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是白鹤少年?
贵妃如是对白龙与丹龙问到。贵妃问起白龙的身世,丹龙为白龙略作掩饰,白龙却毫不避讳说出自己被生父卖掉的事实。不记得贵妃是否心中龃龉,想到了自己的身世,白龙在那一刻应该已经爱上她--唐帝国的荣耀,唐帝国的祸害。
有人说,这是一部关于谎言与真实的故事;有人说,这是一部关于帝国象征的过时。我想大概每一个人都看到了他承载的悬疑、无奈、执着、爱恋、欺骗、背叛、承诺.....但触动的是电影结束时候,白居易说,《长恨歌》故事虽假,情却是真的。作者:白龙。《妖猫传》是比《芳华》更有共鸣的青春片。陈凯歌还是那个写少年的导演。
我一开始不明白白居易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地去写《长恨歌》,去追忆这个被李白和杜甫已经定型的杨贵妃。白居易对杨贵妃有着一种创作者的执着。在贵妃死去三十年后,这个世界上人的几乎已经忘掉了她。所记得的不过是那些标签。只有妖猫始终未曾把她放下,而正是他的这种执念,才带来许多的故事。
白龙(妖猫)所有的爱恋,都来自于求而不得的仰望。杨贵妃应当是心甘情愿为玄宗去死,心甘情愿地为欺骗中的爱情而死,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与归宿。也许是因为从来都知道贵妃的结局,所以贵妃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些许的哀愁。张榕容的贵妃是我记忆中所有贵妃中最成功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一版。莫说白龙一见送命,透过荧幕,我们了也是不得不钟情动心。她几乎没有什么大的肢体动作,台词也不多,但是就是那眼神中散发的光让人确信这个就是大唐荣耀--杨玉环,心甘情愿将所有的玛丽苏的爱情故事都甘之如饴地奉献。她演出了帝国形象中的女性象征意味,玄宗说
她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她似乎就像是罗马神话故事中的盾牌,她就是大唐盛世的之巅集全国之力铸造的“神像”,因此当她覆灭的时候,大唐注定不再荣耀。陈凯歌塑造了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杨贵妃,又在极短的时间里毁灭了她。导演对权力的解构,是通过毁灭女性这一个对象来完成的。帝国再繁华,但是在对待一个女性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温情的。
但这份温情是终究还是有了来处和去处。这也是我说这是一个青春片的原因。导演对少年的偏爱,体现在对空海、白居易、白龙与丹龙的塑造上。整个片子都洋溢着青春的色彩,一旦涉及到空海与白居易必然是温暖明亮的色彩。当然最打动我的是,白龙,也就是这第一男主角。
阿布有倭国作为候选给杨贵妃邀约。安禄山甚至也打着追逐贵妃的旗号来造反。玄宗三郎更是用王朝荣耀来许诺白头偕老的誓言。他们都是一定程度上的成功者,他们有交换或凤求凰的资本,而白龙对贵妃的爱,是完全出于一种对生命力量的热爱。他的眼睛里没有欲望和纯粹的。如果没有意外,白龙可能只是一个纯粹的爱慕者。但故事的走向发生在贵妃被所有的仰慕者抛弃后。
白龙不似前面所有的爱慕者。首先他对贵妃完全不是出于对她作为帝国象征的附属价值的爱。电影中没有交代白龙为什么爱上贵妃,但是刘昊然演绎的感觉给人一种两个人的宿命感,对于贵妃而言,白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少年,贵妃至少希望听到阿布的剖白,但是白龙甚至都没有与活着的贵妃有任何对话。但也正是这种留白,白龙的确什么都没有,他只有热烈的青春,他有的只有生命,他在为贵妃吸蛊的时候,他再次展现了少年身上近乎神话的美好,他不愿意伤害御猫,用自己的鲜肉吸出贵妃身上的蛊毒。
白龙化猫。丹龙守了白龙的身体三十年,一如白龙守了贵妃的身体三十年。丹龙与白龙都有他们的执着,他们没有社会意义上的价值,但是他们分别用自己最宝贵的生命来守候这份情谊。白龙于贵妃,丹龙于白龙,无论是哪一种形式的爱,他们都曾经执着,也正是这种执着,才是青春最大的注脚。当三十年过去了,整个繁华故事里的人都早已忘记了杨贵妃,只有他们始终都因为恨,因为爱而执着着。因为白鹤少年在那样的年纪遇到了这样的故事,因此他们活得厉害,活得色彩十足,活成了生命力。
90后都已经修炼成佛,少年这个词不再属于走向30岁的我们。但看到这台词的时候,不免仍潸然泪下。
丹龙:“白龙,那个问我们是不是白鹤少年的杨玉环,真的死了。我和你一样心碎。”
白龙:“我不在那个身体已经很久了。”
空海:“贵妃也想告诉你,她不在这个身体也很久了。”
白龙:“我知道她死了,我只是一直不舍。”
他从来都知道,贵妃已经不在,但因为他从龙变成猫的那一年,他始终保持了少年力。故事里真正修佛的人,也未曾褪去一点点青春色彩。
陈凯歌的青春故事第一次把我从《匆匆那年》、《你好 旧时光》青春典型中剥离出来,青春的意义不仅仅在校园,他也可以是如同白龙一般什么都没有只有以生命贯穿的执着。
朋友一刷的时候就说,这部戏可以带着暗恋的小姑娘去看,也许看完后,就可以告白成功。当时想,一个讲大唐盛世的故事,怎么变成了爱情片。显然,他不是一个爱情故事,更不仅仅是悬疑片,悬疑只是电影推进的道具。在我而言,《妖猫传》是歌颂青春也是在追忆青春的,他比《芳华》much younger.《芳华》的青春是贵族式的,是有阶级的,而《妖猫传》中传达出来的青春是热烈的是有血性的。
看完电影后,对身边即将要四散到各地的朋友说:“希望我们珍惜接下来在一起的每一刻。”
电影写了一段特别的时光,我们每一个人都曾拥有,或将永远拥有或怀念的---“白鹤少年时光”
By 没有蛀牙的奥斯卡 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