活这次据说请了范二水来学校耶,我想去看看,飞飞,你陪我一起吧”琪琪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一个明星,有什么好看的,之后的英语口语考试,难道你已经准备好了?”一说到英语口语考试,琪琪的脸就垮了下来,“就是备考压力太大,才想去看看的啦,听说口语考试的老师可严格了,如果挂科了,真是不敢想象啊。”“那你还不开始练习”,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谱,两个人在寝室对练的时候,就是大眼瞪小眼,说不了几句英语就开始用中文,还是放弃吧,最后琪琪在淘宝上选着衣服,我在电脑上看着新更的电视剧。
考试那天,我和班里其他三个同学组成一个小组,就随机抽选的一个话题开始聊起来,两位评委老师在旁边打分,我感觉自己都没开口说几句话,绞尽脑汁想到一些单词去凑数,天哪,太糗了吧,而且我在的那一组还有个口语特别溜的,这不更加凸显了其他组员的无能了吗?我怎么这么倒霉和张海一组啊。大学里第一个挂科来了,全寝室就我一个人挂了,据说男生那边也挂了好几个,就算那些男生在寝室门上挂柯南的画像也没用。虽然有人和我一起挂了,我依旧没有什么喜悦。
琪琪和罗斯看我沮丧,拉着我去参加学校的百年校庆。那是一个露天的广场,中央的舞台高出广场几米,上面有灯光和大屏幕。舞台周围已经坐满了人,整个广场已经坐不下了,抬头一看,广场旁边的逸夫教学楼也站满了人,我是服气的。这一个个节目比迎新晚会上还给力,该不会是从外面请了专业的舞蹈和音乐团队吧。当一个舞蹈散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站在舞台上,是那个樱花树下的他,没想到他拿着吉他的样子更帅。
“大家好,我是今年的毕业生杜宁,今天我在这里是有一首歌想送给一个女孩。”他说完这句话,周围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都充满笑意和叫嚣。他拨弄了一下吉他,似乎是为了调试一下乐器是否是好的,慢慢的进入佳境,前面的节奏很舒适。他的嗓音并不那么好听,但是很温柔。歌词里的有些话,我听懂了。“I can't help
it, I can't help it /I can't help it when I'm with you/Why would anybody want
to fall in love? /Saying goodnight has never been so tough /...”
他充满爱意且缱绻的情态下,唱的那么动听,恐怕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喜欢吧。“苏明安,你在吗?这七年来,在生活里和创业道路上,你都一直陪着我。我认定,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在一起的人,我会努力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让我来守护你,苏明安!”他放下吉他,那么真挚的说下这一段话,周围的人都起哄“苏明安,苏明安,苏明安…”,远远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上台,他单膝下跪,由于没拿话筒,我们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看到他们拥抱在了一起。我心里在想,学长,恭喜你表白成功了,原来苏明安就是那说的那个善良且坚韧的女孩子,祝你们幸福。
全校的师生见证了这一对情侣的幸福,而我,也要回归现实,思考一下重修之后,能不能通过口语测试。“飞飞,你知道吗?那天在校庆上的杜宁,自己做了个APP,就是前段时间咱们学校流行的那个图萌,你有段时间QQ图像就是用那个APP做的,还记得不?”琪琪有一天吃午饭的时候和我说,我当时正为了重修通过考试在努力背英文句子。听她这么一说,我愣了下,“啊?真的呀?你怎么知道的?”飞飞有点小得意的说,“Mike告诉我的呀,杜宁是他们计算机系的师哥,当时在田院士手下做研究生,就做了这款软件。软件刚出来的时候,就是在他们系先火起来的。”我听琪琪说完,附和道,“嗯,牛人啊”,心里觉得和大牛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且他已经有对象了,好悲伤。“啊,飞飞!”我听琪琪这惊恐一叫,很疑惑的看着她,她指着我的汤匙,“你从来不吃大蒜的,刚你吃了,没有感觉吗?”“...”想吐出来也来不及,已经吞下去了,尴尬…
10 嫉妒是魔鬼
