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上二年级，下午放了学，妈妈接她去上舞蹈课。

毛毛妈觉得毛毛是个天资很普通的小女孩，她的反应似乎要比一般的孩子慢些，小毛病很多，都二年级了，去学校还得带着毛绒玩俱，老师不让带，她就让妈妈偷偷装进书包。上课时不认真听讲，总是低头抠指甲，要么就是咬手指，回家后不好好写作业，几道口算题要做一个多小时，干什么都是磨磨蹭蹭，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毛毛妈非常着急。多方打听咨询想上个培训班，把毛毛的臭毛病都改了，经许多宝妈介绍，她给毛毛选了一个离家较近的培训机构，据说可以提高孩子成绩也可以改掉坏毛病。毛毛上完舞蹈课，毛毛妈就会把她送到那里。

毛毛练舞蹈，是因为邻家小姐姐学得特好，经常去国外表演，毛毛妈觉得邻家小姐姐五短身材都能练到国外去，毛毛小身材跳起来肯定比她好看，更何况毛毛将来要出国的，虽然学习成绩一直不理想，舞跳好了也算是个体面的事。毛毛妈就给毛毛报了舞蹈课。

毛毛学跳舞一周了，她很喜欢那里的环境，和小朋友也能粘成一片，跳好跳不好，得好好练，毛毛是很努力的。毛毛在里面练习，毛毛妈在外面候着，她看着女儿练得很认真，在音乐里起舞的身影更是楚楚动人，她心里偷偷地乐，在那些喜欢炫耀的宝妈面前，她也有值得显摆的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毛毛满头大汗出来了，毛毛妈给她擦擦汗，穿好衣服，直接去培训机构写作业。

老师站在门口迎来送往这里接受辅导的孩子，毛毛很有礼貌地向老师问好，毛毛被接进去，毛毛妈又在外面边等边隔着玻璃看毛毛的举止，毛毛似乎是怯怯的，慢慢地掏出书本，老师在她身边微笑着说着什么，毛毛低着头抬眼望着老师，似乎在听似乎没听，手指还不在不停地卷衣服角儿。毛毛妈的心突然凉了一截，唉，怎么一学习就发呆呢！刚才跳舞的那股子劲儿全没了，她越想越生气，实在忍不住，冲进去就给了毛毛一巴掌，毛毛红着脸看着妈妈，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妈妈还想打，被老师拦住了。

毛毛妈妈被老师劝到了休息室。可她一会儿瞄一眼毛毛，毛毛正把十个指头伸展数数。毛毛在家就是这么算加减的。培训机构规定辅导两个小时，可把毛毛打发走就得多半个小时，毛毛妈为此十分感谢感谢辅导老师，经常带些水果过来表示心意。好不容易毛毛把作业做完了，毛毛妈恨铁不成钢瞪了她一眼，“你总是耽误老师的时间，向老师道歉！”毛毛小声地说：“对不起。”

毛毛妈拽着慢吞吞的毛毛往家走。没走多远，一个肮脏的乞丐笑咪咪地跟上来。

“小姑娘！”他和蔼地叫到。

毛毛扭头朝他笑，又扭头把祈求的眼神送给妈妈。

“给！”毛毛妈从毛毛书包里取出一块面包甩到毛毛的手中。毛毛把面包片给了乞丐。

这个乞丐是毛毛家小区的常客，毛毛对他最好。毛毛读一年级时，有次放学见这个乞丐在垃圾箱旁边捡吃的，她对接她回家的妈妈说：“妈妈，我的零食还没吃完，给他行么？”毛毛妈点点头，毛毛的善良感动了妈妈，毛毛妈遇见乞丐也会给他些食物。乞丐倒有些得寸进尺了，有时会在毛毛家不远处等着毛毛，毛毛似乎下学回家见不着乞丐的时候总要问妈妈：“妈妈，那个人没来，他会不会饿死？”

回家的路上毛毛妈想，毛毛对一个乞丐的专注度竟然超过了自己在课堂上的专注度，真是个傻孩子，光有善良的品行如何面对身边的计较和纷争！连一乞丐都会趁虚而入！年少无知，不好好抓住大好年华储备知识，又怎能辩清善恶！想着想着，她的心里突然亮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毛毛妈去接毛毛，刚要拿桌子上准备好的手撕面包，手缩回来了，索性只带了串钥匙出来了。毛毛下午放学有个习惯，就是要吃妈妈带来的食物，毛毛妈这次没带东西给毛毛，是因为她心里有个小九九。

毛毛妈看着毛毛从校车上跳下来朝她跑过来，每当这个时候，毛毛妈总会把零食递 给她，摸着她的小马尾说：“闺女，慢点吃！”这次毛毛妈面无表情只顾拉着毛毛的手向前走， “妈妈？”毛毛妈知道毛毛是在埋怨她没有给她吃的，毛毛妈都没看毛毛 一眼，把“拉”的动作换成了“拖”，毛毛不自在地又喊了一声：“妈妈！”

这天下午的舞蹈课和作业辅导课，毛毛妈就在门口耐心地等着，等着毛毛完结了一起回家。

乞丐又跟上来了，“妈妈，你今天怎么没带吃的呀？”

毛毛妈没出说话。

“今天没有吃的，明天给你吧！”毛毛转身对跟上来的乞丐说。

乞丐知趣地离开了。

毛毛妈说话了：“毛毛，你要是上课不好好听讲，不认真写作业，妈妈以后就不给你带吃的了！”

“那他也吃不上了吧？”毛毛指指离去的乞丐的背景。

“对呀！”妈妈十分肯定地看着毛毛。

毛毛下学吃零食的习惯一开始和带毛绒玩具是一样的，自从碰到这个乞丐毛毛的这个习惯发生了质的变化，她会把吃的留给乞丐。

妈妈观察着毛毛的反应，妈妈的眼神告诉她，既想要得到食物又不想改坏毛病是不可能的，她觉得这个选择比十五减七等于多少难多了，妈妈知道她现在的心里只有那个可怜的乞丐，又坚定地看了她一眼，没料到的是她扮了个鬼脸说：“妈妈我改毛病！”

“那我还得看看你以后的表现！”

第二天下午，毛毛妈看到毛毛比前一天的表现好多了，她是给毛毛带着吃的，但狠狠心没给她，说她的表现还是不够好。毛毛说：“妈妈，明天我会更努力！”

后来，毛毛的表现一天比一天好，妈妈给她带了比以前多的吃的，只是她不在吃零食了，妈妈带的吃的她总施舍给那个口福不错的乞丐。

（图片来自东方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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