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当秋季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校园内的梧桐树开始脱落大片巴掌大小的树叶,像一只小手,在风中挥舞着告别那些写满故事的过往。

我开始念初二,搬去了新的教室。这是学校不成文的规矩,每换一届,就会搬去新的楼层和新的教室。

当新学期开始之后,我的那些同学,几乎每个人都在改变着。从发型到穿着,然后是言行举止。虽然每个男生都剪成了标准式的平头,但我依稀能从太阳光的照射下看出那些被染色的痕迹,甚至一些隐藏的皮层上,隐约可见的各种形状的纹身。

女孩子开始画着不太明显的淡妆,打耳钉,虽已是秋季,却依旧尽量多的裸露着自己白皙的皮肤。

操这个字开始成为他们日常用语的开场白,这个字如同一种盲目的信仰,一种……一种类似权利的象征。能对着别人说这句话的人,从来都是那些在校园里那些拉帮结派的狠角色。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字在他们眼中暂时还只是一个名词,并没有付出任何实际的行动。

我开始意识到,有一些东西正在他们的身体里边缓慢滋生。从那个学期开始,打架斗殴是经常有的事儿,开始是学生与学生,后来逐渐发展成学生与外面的那些小混混。多数的时候,都在争夺着同一个女生。

我与玉儿如同两个不谙世事的旁观者,每天的生活几乎没有多大改变。那帮所谓的老大与小弟们几乎不找我们的麻烦,因为他们都清楚的知道,我那终日游走于赌桌上的父亲,似乎与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走的很近。找寻我们兄妹二人的麻烦,无疑是在自讨苦吃。 至于我,在此之前,上课除了睡觉还是睡觉。而现在,除了睡觉,更多的时间是在研究一个女生。研究一个女生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能够使得两帮素不相识的人打得热火朝天。

我逐渐的感觉她们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这种力量通过某些无法触摸与感知的媒介,炫耀着它的那种恐怖而充满毁灭性的淫威。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研究这些女生,在她们尚还是没有开放的花骨朵儿的时候。后来,在我更大一点的时候,我研究女人,研究那些已经开放成绚丽的妖艳花朵。 我以为我有足够的自制能力,能够在这种充满恐怖的漩涡中全身而退,却在身不由己的挣扎中几乎葬送掉所有对生存的信仰。

信仰这个东西,如同希望或者梦想,你一旦失去它们,就如同表面秀色可餐的菜肴,没有添加丝毫的调味料,变得淡而无味,了无生趣。 其实,在当初,在那个懵懂无知的年纪,我似乎就已经陷入到了那恐怖的漩涡中去了。

在来年春天,也就是我初二下学期的时候,我喜欢上了班上的某位女生。那种没有由来的、突然滋生出来的这种情感,在你第一次触碰到它的时候,那种感觉的确是美妙的,难以言喻的。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的初恋,姑且就算它是吧。总之,那个年纪表面上看似圆满的东西全都没有结果,可是人们依旧乐此不疲的不遗余力的拼凑,拼凑一份使自己心安理得的圆满。

那个女孩叫阮晓柒。你知道吗,当我在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足足在原地笑了三分钟,因为这个名字让我记起了这样的一段描述。

“初遇他时,他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把那只船荡着。只见他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

这是《水浒传》里边关于阮小七的描写,很难想象这竟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因此我暗地里猜测她家有人必然是水浒迷,如若不然,绝对不会给一个女孩儿取出这样别出心裁的名字。

她比我大一岁,顶着班花的头衔招摇过市,无数的男生对她一见倾心,包括外面那些小混混,或者职高的那些男生,为了一睹她的芳容,早早的就等在了校门口。 这并没有夸大,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但我们这一代人,普遍的都发育的太过急促,似乎在被时间这只无形的大手拔苗助长。绽放时迅疾而烂漫,枯萎时满目苍夷,无迹可寻。

她总是很少穿校服,着装不太正统。貌似这里的所有人除了那种有一点代表性质的仪式外,很少穿着那种丑陋的令人厌恶的校服,那种单调的蓝白相间的服饰,逐渐的在被人们抗拒着。 如果蓝代表天空,白代表飞鸟,那你将再也看不到一只自由翱翔于天际的飞鸟。很多东西都在死去,包括那些稚嫩的灵魂。

她留齐肩的短发,没有化过妆。着装很中性而且随意,白色的棉布T恤外面套着一件白底黑条纹的衬衫,靛蓝色粗斜纹布窄腿的仔裤,一双白球鞋。这样的着装在当时那个时代的确是超前卫的。