琪琪和Mike算是正式成一对了,请我和罗斯一起在火锅店吃了一回火锅。看着琪琪小女人模样,没想到我们三人之中倒是最像小女孩的琪琪先有了男朋友,难道比较外向的女生更招人喜欢?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更悲催的是,我还没看到喜欢我的人,连个备胎都没有。不像罗斯,隔三差五还有女生受人指使,往我们寝室送罗斯花,追求者肯定是有了。罗斯每次收到花,都没有太高兴的样子,反而有点纠结。罗斯觉得花丢掉可惜,又拒绝不了,因此每次都分给我和琪琪一些,放在有水的小瓶子里,养着玩。
“哎,十八号有毕业生招聘会,你们要过去看看嘛?”琪琪消息灵通,脚放在粉红盆子里洗澡,手上也不闲着,给自己涂指甲油。罗斯诧异地说,“可是我们不是毕业生,现在只是大三,过去干嘛啊”,这其实也是我自己心中的疑问。琪琪瞥了我俩一眼,“那以后也会成为毕业生啊,现在去看看,长点见识,到时候好就业啊。”就业这个词,我倒是第一次听到。“就业可以干什么啊?”琪琪无语的望了我一眼,“飞飞,你爸妈没有和你讲过吗?就业之后就可以赚钱了。”赚钱,这个事情很重要吗?赚钱干什么?脑海里有许多个疑问,却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不然寝室白痴的帽子,估计要扣在我头上了。
Mike今年毕业,重色轻友的琪琪就陪他去逛招聘会了。我和罗斯组成另外一个小分队,吃完早餐,往体育中心赶。体育中心占地面积很大,一眼望去,有大概几十个小棚子有序的在中心场馆里摆着,每一个简易棚子代表的是一家公司,里面有相关的招聘人员和他们公司的海报介绍。有好些公司,我压根儿没有听说过,一路过去,搜罗了不少公司的宣传册。罗斯气定神闲,穿着很讲究,手里不知道何时冒出一叠简历。我问罗斯,“哎,你什么时候打印的简历,我怎么不知道?”罗斯低头嘟囔了一句,“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我听着心里有点不痛快,可也不好发作。
一圈逛下来,罗斯已经拿下了好几个公司的实习机会。罗斯现场面试的时候,我就排在她的后面,听她向面试官历数她种种优秀之处,比如英语证书、国际志愿者的经验、专业成绩绩点等,我才发觉在这个竞技场里,罗斯是跑在前面的,而我是那个落后者。面试官甚至都不愿意和我多聊几句,用非常官方的笑容把我打发走。我心里很受伤,也在心里责怪罗斯为什么自己跑得那么快,作为我身边的人,却不提醒一下我。当我在看电视剧和小说,浪费时间的时候,她心里是不是在暗暗发笑呢?
我不太想和她说话,干脆也自暴自弃,整日在宿舍里呆着,反正到了大四也没什么课程。罗斯回来的一般比较晚,那个时候寝室都已经熄灯了,她会用自己的小台灯照亮,然后洗漱一下。以往她这样做,我和琪琪都没多说,觉着就那一会儿有亮光和声响,再加上我们也没完全睡着,也就不上纲上线。可是我真的心里很气,她做事难道不考虑我们的吗?她最优秀,我们都是陪衬,所以我们的感受不重要吗?翻来覆去的身体警告无效后,我十分恼怒的出声,“每天回来这么晚,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
怒吼出来之后,空气有瞬间的凝滞,能把罗斯压着说不出话,我心里很舒服。之后也有点担心这样会不会对她太凶了,转念一想,她是那么优秀刚强的人,我在她心里又算不上什么,伤不了她。之后罗斯回寝室都很早,再后来在寝室里没看到罗斯了。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问琪琪,罗斯去哪里了。琪琪说罗斯因为要去公司实习,地方有点远,所以干脆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搬出去住了。可是那花依旧还是有人会送,我和琪琪这个时候会忍不住看花上的贺卡写的是什么,“善良优秀的你,值得每天清晨最新鲜的花—穆汉奇”额,原来是穆学长送的,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看来罗斯的很多事情,的确我都不知道。
转眼就快到毕业了,看着学校的一草一木,觉得那么的舍不得。舍不得在一起的朋友,也舍不得这么安静简单的生活氛围,同时对于罗斯,心中始终有点复杂。周围的人也忙着各奔东西了,琪琪最近很纠结,她妈妈总是打电话给她,劝她考事业单位,要琪琪去报考杭州市的事业单位考试。可是Mike去了上海,两个苦命鸳鸯只能节假日的时候短暂相见,Mike当然希望琪琪可以去上海,这样能一直在一起。
我自己,该走向何方呢?我似乎没有特别想去做的事情,家里给我提的要求,就是找个好工作。可什么是好工作呢?未来,我的人生该如何度过?我找不到我的目标了。我其实没什么理想,每天有吃的,睡个好觉,看点电视,我就满足了。这样想明白之后,我也该投入找工作大军了。村里没有我的位置,家里人也不想我回农村,觉得丢人。好吧,那就待在城市里吧,虽然空气差,交通堵,城里人也总是瞧不起人,可是这似乎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选择,也是周围大多数毕业生的选择。
11初涉丛林
