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复读生》第十章 不平安的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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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今天将艳阳高照,我只想说搞天气预报的那些家伙昨天是不是也喝大了!一大早我们一众人风尘仆仆赶往学校的时候就感觉阴风刺骨,妖气逼人,不过倒是恰巧吹走了我们满身的酒气。

这回发哥是当真生气了,把我叫到他那一亩三分地的地盘上好一顿数落,大意就是,我平时自己折腾也就算了,这回竟然带着班里一大帮人一起折腾,简直胆大包天目无尊长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边声情并茂的唱着白脸,我在台下低头乖乖应着。话到最后,他口干舌燥地端了一口茶,抿抿嘴说道:“你怎能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被他这一句话吓得不轻,吞吞吐吐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只听他下一句说道:“过生日都不知道给我带块蛋糕?”我吃惊地跌了一跤差点撞上他的办公桌。他又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家学了将近半年都挺累了,今晚正好是平安夜,你既然这么能折腾,就将功补过办个联欢会带大家好好折腾一番!”我刚刚站稳又差点扑通一声栽下去。“遵命发哥,”我挠挠头憨笑道:“下次湖城十佳教师奖,我一定去给您拉选票!”

不过话说,今晚已是平安夜了?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

我自是兴奋地跑去扮演了一次小衰衰的角色,声情并茂的传达了发哥的旨意,当然我也不忘像小衰衰一样故意用板擦在李晓迪刚刚擦完的黑板上再留下些粉笔末。

在一众的欢呼声中,李晓迪气的怒发冲冠,我和小衰衰相视,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在大家的积极配合下,晚上的联欢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大家翘首企盼着晚自习的到来。

“Class is over. Merry Christmas!”白像往年一样提前了十几分钟下课。我站起身凑向她说:“白,我还以为平安夜提前下课是你给我们那一届的特例呢。”她笑笑,一边往脖子上套围巾一边说:“这是你给我的灵感啊。”我疑惑地望着她,她吟吟笑着解释道:“高一那年平安夜的时候,刚刚打下课铃你和纪冬就蹿出教室了,当时我就在想,这帮孩子们是有多期待平安夜啊,早就坐不住想跑去买苹果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原来你还记得啊。”

陪白走出教室我才惊异地发现外边纷纷扬扬下起了雪。“湖城的初雪哦。”白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我们一路走到了食堂门外,她执意不让我送,于是我只好站在食堂外的路灯下看着她离开。

天色渐渐暗了,雪渐渐大了,一丝风也没有,只有鹅毛大的雪花醉意的漫飞。昏黄的路灯将每一片雪花都映出暗黄色的光晕,仿佛天堂洒落的天使的遗泪,每一滴,都精准的拨动了我的心弦。

只怪我当时年幼自顾自地固执。

只怪那年的雪不偏不倚的下在了平安夜。

现在已经不会那么痛彻心扉的回忆那一夜发生的一切了,只是心里的愧疚在岁月的风化中越来越浓烈。

“没什么可解释的,我要收线了。”那一天,我没好气的在电话里冲辰星喊道。“喂,等等——”突然间手机里传来一道明亮刺耳的刹车声,那一刻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很快身后便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接下来便是更多人的尖叫和一连串的刹车声。在众人都回过头的时候我也跟着回过头,但就在那一瞬间我所见到的一切仿佛陷入时间的缝隙般静止了,包括人们脸上惊骇的表情和张大的嘴巴。那一幕就像一张4100万像素的照片一样永恒清晰的映在我的脑海里。

在长长的刹车线和长长的血迹的终点,辰辰扭曲的躺在血泊里。我不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我的大脑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站在马路对面,他一定天真的认为作为短跑运动员的自己一定足够快,可以躲过飞驰而来的汽车,可那一夜的雪好大,大到足够遮住司机的视线,那一夜的路好滑,滑到他无可避免那场死亡的车祸。

雪打在脸上和睫毛上,眼前一片模糊,我不知是雪融化成的水,还是心中的冰融成的热泪。身边已寂静无声,只有心曲还咿咿呀呀唱个不停。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还不快点啊主持人小姐,联欢会要开始了!”我回过神来,眼前的暮雪依旧在昏黄的灯光下自顾自的舞蹈。“你在干什么,落得满身是雪,头发都湿了。”龙田一边说,一边帮我拍掉衣服上的雪。“别!”我慌忙制止他:“让他们多呆一会吧。”满身是雪,总比满身是血好得多。

“怎么,触景生情的让你想起了你的过去吗?”龙田半开玩笑的说着,推着我往前走。他的臂膀很有力量,就像曾经体育测试800米的时候,辰辰在我身后推着我往前跑,帮我蒙混过关。

“真庆幸今晚下雪了,不然又要去练体育了。”龙田饶有兴致的说道。

我呀了一声,恍然说道:“原来你之前是去练体育啊,我还以为你是逃课出去撸啊撸。”