那个年纪,外表上虽然说不上妖娆与惊艳,但那种独特的气质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身边的异性向她靠拢。

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抱着厚厚的汉语词典,用嘴叼着手电筒,苦思冥想的用歪歪斜斜的方块字创作出了我人生的第一份情书。文字与标点符号刚好凑成521个字,我数了十来遍。在我的记忆中,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如此细致入微的去做一件事情。

稚嫩的笔迹勾勒出一幅对未来充满无限美景的宏图,我开始遐想,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那一夜半梦半醒,梦里梦外全是她的面容。凌晨的时候很窘迫的溜进洗手间,清洗着某些部位尚还粘稠的内裤。生物老师说这是一种自然的生理特征,但我从没有想过它会出现在这种情形下。

第二天去学校,我在一整天朦胧的睡意中忘掉了情书这件对于我来说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回到家在房间里边于懊恼中读了一整夜的情书。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意外地发现,连语文课本第一篇课文名字都记不清楚的自己,竟然会熟练的一字不漏的背出这长长的521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在思绪中清晰可见。 我开始觉得,我并不是天生的愚笨,而是没有任何的动力驱使我去执着于一件必然要完成的事情。

这封情书,在经历了一夜的漫长等待之后,经由我当时在校园中唯一的一个死党的手,将这封肩负着神圣使命的信物交到了我那位女神的手中。 那一天在等待结果的忐忑中,我觉得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我用变声期的嗓音唱着咱们老百姓,今个真高兴。咱们老百姓,今个真高兴。我的死党在我旁边吐掉了那天早上在食堂吃的所有东西。

当第三天来临时,这封情书经由我那位女神的手,转交到了班主任的手中。此时我与那个固执的老头相隔仅仅一米的距离,眼看他蹂躏着我期望的那些幸福而无能为力。他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的端详与揣摩我那封情书所要表达的高深莫测的意境。

“嘶!现在的年轻人啊,勇气可嘉……哦!不对,后生可畏!”

他是教数学的,摩挲着他那所剩无几的头发,开始语无伦次的对我进行一次具有深远意义的教导,尽管他知道我这样的学生是无可救药的,但还是竭尽所能的对我进行诋毁式的教育。

“同样是从一个娘胎出来的两兄妹,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你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吗?”

“……”

“你也不想想,一个连自己的父母都嫌弃的逆子,追人之前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嘛,你说对吧?”

“……”

“不过这情书写的倒还行,挺情真意切的,稍加渲染应该能俘获不少女同学的芳心。”

“……”

我们以这种对话形式在那个宽大的教导室足足僵持了两个小时,他所有的疑问我都没能给出答案。同时在这里我也得到了学生时代第一次表扬与褒奖。

“好了,收好你的情书,回去上课吧。记得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校方在大礼堂给你准备了一次个人形式的大演讲。好东西嘛,当然要大家分享。”

“……”

我攥着那封情书,就如同那天攥着那只试管般,仓惶逃出了那个令人喘不过气来的人间炼狱。

次日,对我来说,有着重大的意义。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演讲。 那天,学校的大礼堂人山人海,所有的老师、学生,全部穿着整齐的坐在我们那个破旧的大礼堂,那场面不由得让人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我迈着悠闲地步子,缓缓的朝着讲台走去。我的那些同学,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讥讽、似嘲笑。那些听到风声的人,开始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我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用一种“自豪”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台下的人海,仿佛在检阅,在巡视,看看是否有人没到场。我清了清嗓,下面十分配合的变得鸦雀无声。

我看了一眼那封给我带来莫大荣誉的情书,按照原先的那些痕迹,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在了裤兜里。我没等那个老头站起来纠正我这个错误的举动,便开始背诵这篇熟记于心的情书。

“啊!晓柒!我对你的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那该死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演讲,我伫立在讲台前,等这潮水般的笑声逐渐退去。

“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刚刚退去的那潮水般的笑声再次涌来,我终于是控制不住我极力想表达的欲望,在那些笑声中,高声的朗诵起来,倾注我内心那份最真挚的情感。笑声越来越大,我逐渐的听不清了自己的声音。任由自己以一种机械似的动作用干枯的嘴唇拼凑那些记忆深刻的字眼,一字不漏的拼凑着。