后来听琪琪说,罗斯考研到了北京的中国传媒大学的新闻学院,其实她的分数可以去北大,可是罗斯觉得在中传能够收获更多扎实的专业知识,所以她还是去了中传。罗斯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觉得奇怪,她是有自己想法的人。随着我和罗斯的分开,当时对于她消极的情感已经慢慢消退,反而觉得自己欠她一句对不起,我当时的心胸狭窄,应该给了她很不好的生活体验。可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和她说一句对不起,在我心里,她是那个优秀的罗斯,而我是那么的丑陋,就让我把这份歉意先藏在心底吧。
琪琪去了上海,她还是想和Mike一起,虽然这会让她的妈妈不高兴,可是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漫长的两地分居让她对Mike的思念只增不减。而我决定留在了本市,毕业的时候,学校给我办了落户手续,另外很顺利就得到了一家英语杂志的助理编辑岗位,虽然中间也经历了多次的面试失败,结果还是让我满意的。
我原本认为我毕业之后,不会再向家里伸手要钱了。没想到,租房的钱就拿不出来,一个月一千左右的租金,而且是一次性的押一付三,三个月的房租加上一个月房租的押金,总共大概五千元。这么多钱,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怎么拿的出来。夜色冰凉,看着周边的居民楼亮着一盏盏温柔的灯光,有灯的地方,就有家,我也好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窝。电话那头的父亲也沉默了,他没想到城市里的生活成本这么高,而且他认为既然毕业了,就应该是往家里送钱,而不是还花费家里的钱。我心里一方面认为父亲的想法让我有点儿心寒,不再像以前那么温情脉脉,另外一方面也因为没钱而觉得有点羞愧。
出来社会了,才觉得大学里的东西真的是便宜。一旦进入社会,那房价一平米要四五千,这怎么买得起?吃的就更不用说了,一餐消费十几块是最基本的,而且还不一定好吃,不像大学里的食堂,那么多菜色让你选择,一小盘菜只需要几块钱。晚上下班后,站在红灯亮着的十字路口等待,看着灰蒙蒙的天,我隐约觉得,身上最后一层保护伞—大学,已离我而去,孱弱的我即将卷入这滚滚洪流之中,不知道最终自己有几根骨头剩下。
在工作的时候,这些有关房价以及生存之类的事情,很容易被我抛诸脑后。作为助理编辑,我需要协助其他编辑,做的事情比较杂,校对页码以及单词拼写,联系印刷厂印刷,分送杂志到与我们合作的高中学校等。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讲,并不是很困难,而且我乐于其中。当杂志成品出来的时候,我喝着白开水,翻开这一页页精美的英文及配图,看着封面内页最下方“助理编辑:云飞飞”的字样,觉得非常有成就感和幸福。
不仅如此,由于我是杂志社的内部人员,可以多拿几本免费杂志,我会带几本回去分给我合租的室友们。实际上,我和她们不熟悉,但是关系也不差,我很想把这样有价值的杂志分享给周围的人。有时候她们会投来有点儿嫌弃的目光,但我还是乐此不疲。有一次,我正低头校对单词,姜晓走到我的工位上说,“你是不是又把八月刊拿了好几本?”,我有点心虚,“嗯,我拿了五本。”姜晓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以后注意点。新出来的杂志要先等分送完,剩下的,我们内部人员再拿,小心别乱了次序。”我听她这一说,心里激灵了一下,赶紧表忠心,“好的,好的,以后不会了。”我的直接上司姜晓,一个穿着时尚,面相看起来有点尖酸刻薄的上海女人,也是当时招我进来的面试官。
我对她是又爱又恨,别误会,无关恋情...。她当时慧眼识英雄,让我进了英睿杂志社,我很感激她。可是自从共事以来,她除了给我分配任务,对我从来没有好脸色,在给我的工作绩效打分上,也总是垫底,奖金少得可怜,我真的有那么差吗?扣完各种五险一金之后,每月三千的工资只剩下两千多,刨去房租和日常开销,有时候还得靠家里补贴。父亲现在是越来越不耐烦了,在我面前说,当年没考上大学出去打工的人,现在已经是月薪七八千,有房有车,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不知道这是村里惯有的吹嘘呢,还是事实就是如此。每当父亲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就很难受,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比较呢?如果真的要比较,难道人与人之间的较量,就只是谁钱多,谁钱少吗?挤在晚高峰的公交车上,我把爸爸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删除了,这样心里好受一点。看着外面一排排的高档住宅区,想拥有它的心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我是不是变了?变得物质和世俗了?眼里只有钱,这样好可怕,可是每一个顶着烈日,冒着大雨,依旧在工作岗位上奔波的人,不也是为了钱吗?大家都一样,我成为大家中的一个,又有什么不可以。
