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雪山文苑【秋•故事】主题征文活动
时光在波澜不惊中,无情地飞逝。不管愿不愿意,金秋九月,我被推出大学的校门,像一头跑错庄园的小鹿,在社会这个多维空间里,抬头四处望,有些茫然。
找工作的历程,坎坷而又充满着希望,如果悉数把它叙述下来,字数可能超过一部《红楼梦》。
最终的结局还不错,我开始在申城这座城市的国税局上班。用父辈话说,我是吃皇粮的公家人了,是件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上班的第一天,我用单位的电话,拨响了三叔家的电话机,把这个天大的喜事,传达回那个小山村。
电话里,爸爸的欣喜和激动,隔着长长的电话线,我都感同身受。
也许这也是报恩,那一刻,我对这些年来的努力,有了一丝感激。
电联完亲情,坐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突然想给知晓打个电话。这个念头来得特别猛烈。
不知什么时候拿起的话筒,在手中动了又动,最终只能默默放下,打通又能说些什么呢?
问她婚后生活幸福吗?问她亮子对他好吗?所有都不是我想知道的。
一个瓜果飘香的秋天午后,发小加同学二柱子带着酒劲拨通了我的电话:
“你有那么忙吗?今天,同学们都到齐了,就少一个你。知晓也来了,亮子也来了。奇怪的是他们俩每人开着一辆车,不同时间到达的。你是大学生,你分析分析,这是因为啥……”
二柱子喝醉酒以后的话总是特别多,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我难得有耐心地听了好久。
放下已经发烫的话筒,我问自己,我真有这么忙吗?
不,我是一个寡情的人。
就是我这个寡情的人,曾经多少次拿起话筒,想听听知晓的声音,又多少次轻轻放下。
电话都不敢打的我,敢去面对她吗?
公家单位的温水煮青蛙,也煮了我。
刚毕业的万丈豪情在朝九晚五的时间机器里慢慢磨成了粉末。
百无聊赖地跟不同的姑娘见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长发的,短发的……就是没有遇见一个扎麻花辫的。
我清高的流言开始在单位乱窜,热心给我牵线的红娘人数锐减。我不当回事,我本就不是看别人眼色活着的人。虽然我来自农村,我也有我的骄傲。可惜的事,我的骄傲阻挡不了寂寞的无孔不入。
一个深夜,一个又百无聊赖的深夜,一个晚秋的深夜,我已经数了几千只绵羊,几万颗星星,睡意还是不肯光临我。
二柱子的电话应景地来了,话一向很多的二柱子,这一次表现得干脆利索,只有一句话:
“亮子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情况不太好,我们正赶去医院。”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自己是个冷情的人,听到这句话,下意识从头脑里冒出来的念头是:知晓可怎么办?
对于曾经的好哥们亮子的关心,是在这个念头以后。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一样,有些重色轻友。
三天后,是亮子的葬礼,无论如何我都没有理由不回去一趟,送一送我的好哥们。虽然不常联系,那份男人间的信赖,那种知己间的尽在不言中,不会随时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