我开始担心,这如同雷霆般震耳欲聋的笑声,撑破这老旧破烂的大礼堂,我们将要在不自知的世界里悄无声息的归于尘埃。

521个字的文稿,我用了很漫长的时间将它公之于众,据说从那天起,我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长到毕业的那个夏天,一直是在全校路人皆知的大名人。因为在当时,在那个记忆中的学校,我是唯一一个用这种演讲的方式表达了对一个人的爱慕之心。尽管这爱慕之心从出生到死亡仅仅用了四天零四个小时。

最后一节晚自习后,我与玉儿走在昏暗而寂静的长街上,望着满天的繁星,心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玉儿出奇的并没有与我讨论一些什么,也许在她的认知中,我此时的内心应该是五味杂陈,思绪混乱不堪。虽亲如兄妹,但她终究是不甚了解我的。

了解一个人的确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我在离开这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尝试着去了解一个人,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时都不肯罢手。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我望着黑暗的巷子,朝玉儿吩咐着,语气中有一种我故意为之的悲伤。

“啊?”

她如同没有听清般,站立在原地犹豫着。

“我说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重复之前的话语。

“……哦!”

她挪动脚步,十分不情愿的埋着头朝前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我长吁了一口气。我依稀记得,那天晚上,黑暗的巷子里边涌出十来个少年,我们厮打在一起。很多人都倒在了地上,也许他们从不知晓,瘦弱的我体内可以爆发如此顽强的力量。

那是一种在长久的压迫与摧残中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后来,我也倒了下去。昏暗的路灯下,我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奇肩的短发,素颜,穿着中性,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棒球棍,有鲜红的血液寂寞的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

仿佛灵魂深处吟唱出的一曲哀歌,告慰着那段岁月的无知,遗落在即将坠入的阿鼻地狱。

后来,我在玉儿的口中得知,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那一次,母亲似乎是唯一的一次去病房探望我。只是唯一的一次,我并没有记住她的面容,究竟是是出人意料的担忧与怜惜,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与无情。这难免有些令人感到遗憾。

我一生中缺乏着的两种情感,父爱与母爱,如同未出生的婴孩,胎死腹中。而那种刚成型的由自我滋生出的那种被称之为爱情的东西,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过早的夭折了。一时间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维持这尚还稚嫩的灵魂的生长。

从那次清醒以后,十四岁到十七岁的这段时间,我的记忆是空白的。在那期间我几乎记不住任何东西。 我空着我的那段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如同空着那一堆令人无比头疼的中考试卷。或许是因为太美好,以至于我不忍在上面涂抹上任何污浊的色彩。而那些挂满问号的试卷上,始终没有等到正确的答案。 后来,不知过了四年还是五年,我记不大清楚了。总之从十七岁我恢复记忆之后,我的记忆似乎始终处在一种杂乱无章的境地。当我在人潮涌动的机场送走了我的第一个爱人后,我开始好奇,我那空白的三年里,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在支配灵魂的生长与绽放。

到了04年的时候,我十七岁。我开始能够记住每天所发生的事情。当那两个赌鬼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还在赌桌上挥金如土,当全国的人民还沉浸在非典余留的恐怖中时,我毅然决然的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登上北上的火车。我从县里边坐着长途汽车,一路风尘的去市里见了玉儿最后一面。若说在这个家里还有牵挂,也只有这个妹妹了。

此时的玉儿,也已经按照人类自然生长的规律,开始了青春期的发育。虽然还不是特别明显,但较之前相比,还是有了很大的改变。假以时日,她终究会长成亭亭玉立而且聪慧的女子,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为他生个孩子,一生幸福而安定。

现在,她将以十五岁的年纪,在市立重点高中完成她在高中仅剩一年的学业,那时我的确是羡慕她的。

我们在长长的站台挥手告别。她在人群的喧闹中问我,你为什么要离开?

我说,为了遗忘!

她说,你要遗忘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

你要去哪?

我不知道!

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你恨我们吗?

我不知道!

你想知道你这空白的三年吗?

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在这些人群中站着另外一个深爱你的人吗?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在那个长长的站台上,我始终在重复着这四个字,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也成了一种我在日后敷衍许多内心对问题已经有明确答案的一种方式。明明知道,却不愿给予他人答案,这如同一种自我保护,拒绝他人撕穿你那层脆弱的面纱,将你那双眼垂泪的面颊公之于众。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原来你是如此脆弱。

当火车载着我即将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在玉儿带着哽咽的追问中,收回了向后张望的视线。当我的视线扫过那些送行的人群时,我竟然看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容。我以为我看错了,当我在再次确定之后,我在不可置信中于内心深处划下了一个硕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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