12 相互理解
在杂志社工作一年,从助理编辑升到编辑,工资涨了一千。对于杂志内容,开始从选题和编写着手,这对于我来讲又是新的挑战。和我们合作的高中大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馈,但是我还是想尽力把它做到最好。尤美看我今天估计又要加班,取笑我说,“你这是拿着几千元的工资,操着数不完的心,何必呢?”我看了她一眼,“唉,总觉得今天编的这篇文章还不够好,想再找一些英文素材引用一下,你赶快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等着你呢。”
不知道这是第多少个加班的夜晚了,没有加班费,这样做也不能让我的未来更加清晰,可是这让我觉得踏实。我和顾尤美是不能比的,她和一个本市的男人结了婚,做这个编辑工作就只是混混日子,补贴一下家用,她的老公才是家里的顶梁柱。而我,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斗。白天忙碌的工作可以消耗我的精力,这样我晚上到家就能倒头就睡,不用忍受荷尔蒙引起的欲望折磨我的身心。
杂志社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有好几家学校没有和我们续约,最近杂志社也在裁人,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是怎么样的。姜晓是不会和公司谈情怀的,如果工资待遇不好,就会尽量找更好的条件,这是她的职业习惯。不久姜晓跳槽到了另外一家英语培训机构,听其他人八卦说,工资是以前的两倍。我喝着一丢丢奶茶店里的柠檬汁,却并没有把它咽下,含在嘴里,又把它吐了出来,再次融到柠檬里。这个奶茶店原本没有什么名气,通过在微博上的宣传造势,一下子分店就遍地开花,如今人们已经习惯用互联网了解资讯以及付费。而且越是流量明星,越能吸引消费者。
有时候觉得很奇怪,明星是擅长艺术创作,又不擅长制作商品,他们哪知道这个商品是好是坏?还不是广告商给的钱多,他们在广告上那么夸张的表演一下,我们这些消费者也就信了,太魔幻了。我们的杂志说到底是纸媒,不知道在这样的大潮流下还能撑多久。漫无边际的望着远方的彩霞,微信上新跳出来一条消息,是琪琪的一个链接,上面写着“欢迎参加牛琪琪和麦元的婚礼”修成正果了?地点在上海,日期是在国庆的时候,倒也可以过去。
可是看这样子是群发,也没有特别邀请的诚意,我要去吗?正在思考的时候,琪琪又来信息了,“飞飞,我的婚礼,你这个大学室友可一定要来啊,路费和住宿费都包了。”看到这条信息,我放心了,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琪琪的婚礼也邀请了罗斯,这是我们三人自从大学毕业后,隔了四年的相聚。作为伴娘,我和罗斯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想来这也是琪琪安排的,她在待人接物这一方面真的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当时那个咋咋呼呼,吵着要去看范二水的琪琪了。
我和罗斯看着对方的变化,有点儿不好意思,感觉有点儿熟悉,都还带着大学时的音容笑貌,也有点陌生,毕竟好久没见了,彼此都有一些改变,但也说不清楚有哪些变化。罗斯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高冷了,看起来比较平易近人,也有点儿...颓废。罗斯的这种变化,可能她自己也没感受到,眉宇之间带着愁绪,看起来有心事,也不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之态。我们各自寒暄了几句,拿着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两床之间的大屏曲面电视机被我们来回的换了几个频道,不是脑残的偶像剧,就是尴尬的综艺,其实我俩估计都没有什么兴趣看,相互都没出声。翻到少儿频道在播放动画片,“哎,这个不错”,“我也这么觉着”,好勒,就看这个了。