龙田鄙视地望了我一眼,转而又略有一丝尴尬的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有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讲。”我疑惑的望向他:“讲。”他又尴尬地撇了我一眼:“羽嘉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他这么一说更让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回头指了指不远处一片灯光照不到的角落:“记得那里吗?我考湖城一中前一直是一中的学长带我,那年平安夜他叫了我们来这里拦你。这件事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是后来听说那个学长突然出车祸死了,我憋在肚子里许久了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一夜,天上的雪,地上的血,我都知道。

那夜我和纪冬一下课就疯跑出去到礼品店里买苹果,我掰着手指头算着要买多少送给多少人,那些人里,自然有一个,是辰星,就是那个沾花惹草的校草辰星。

然而却不料我和纪冬正欢欢喜喜往回走,谈论着即将到来的平安夜联欢会的时候,在黑暗里出现一撮人拦住了我们,走在最前边的就是辰星,手里还拎着从凳子上拆下来的棍子。

已回忆不起那段没来由的争吵和斗殴的细节,更不记得当时跟在辰星身后的人的模样。只记得纪冬把我挡在身后,冷冷地对他说:“不管你误会了什么,先让羽嘉走。”只记得辰星怒容满面地抡着棍子挥下来,棍子上的钉子扎进纪冬的手掌。只记得我抱着纪冬的胳膊哭着喊着对辰星骂道:“你无理取闹的太过分了!我只是和他一起去买苹果而已,就算我和他谈恋爱也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自己都找过好几个女朋友了你还有脸来说我!滚!我再也没有你这个朋友!”只记得那一夜我因为一个可笑的误会失去了一个好哥们。

龙田看我欲言又止,便猜出辰星的死定有我不愿说出的隐情,他自圆其说的说了句:“不知道也没关系,快去开联欢会吧。”

进教室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张灯结彩要娶媳妇的气氛,我的搭档小衰衰早已站在讲台上。因我不在,那天就趁机跑到了李晓迪身边,我暗自偷笑了两声,我这个哥哥真会见缝插针,就这么点时间也要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

“我不太会做开场白,主要是没文采,不过我在这里就想说一点:做发哥的学生,咱们真幸福有没有!”台下一阵欢呼,发哥放下手中的瓜子满脸通红的笑了。“咱们废话不多说,今晚我们不要节操不要下线,怎么开心怎么过!”一众的欢呼声中,迎来了班花李晓迪的第一支歌。

那一年的除夕夜,我本应和现在一样站在这里兴高采烈地主持一场盛宴,但因辰辰突然杀出来而搅了局。那时我坐在座位上怏怏地抱着加雨露哭泣,抱怨着辰辰的莫名其妙。那时我看到了窗外的身影,站在晕黄的灯光下,瑟缩在漫飞的大雪中。放学后他追着我一路解释,我一路甩给他脸色看,直到,他躺在马路中央,手里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被撞飞到我脚下。

现在想想,倘若当时冷静些,快些给爸爸打电话,或许就有另一个结局。可我只是傻傻地扔掉车子,跑到他旁边拼命地喊他。那夜老爸被叫过去进行急救手术,一去便是一夜。

我守在手术室外整整一夜。你或许可以想象我作为车祸的始作俑者有多么心惊胆战。

第二天清晨我就稀里糊涂被一大群衣着妖艳的女生拎进医院的洗手间,她们把我推向墙角,揪住我的衣领和头发,殴打谩骂:陆羽嘉你个贱人,是你把辰辰害成这样,你是杀人凶手!我拼命哭嚎着挣脱她们的手,眼泪咽的喉咙发出噜噜的声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我浑身疼痛浑身是血,如果不是好心人叫来医院的保安,我大概就死在那里了吧,死在里辰辰的手术台30米远的地方。我歪仰在洗手间的水池旁,用尽力气爬起来,拧开水龙头。镜子里的我自己,蓬乱的头发,青肿的双眼,嘴角的血痕,撕破的衣领,我自言自语着:辰辰,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比你倒在马路上的样子好不到哪去。我一头扎进哗哗的流水中,那一刻我什么都听不见,只有流水冲击着我的头和耳边断断续续的回响:是你把辰辰害成这样,你是杀人凶手!

