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很生气,生气的原因不是我发生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而是我公公的固执,令人生气。
我公公56岁,在家具厂扛床垫,不用说你也知道,床垫里都是钢筋弹簧,不轻。他老人家整天扛着跑,按件计费。别看他年纪大,力气不小,为了多做点工,跟打了鸡血似的,健步如飞。
不巧,头两个月,他老人家腰疼,疼到扛不动床垫才去医院做检查。报告一出来,腰椎骨裂(具体事宜只有他知道,我们离得远没有看到检查报告)。
事后,他打电话带着无力的语气告知我身体不好,我好意劝说,让他不要干了,回家休养半年。他嘟嘟囔囔,还有几年社保没买满,誓死不离开工厂。
劝说无效,我就像操碎了心的母亲,如何念叨身体的重要性,孩子们还是会义无反顾一如既往的熬夜打游戏。我只好发动老公,儿子说的话,他可能会听一听吧。不好意思,愚公移山,又蠢又痴。
时间过去两个月,他还在工作岗位上操劳。他说有时候疼得实在走不动路,会请假休息半天。
思及此,我发现我并没有心疼他。一个养育老公生命的老人,跟我关系并不大,我并不能感同身受的去爱他,去关怀他。在这一刻,我竟然生气的想,他的腰骨受伤,如果因此瘫痪或者半生不遂,这后半辈子谁来伺候?
他们在外打工十数年,做着同样的工种,出卖劳力,维系家庭。养育我老公一子,在镇上买有一处房产,我们结婚前夕告知我欠了十多万的外债。我当时估计是被鬼迷了心智,才嫁给老公。
老公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喜好游戏,昏天暗地。我生养孩子那年,他在家打了半年游戏,他爸说让他在家好好休息。我们没有经济来源,让他出去打工,他拿着父母给的生活费,大言不惭地叫嚣:我让你饿着肚子啦?
他爸说,我赚的钱都是你们的,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你们。我不禁嗤之以鼻。
孩子2岁,我把孩子交给婆婆带,住在他们打工的地方。当我看见挨着臭水沟的瓦房时,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出租屋,一个破旧矮小漏雨的房子,做饭睡觉同在一处。儿子上大号时,婆婆拿买菜的塑料袋铺上,让他拉里面。臭水沟边上的老鼠来来往往,儿子兴奋得指着大叫。我去厕所时,再一次经历了颠覆对社会的认知——茅坑,屎满上来,蛆快要爬到脚上的感受,如同刚刚吃了一坨大便般恶心。
在万般无奈下,我也住过那种房子一个月。那一个月里,虽然天天跟老公睡一起,连一次同房的雅兴都没有。最终在我坚决搬出去的态度中,他们一家才妥协找了稍微像样一点的房子。
抠门,谁比得过我公婆呢?过年为了省礼钱,干脆不走亲戚;买菜的塑料袋,积了好几捆,估计上千个,一朝一夕岂能完成?不买冰箱,夏天买上3斤肉,直接炒了,分顿吃,不会臭,就算臭了,也会吃掉。20年前的衣服还在穿,空闲时到处找野菜,抠搜的形象愈加深入人心,过年时亲戚讨论他们,我甚至不自觉地想加入战斗。
美其名曰,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他们节约,他们狼狈,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一点都不想同情,还会有些许厌恶。
十年如一日的艰辛,换不来一句儿女的安慰,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从来不和孩子沟通。一年见一次,要钱给钱,平时也不联系,形同陌路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公公说,如果死在工作岗位上还能赔点钱,可以给你们也好。他说这话就是在扎我的良心,可我哪有什么心,不痛不痒,只觉得可笑。
看来,我在这样的家庭中待过几年,已经变得和他们一样冷血无情。
本来以为看过很多书的我,可以练就到不轻易动怒。每当面对我公婆,还是难以扼制地生气。
我是个俗人,允许我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