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12一整个白天我与小萝卜相处的都很融洽,我们去爬象山,去感受大自然,我自我感觉接纳了她的各种情绪状态,但当我这么写下来的时候,我依然感受到了隐约而强烈的的“不接纳”……正如商静老师所说,在还没看清楚看完整一个人的情况下,我们谈不上“尊重与接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然证明了这一点。
对抗的来龙去脉是这样产生的,当我们一整天的运动下来,大家其实都有点疲惫了,小萝卜更是因为没睡午觉,吃晚餐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表明很困了,于是我们匆匆往回走,到家门口是我背回去的。不过一到家她的精神又来了,答应我吃完两个芒果就去洗漱的她一再地不动,于是我就自己去洗漱了,等我全部弄好,她依然还在吃青枣,这个时候已经8:30了,我内心的要求和担忧也越来越明显。我开始决定让她明白“错过时间和机会就不会再有了”的道理(回想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让她“明白”了,这样的情况依然在发生),于是当她开始困得不行哭泣时,我开始说教,“我是知道你早就疲惫得不行了,所以一回来就提醒你去洗漱,你就是不动,现在错过我了吧,妈妈没办法帮助你洗漱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你今天登顶的状态有什么不同?…哭有什么用?哭可以帮助你解决问题吗?…要么就自己去洗漱,要么就不用洗漱了,脱了衣服直接睡,反正你也不想洗漱,那就脏着睡吧,反正这是你的选择……”
当一句一句回顾说出来的话时,我感受到了自己完全的不能承担责任的状态……我在撇清责任,我高高在上地说教,我不可控的姿态,正在一次次地伤害着孩子,一次次地削弱着来自妈妈的安全感(我有的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孩子就是觉得我不如大姨妈,现在都明白了)……这个时候我完全无法从内心感受到来自孩子的难过与伤心,孩子的哭泣变成了压力和噪音,让我更加烦躁。孩子真正哭泣的原因是妈妈的远离与不温柔。当我与孩子对抗时,我背对她躺在床上(她哭坐在房间里),我能开始体会自己真实的状态了,那种烦躁和拧巴,我能够从头脑层面看到自己的不真实——一方面明明非常担心孩子的状态,为她的小身体着急,另一方面又强装着冷静和镇定,划分界限与责任。那种内心与言行不一致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后面,大姨妈忙完进来询问小萝卜:“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大姨妈没有陪你一起洗漱所以哭呀?”小萝卜点点头,于是很顺利地跟着大姨妈去洗漱了,当大姨妈问我是否愿意帮助洗屁屁时,我依然选择了拒绝,于是小萝卜也自己翘着小屁股洗屁屁,总共没花十分钟就搞定了。洗完她还是跑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耳朵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很早就醒了,一直在反思这件事,我看着睡得香香的小萝卜,她没有像平常一样往我这边靠,而是靠向大姨妈时,我心里失落了一把,但没多久她又转回到我身边,稚嫩的小脸蛋上已经看不出昨晚的伤心与难过,但却让我心疼,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我反复问自己,没有答案…直到第二天晚上和大姨妈、小梅梅一起用晚餐时才有了小小的突破。小梅梅说,要是她的孩子这样,她没有耐心她就先打一顿再说。大姨妈说,当你叫第一遍孩子没反应,叫第二遍还是没反应时,你就不用再叫了,因为这说明孩子有她不想做的原因在里面,需要面对面去解决问题。你可以明确地告知孩子现在必须去洗漱了,因为今天太疲惫了,小身体需要休息,如果有什么困难,妈妈愿意帮助你一起想办法解决。大姨妈说她是完全的实用主义者,什么办法最高效她就会用什么办法,而不是跟孩子一起陷入情绪的漩涡不能自拔。
这让我头脑层面明白了,但行动上还没能落地。因为接下来的两天我又连续地跟小萝卜杠上了,而且这两次我都选择了不压抑自己直接吼叫出自己的不满,结果可想而知,自己是舒服了一下,但问题一再地出现,未能化解……回想起来,我是非常不能接受孩子的拒绝和不配合的,当我希望她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如果她不做我就很着急上火,这到底是为什么?同时,我也很擅长威胁,总是跟孩子谈条件:“不起床就不用参加公益活动了(威胁)…自己说了要6点起床的,现在呢,起都起不来,说话不算数(贴标签)…不起床就算了一直躺着吧,我要做我的事情去了(划清界限)…回想起来我真的有很多毛病,怎么办?
看孙瑞雪的《捕捉儿童敏感期》时,看到这样一段话:自我形成的早期,一定是从占有可触摸的物开始的。这是区分“我的”的自然方式。如何感觉“我”,当然从“我的东西”开始感觉,然后一步步建构从具体的“我的”,到意识的“我的”,到一个完全无形的自我……所以,占有的目的是获得占有物背后的含义,不是占有占有物本身。就像其后,儿童拥有某一物,是为了获得某物背后的意义。如果获得的太难,儿童就忘记了获得物背后的东西,而把注意力放在了获得物本身上,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占有了,占有就成为一种心理障碍了。蒙台梭利将这称为“儿童的歧变”。
这段话十分触动我,它让我回忆起每次我与孩子冲突时,孩子最后总会哭喊的一句话:“妈妈对我温柔一点…妈妈对我温柔一点…”孩子很渴望被温柔以待,其实是为了获得温柔背后的意义——一种安全感的给予和保障,结果在我这里获得的很难,她会渐渐忘记了她想要的“温柔”背后的东西,就会把注意力放在不允许我皱眉头(表情贴)、必须让我等她一起做事情、必须跟妈妈在一起这些行为层面上,而这些往往就是冲突的来源,因为我不愿意无止境地满足她这些有时看起来无理取闹的行为,这也就妨碍了我去看清事实——孩子想要的只是妈妈的爱。
于是,我似乎渐渐感觉到自己能做什么了。我看清我自己,我是一个很容易压抑自己真实想法的人,我也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多的人,那么首先,我允许自己达不到自己的期望,允许自己犯错,允许自己不完美。例如,答应别人的事情做不到,不能提前到约定的地点,起床晚一点,穿衣服慢一点…然后,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例如,你是不是想…,妈妈理解你的心情,但妈妈也要告诉你妈妈的真实想法…妈妈不想再用失控的状态来面对你,也请你帮助妈妈好吗?
这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而真实永远在那里,我能渐渐活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