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要去加班的时候,其实就有点后悔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我九点的时候还是出了门,惹得娃大哭一场,那是演戏几十年的老戏骨也演不出来的真情流露,眼泪瞬间奔涌决堤,弄的我一时有点动摇。
真没想到,周六竟是这么好的天气,用来加班太可惜了。
往天上瞅,没有一丝多余的颜色,一色儿的蓝,跟几百年前蓝靛厂染出来的一样,同样纯粹的,还有鼻孔吸进来的冷风,清薄透明,不含一丁点儿杂质。这让人很想极目远眺,不光往上,还有四面八方,阳光会把你想揽入眼底的都极力输送过来,就是这么局气。
我终于又犹豫了几秒,站定了不动,甚至差点转身返回。这算什么男子汉,算什么好爸爸呢?难道这就是舐犊情深,这就是为了让娃破涕为笑?就不怕给娃留下优柔寡断的印象,就不怕娃太过留恋父爱而难以自立自强吗?
我决定,加完班一定给娃买个蛋糕作为补偿,这也是出门时答应过的,同时我盘算着一点多就下班,后来也做到了,然后我上了车。
骑在车上,风驰电掣,放飞自我,当自己依然是那个单车少年。初冬的风时温时冽,这天清晨的风吹面不寒,即使我干瘦的手忘了涂抹护手霜,也没什么可顾虑的。
一个小时后,我坐在公司里,得知娃妈已经带娃去了天街,晚上七点要参加一个活动——音乐也疯狂。
美吉姆经常有一些类似的活动,游园会啊,集体生日会啊,万圣节派对啊,每个课程都要抵扣掉相应的课时,这次音乐也疯狂活动扣了两节课时。
从十月开始,我们就基本取消了娃在美吉姆的课,准备等到明年暖和了再去上,因为去一趟比以前麻烦太多了。
所以偶尔去一次天街,跟过年逛庙会似的,娃一直很兴奋,怎么也不午睡。吃的倒是不少,十二个饺子,两个冰淇淋,一杯橙汁,最后实在是放不下了,如厕一趟,出来之后就睡着了。一看时间,正好五点,不是饭点,一家餐馆门外有就餐区,皮椅宽敞舒适,正好容娃入睡。说实话,坐在人家的地盘,心里还是有点打鼓,吃饭高峰时间越来越近,服务员已经问过两次是否点餐,一次错送餐食到我们桌位。娃睡姿坦然,我们面色赧然。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觉得在理。六点三十八分,娃醒了,小脸红扑扑的,没发癔症,醒了就是醒了,清醒的很。我说咱们去美吉姆吧,音乐会快开始了,娃说好。
有十多组家庭参加,都领了会发光的发卡和摇铃。帅气的音乐老师弹起吉他,热情的外籍女老师拍起羊皮鼓,略显生疏的外籍男老师晃动摇铃,歌声与微笑,舞蹈与节奏,游戏与互动,气氛慢慢活跃了起来。
红绳子绕个圈,把孩子和家长圈在里面,成了一节节车厢,小火车出发了。列车停下之后,乘客们下车,要举行一个手工比赛了,做一个摇筒,里边装花生和黑豆,再画画,做上装饰,就是要孩子们感受下音乐无处不在,音乐就在我们的身边,一草一木,一米一黍都有音乐在律动。
其实并不是比赛,没有谁先谁后,家长都在用心参与,娃也很用心,可以帮我们取些需要的材料。我画了猪爸爸猪妈妈,小猪佩琪也不是白看的,画的怎么样就不说了,至少好过全部留白吧。
纸筒里放的花生,被我吃了几颗,有点饿。还好这个环节之后就是孩子们的美食节目了,小草莓蛋糕,绿豆糕,蛋挞,火龙果,哈密瓜,香梨,看起来挺丰盛的。
孩子们围坐一圈,谁也不用客气,最先动嘴的应该都是草莓蛋糕。家长们呢,各自照看着自己的娃。这就是别人吃着我看着,别人坐着我站着,总算体验了一回。
我估计家长们也都饿了,但是碍于面子,放不开啊,得先紧着孩子吃。幸好没过多久,战斗就结束了,孩子们的胃被甜蜜的炮弹填满了,纷纷退离了一线。
家长们的机会来了,吃吧,同志们,打扫战场就靠我们了。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其乐融融的吃吃吃下半场开始了。谈不上不风卷残云,也够不上狼吞虎咽,只是慢腾腾的节奏,胃总算变得有事可做了。
孩子,音乐和美食,不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