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些天,新榜做了一个公众号的年终总结,我在2017年更新的文字有124万,除去广告和互推,原创内容占三分之一。
简书是2016年2月入驻的,更文断断续续,截止目前,写了613338字,获得114904个喜欢。
我是个做事只有三秒钟热度的人。按照张嘉佳说法,一秒动心,一秒挣扎,一秒释怀。三秒的时效太短:只够骂娘,不够解释。只够告白,不够寻找。只够握手,不够拥抱。只够对视一眼,不够厮守到老。
摇摆的人生根本无法励志,连我自己也过得一团糟,得不到爱情,教不好学生,陪不了家人。写文章的初衷,只是在无法取悦自己的时候,给烦郁的心情找一个出口。
后来知道我写的一些字句能带给大家一点共鸣,有人从中看到希望,让我觉得自己活着是有必要的。
就算生活不会热气腾腾,我们也不能把自己搞得冷冰冰,这大概就是分享的意义。
02
我曾教过一个叫刘阳的学生,月考成绩常常处于班级的后10名,少年白头,却是个有韧性的孩子。
高一分到三层次班级,一整年都比较颓废,后来考入重点班,他觉得那是上天对他的奖赏,便拼尽全力去学。然而重点班高手如云,他的成绩最后也只能徘徊在班级下游,一度打击着他的自信。
高二的一整年和高三的第一个学期,我们在一间六边形的教室里学习,夕阳斜照,空气清新。而他的头发一年比一年多白一把,每个人都忙,没有人会留意。
高三下学期,学校搬到新校区,我让同学们总结个人得失,大多数人谈的都是自己学习上的进步,他的视角记下的,却是温暖的片段。
他说,我很感激,我的老师、同学是你们。我总能想起酷热夏天和你们一起吃西瓜看电影,想起雪糕的冰爽,苹果的芳香,想起我们一起给吴老过生日打蛋糕,想起数学平均分124,超越一班二班的奇迹,想起寒冬里彼此靠呼吸取暖,一切一切,都好温馨,想再来一次。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今年六月青云志,必笑人间学子忙。”
这是他写在数学改错本扉页的话,每一次考试,我要求学生把做错的题抄写到笔记本上,重新做一遍。经常考六七十分的他,笔记本比别人厚很多。
最后,他的高考成绩比二本线低2分,数学88,也是差2分及格,似乎上天总是喜欢和本分努力的人开玩笑。
他给我打电话,仍然充满感激,我鼓励他不要放弃,不管是读专科还是补习,以及接下来人生路的每一步,都不能轻易放弃。
我要他和我一样相信,人世无常,挣扎总有一次绽放,花开总有一次向阳。
03
我有个大学同学,运动型男生,有一天突然告诉我,他有个文件夹,里面放的全是我的文章。
高考失利后,他在大学一直消沉混光阴,学的是师范专业,毕业之后却从未想过当老师。第一份工作还不错,是个公司的项目经理。不过因为女朋友走了,没心思做下去。
后来他很倒霉,做了一年的搬运工,那期间完全的麻痹,挣扎,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女朋友回来复合,没过多久再次分手,他拼命挽回,像疯了一样。
再后来,他出了车祸,回家疗养,家人心疼,为他的前程担忧,但也不敢说多余的话,只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
他好不容易康复,岁月没有静好,现世发生海啸。
和父亲翻修老房子,房子垮了,父亲被木料盖着。送去医院,很多地方骨折,脸上缝了20多针,骨头都能清晰看见。他捂着父亲的伤口,开始的时候热血滚烫,后来全身冰凉。
一个人在医院护理,几天不能睡觉。那时候他很无助,也恨女朋友。
他说:“我就是在那段时间一篇又一篇看完你的文章的,你的很多文字印证了我的经历。后来还能感知幸福,我觉得就是一个过程。我记得你写过,究竟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沉淀一颗简单的心,不误解,不抱怨?”
“李健的《假如爱有天意》,我整整听了一晚,从哭到释怀。哭是因为那是我和她都很喜欢的电影,有我们的故事。释怀了,是因为真的爱过。”
“现在我当了老师,我们班是所谓的调皮班级。分班的时候别人做了手脚,读书厉害的基本都掉包了。不过现在他们也温暖了我,果子成熟了会给我带,过节了会送我礼物。”
在微信上听他说着,我隔着屏幕笑了,我们都曾被命运放逐,总有一天要上岸。
04
还有个初中同学,是我学驾照在驾校偶遇找回的,他是驾校负责人,管考试车和监控设备。
我的学车时间和工作冲突,便请他帮忙协调教练,等别人练完下班后,再给我补两个小时,从六点到八点。
这件事我特别羞愧,因为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互换电话的时候,就存了个“老同学”。
看见之后他笑了笑,说:“就猜到你记不得我的名字,不过当年你们成绩好的都坐前排,记不住我这样的混混也正常。”
他怕我没车坐,经常开车送我去练车场,或者接我回城。
有一次他突然问起:“听说你已经出两本书了,叫什么,我也去买来读一读。”
我一愣。
“别这么惊讶,我现在也爱看书的,相比以前去学校书包都很少背,醒悟还是太迟了。”
“其实读书的习惯是在监狱里养成的,我坐过两年牢,你应该不知道。”
“这样的经历对我的改变很大,人总是要犯一些错,才会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更加懂得知足,更加热爱生活。”
我沉默了,静静地听他给我讲一堂不一样的课。命运总是颠沛流离,命运总能自我安慰,只要走上了正途,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05
蔡康永说,不用惊讶,这就是时光——你善于不舍,我善于收藏。地球耐心,转动正常。我的宝盒也会自行调整温差和时差,当我灰飞烟灭,你会在别的盒子里,散发别种光芒。
因为爱,我们感性;因为痛,我们清醒;因为还有梦,我们选择坚持;因为心有猛虎,我们的生命更加厚重。
谁不是一边受刑,一边修行?
那个当年为你许下山盟海誓,要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的人,也许现在正在为每个月只能糊口的微薄工资四处奔波,那个当年与你在寝室熄灯后,畅谈米兰昆德拉的好友,也许现在只关心大盘指数。
假如有一天我麻木了,心死了,梦碎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了,至少我会庆幸写下了这些东西,落笔处,怀着十分的虔诚。
缘分是一场单薄的相逢,时间过去,无关悲喜,只是会很习惯地想起。
生命是一场无法回放的绝版电影,源于无意,终于美好,连慢镜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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