我瑟缩着摸出辰星的手机,删除了那条通话记录,请不要觉得我阴险,毁灭证据只不过是我在仅存的一点理智中做的一件自认为可以自保的事。

爸爸一从手术室出来就给我打了电话,说辰星的状况基本稳定。眼泪刷地流了下来。爸爸,谢谢你,我害了人,而你救了人。那一刻我仿佛懂了医生之所以被人尊敬的原因,不只因为他们挽救了病人的命,更因为他们挽救了关心病人的人的心。

李晓迪歌声结尾的那串海豚音恰到好处地点醒了我。小衰衰鼓着掌拼命地叫好,李晓迪得意地望了我一眼,迈着优雅的步子坐回那天身边。我微微笑着和小衰衰一起报幕。

肇事司机至今都没有找到。警方调查时曾找到过我,因为曾有人向警方提供线索说车祸之前他曾与我发生过口角甚至争斗。现在回想当时坐在警察对面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害怕。我不懂法,也不知道倘若警察知道辰辰是因为要去追我才被车撞,知道他出车祸的当时正在与我通话,我会不会被送上被告席,被拘留,被判刑。好在我删除了那条通话记录。我自欺欺人地觉得,至少人不是我撞的,至少我不应负主要责任。

直到前一阵子,警察调查后给出的最后结论是肇事司机在将近20年前还开车撞过其他人,而当时的受害者已经因为强奸和故意杀人罪在湖城监狱服刑。这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但我逃不过内心的谴责,那谴责在我内心折磨了我整整三年。

尤其是那个风和日丽冰雪消融的午后,学校里传来校草辰星转院后因病情恶化医治无效死亡的消息无亚于晴天里的一声惊雷。辰辰,死,了。那深深的恐慌和负罪感转化为挥之不去的恐惧,我几近崩溃,作为一个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孩,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血淋淋的生死。对死亡的恐惧或许是人的天性,何况是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陨落,何况那生命是因自己而陨落。那些天我时常梦到辰辰,梦到他一面嘲笑着我平时不运动,考试就捉急,一面在我身后推着我往终点线跑,梦到他在市运动会上夺冠后请我吃大餐,梦到我无忧无虑走在他左右,引来无数小女生的羡慕嫉妒恨。

一个阳光健康,永远都微笑着的男孩,消失在湖城一中。

他的哥们告诉我,当他听说我和一个男孩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的时候,抓狂地骂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好不容易成绩才提上去,怎么能因为一个混蛋而耽误了学习!走吧,跟我去教训那小子一顿!

他不过是为我好,不过是怕我耽误了学习而已。而我却毫不领情的说了决绝的话。

如今的我已不再哭哭啼啼地自责,三年,时间滤掉了很多阴霾,在那深深浅浅青涩的记忆里,我很坦白地说,我很想他,虽然他已远在天堂,想念将无穷无尽。是他用破碎的生命像我诠释了,天堂,是死亡最美的翻译。

教室里熄了灯,最后一个平安夜许愿环节到了,我轻轻说着“请大家闭上眼睛,许下心里最真诚的的愿望”也闭了双眼,双手合十。辰辰,你愿意为挽回一段友谊而拿了性命去赌,而我除了误会你,什么都没有为你做。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虽然,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也无法再得到你的原谅。我后悔过无数次平安夜的晚上,那个你站在窗外等我的晚上,那个簌簌落雪的晚上,我应该听你解释的,而现在谁来听我解释。

我睁开双眼,像当年一样不经意的瞥向窗外。露天长廊里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幻觉,一如当年那簌簌落雪的晚上。

真是活见鬼了。难道辰辰的幽灵真的来找我报复了?我吓得毛骨悚然。但窗外的他对着我粲然一笑。我打了个寒战。好在联欢会已圆满结束,没来得及收拾书包,我便冲出教室。

“主持的不错嘛,只是怎么总是走神,难道是在想我?”面前的这个人在寒冷的雪天穿着单薄的外套,围着厚厚的方格子围巾,双手揣进牛仔裤的裤兜里,脸上一脸阳光的微笑。我一时没忍住踮起脚捏了捏他的脸。“辰辰,真的是你?你不是已经……”我又是疑惑,又是惊讶,又是兴奋。

“哪个臭不要脸的造我的谣?”他嬉笑着:“你老爸的医术不赖,我转院没多久就痊愈了。但是突然接到省队的介绍信,所以就跟着省队去打比赛了,没想到一去就是三年,我现在已经是国家级运动员了!”

他不仅没有死,还被撞得飞来横运,飞黄腾达了?我捏他脸的手顺势给了他一巴掌:“好你个臭小子,你让我心惊胆战了三年!”

“一直想回来看你,但你也知道我们打比赛很忙的。谁想到你为了等我竟然又在湖城一中蹲一年!”他哈哈大笑起来。

辰辰,当你重新站在我面前时,当年大雪里那场争吵,马路上那场车祸,都变成了另一种味道的记忆,终于,这个故事在三年后的雪夜,写了一个新的结局。

“回忆一直都是流年里最值得珍藏的,不管是争吵,疼痛,伤害,误会,一切都比不过两个字,朋友。”他淡淡望着我说:“三年前我就希望站在这里跟你道歉,现在,你原谅当年的辰辰了吗?”

“傻瓜。当年的陆羽嘉从未恨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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