我们两人都貌似认真的看着动画剧情,我听到罗斯打了个哈欠,想到她从北京到上海,估计也有点累了,我说,“那我们关灯睡吧,明天的婚礼估计是精彩不断。”罗斯听了这话,低声说,“好,现在也十点了。”感受着这房间里的黑暗,似乎工作中繁忙的一切都与我不再相干,回到了当年宿舍熄灯之后的时光,那么的熟悉。我忍不住想向罗斯道歉,“罗斯,你睡了吗?”隔了几秒,暗黑的房间里轻轻飘荡着她的声音,“我还没睡,飞飞。”这声线有点轻柔,也带着她惯有的冷峻。“我那个时候看你那么优秀,自己又很差,嫉妒你也有点怨你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长进,所以对你凶,对不起,罗斯。”罗斯似乎是过了比较久才反应过来我指的是哪件事情,“哦,没事,飞飞,那个时候我们都年轻。不是我不带着你,而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面前的路该怎么走,又有什么资格去指导别人。”社会里等着看你出错而不点拨的人有很多。但罗斯对我的意义和社会里的同事或者其他人不一样,听了罗斯的话,我心里好受了很多,也很庆幸她原谅了我。
“这些年,你在北京过得好吗?”我有点迟疑的问,不确定罗斯会不会回复我。等了一会儿,听到罗斯说,“实际上...不怎么好。之前选择了新闻传媒行业...,一言难尽吧。生活中很多问题永远都停摆在哪里,每个人都知道,但每个人都不去解决甚至掩藏。说实话,因为和公司在工作理念上的分歧,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工作了。”停顿了一小会儿,罗斯问我,“你呢?飞飞,我觉得这次见你,你好像没有以前爱笑了,不过比以前坚定了些。”
罗斯这一问,反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对于我个人的变化,老同学看得更清楚。我的确很久没笑了,每天想着升职和房价这些金钱相关的事情,怎么笑得出来呢?自己似乎成为了一个金钱的奴隶和附庸,虽然不想这样,可是现实中的我已经成为了这个样子,我不喜欢的样子。“我...,感觉是在被钱推着走,哪里有钱,我就去哪里,这样的一个怪圈,想跳出来,却又跳不出来。”我不确信这番话,罗斯有没有这样的体会,能不能理解。罗斯大学寒暑假的时候,就经常出国,平常的吃穿用度也从来不缺,她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可是我隐隐觉得,罗斯她是懂的。
“飞飞,不要和自己作做对。一个人,最终将会走向她原本想去的地方。我觉得你并不会一辈子都做钱的奴隶,只是现在的你没有安全感。”罗斯的话,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她的经历,我也不好深问,一夜无眠。婚礼上的琪琪和麦元是那么的男才女貌,看着两人穿着白色婚纱和黑色礼服的登对模样,和记忆中大学时的青涩和单纯相结合,心里有些莫名的感动。
13 相亲是一场等价交换
像琪琪和麦元这样,从大学情侣中走来,进入婚姻的殿堂,携手一生,是多么美好和简单。当时毕业之后,原本学校里谈的轰轰烈烈的情侣,毕业后几年都各自有了家庭,在朋友圈里晒着生活日常,似乎即使对方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也无碍幸福的生活。
当然啦,有时候会羡慕那些成绩比我差,但是由于长得漂亮,每天不是旅游就是保养和购物的贵妇人生活。钱这种东西,谁不想要呢?可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这样的情感,我真的愿意去尝试?恐怕也不一定,那种和另外一个人假惺惺的感觉,很不舒服。而且,我也不是美女,没有这方面的诱惑,何必自寻烦恼呢,还是洗洗睡吧。
手机绿色的光标在闪,我打开灯,看了一下信息,这么晚了还在微信上和我说事的,不是小徐,就是我大姨了。小徐是公司新招进来的助理编辑,有一些事情他不是很懂,我让他遇到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大姨在武汉做家政多年,在照顾一个退休干部的时候,和对方在一起了,相互有个伴。妈妈托大姨替我找对象,大姨很热心,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虽然漂亮,但是没有学历被别人瞧不起,没有嫁到好人家。我现在学历好又年轻,完全可以琢磨琢磨,找个金龟婿。一看,是我大姨,给我发了个男孩子的照片。我看到了,头都是晕的,只想躺下去睡觉,不过我还是想看看大姨这次又给我找了个什么奇葩。
相亲多次了,每次都刷新我对男性的价值观,想象不出周围人来人往,看似风光的男性之中,有这些龌龊想法的人。记得第一个男生斯斯文文的,印象还可以,不过他最后快离开的时候,抿了一口茶说,“我自己是博士毕业,就不太想找本科的,不过...,还行吧。”看着他那有点无奈,似乎自己受到委屈的神情,我顿时就没有了继续交往的心思。当时我自己一个人还默默吃了一次麻小来发泄情绪,之后接二连三遇到的那些相亲对象,让我意识到,相亲就是一种等价交换。作为一个商品,从年龄、学识、金钱储蓄、是否健康以及适合生育、婚史、有没有小孩、长相等方面被衡量,而我,往往是衡量天平上被翘起来的那一端。
