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春到深秋,有一种植物,它们总是匍匐着身姿,却要倔犟地高高撑起一朵又一朵的花葶,一有机会,总是要向着阳光的方向,尽情地舒展金黄的花瓣,绽放出生命的顽强。
它分布广泛,无论是山坡草地河滩田野,还是房前屋后路边空地,总能看见它们卑微的身影。它们要求不高,总能随遇而安,哪怕是在路面与道牙间的小小的罅隙中,竟也能常年扎根,顽强生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其花朵不大,完全张开了,只如五角的硬币,向着阳光的方向,吸收太阳的能量。它虽卑微,但总是阳光灿烂。在萧瑟深秋,冰霜将至,当你午后漫步在阳光下的田野,蓦然发现寒风中那点洋溢光和热的金黄色小花朵,心底里翻涌的总是满满的暖意。
它们太过普通,以至于几乎无人为它们的怒放而跓足停留,不受欢迎、视而不见已成常态,更别说喜爱。而我,却喜欢这种不一样的野花,或者说是不一样的杂草。它至贱而有大功,至弱却又顽强。它心怀梦想——降落伞样的籽种漫天飞舞时的辉煌,因为有梦,它更顽强。
它就是蒲公英,有着众多的其它名称,如黄花郞、婆婆丁、蒲公草等等。我赞叹它的坚韧,它让我在身处穷街陋巷的落寞中,有了更多的坚守与信心。
喧嚣中的孤独 (外一章)
人多时候的寂寞,是过于喧嚣中的孤独,还是穷街陋巷中的落寞?
在这争名逐利的时代,儒家宣扬的安贫乐道似乎过时了?利益驱动是社会发展的动力来源,固守原有的稳定,克已复礼,压抑自己的欲望,保持随和与谦让,这种古代农业社会的道德标准还能适应现代工商业文明日新月异的发展节奏?我说不准,但我深知陶渊明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原因是他还有一些薄田能让他“归田园居”,能过上艰苦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逸生活。身为城市打工谋生的我,自二十多年前考入大学开始,田园生活与我无缘了。生活的压力,使我不得不在仰人鼻息中收敛我的张扬,感受心灵被放逐的落寞。富贵非我愿,帝乡不可期,繁华如梦,与书为伴,我倍感孤独,是人多时候最寂寞的孤独。
“人生忧患读书始”,我渐行渐远,已然记不清梦中浮现过多少次“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景象。我想效仿孟尝君的门客,天天弹剑高歌“长铗归来乎,食无鱼”,最多也只是像街头卖唱的流浪歌手,得到些许的同情与喝彩。明天,剑还要弹下去;后天,剑还是要弹下去;可事实在于,我没有剑,只有忧患。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那就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独守一份宁静,在尘世的喧嚣中,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