坐在Starbucks的咖啡店,望着路边行走匆忙的人,看了一下表,这都迟到5分钟了,让女孩子等,真是不厚道。这一开始,我对这个即将会来相亲的对象,脑海里已经写了一个差评。对方匆匆赶来,我觉着比照片上是胖了一点。他笑着说,“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这个时候,服务员过来点单,“先生,请问要点些什么?”他转过头,“一杯Espresso,谢谢。”他没有让我点,因为我面前已经放了一杯Cappuccino,相亲这么多次,我已经不会委屈自己一定要笑脸相迎。我想喝就喝,想点什么就点了。
“嗯...,我是Tom,你是云飞飞,对吧?”我躺在咖啡店的椅背上,轻轻点了一下头。“你是做杂志社工作的,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心想,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大姨说他是一名产品经理,武汉本地人,有一套房,就是文凭不太高,一直想找一个有点文化的。这一上来对我这个产品的各个属性以及未来发展趋势都是想了解一下,简单,直接,高效。“说实话,我对于未来没什么打算,目前是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吧。”他小小的抿了一口咖啡,看起来还是很稳重,眼睛犀利的望着我,“那云小姐心目中,什么样才是你合适的人呢?”
我想了想,“有共同的话题和价值观,我觉得就还行。”他点了点头,气氛顿时有点尴尬。我主动开口,“你一般平常会做什么?最近有看什么影视剧吗?”他笑着看了我一眼,“我平常一般公司事情会多一点,毕竟现在管理一个小团队,另外,也主要是围着市场的需求转,所以自己私人时间比较少。不是很喜欢看影视剧,如果看的话,可能会看些以前的老剧。”我听他这么说,感觉我们之间不会有太多的共同话题。我故意看了看天,“你看这天气,似乎要下大雨了,我家里还晾着衣服在外面,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聊吧。”
他忽然站起来,“估计没有下次了吧,云小姐,你是哪里对我不满意吗?”看着他温和的脸,却说出这么犀利的话,倒是少见。我一时有点不好意思,嗫嚅道,“感觉上,我们不是那么合适,不好意思啊。”他冷笑了几声,“不合适,如果我在武汉有五套房,你还会觉得不合适吗?你们这些文艺女青年就喜欢拿感觉、合适来做借口,敢做不敢当吗?”我又气又觉得无法反驳,可是这些话,能当面讲吗?不就是拒绝他了,怎么这么没风度?这么说我,你还不是一样。可是我不想像他一样那么没有风度,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本来我后来删了他的微信,想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过了几天,他又添加了我。他主动说那天自己说话比较冲,向我道歉。做不成情侣,交个朋友也好,多个朋友多条路。说完还发了个红包,红包我并没有领,但是我也没删他,就放在那里了。其实他那天的话,也让我有所思考。虽然我一直是希望自己经济独立,可是看着自己年岁见长,工资的增长依旧是比不上房价的涨幅,每年六月份的毕业季,看到那些精力旺盛的毕业生,有时候会想象他们是一条条鳄鱼,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挤压的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我对未来没有安全感。我的精力和创造力都在减退,市场是残酷的,稍不留神,就会被公司舍弃。因此,我虽然厌烦相亲,但还是去见那些和我素未谋面的相亲对象。我希望从婚姻中获得未来生活的安全感,即使它上面披着一层感情的外衣,内里是等价的交易。可是Bob戳穿了我的小心思,让我觉得羞辱以及愤怒。周围其他人相同的做法,并没有减轻我对于自己相亲的羞愧。过了一段时间,我明确的和大姨说,以后不用安排相亲。我会认真工作,给我留点尊严吧,我穷得只剩下它了。
结语:真正的自由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继续着,只是自己心里更加自由和对每天的生活充满期待。我的目标不再是赚钱买房养老,我的目标是为自己而活,畅畅快快的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以及能做的事情。我找回了自己真正想要坚守的东西:有尊严的活着,做能改变世界的小事儿。真正的自由和安全感,来源于自己内心的坚定和自信。云飞飞,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