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到我"嘘"的一声后,有的把刚送到唇边的鸡肉又放回锅里;有的把嘴里的酒没咽下去的又吐回碗里。顿时鸦雀无声,那情形仿佛即刻要发生什么大事件似的。
"你好!白小姐。"我确定没有杂音之后按了接听键。
"老兄,你好呀。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那头传来她销魂似的声音。
"不介意。你怎么叫我都爱听。"
"有空吗?陪我喝一杯。"
"又喝?"
"什么叫又喝?你在喝酒?"
"额…准备喝。"我撒谎道。"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他告诉了我地址。
"我一会就到。"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出去一会儿。"我跟喝酒的几个说道。
他们好像才转个神来,个个都用不可言状的眼神看我。等他们完全回神过来时,我拿着衣服已出了地下室。
出来了外面,打了车。不多时便到了她所说的位置,见面时相互寒暄了几句。我便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去。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迷人;我不敢直视她的脸,不敢与她的眼对视。此时此刻我仿佛缩小了一截,只能看见自己的手和脚。
"想喝点什么酒?"她问。"
"都可以的。"我微微抬了一下头,一说完立马又恢复原形。
"害羞?"
"没有。"
"那你总低头干嘛?把头抬起来罢。真是太可爱了。"
我这是怎么了,前些天不是浑身是胆?世上再没什么让自己害怕的事情了么?而此时竟在一个女生面前这般窝囊。不,我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窝囊,我得勇敢。
"没有的事。今天天气不错。 "我胡言乱语道。
"呵呵。这天气还不是天天如此?"她不依不饶的说。
"你就不能换个话题让我舒缓一下自己此时紧张的心情?"我心里想道。
"那我叫酒咯?"她歪着脑袋望着我问。
"好。"我紧了紧衣服把头抬了起来。
"你喝酒了?"
"是的。喝了几口。"
"那你还说刚准备喝。"
"是啊。不是刚准备喝你就来了电话嘛。"
"好吧,那还能喝吗?"
"能。你今天怎么会想到叫我喝酒?真让我受宠若惊。"
"别想多了,我是实在想不到别人才想起你来的。我有事找你帮忙。"
"哦。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先喝酒,一会再说。"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
"来,喝酒。"她答非所问。
我们相互碰了一下杯子。我呡了一口,她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说事了吗?"我问。
"继续喝。"她又满满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继续呡我的。这酒度数也不低,像她那样子喝很快便醉。
"她是有啥事呢?上午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就变这般了?"我在心里疑惑着。
"你喝酒呀。"她又在一旁叫喊起来。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那淑女形象。
"喝就喝,公还怕奶不成?"说完便仰头把自己的酒一饮而尽。
"你做我男朋友吧。"她放下了酒杯说道。
"啥?!"我有些激动。
"我说叫你做我的男朋友。"她又重复一遍。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招架不住。
"你怎么了?没事吧?"我红着脸问她。也不知是酒精导致脸红还是真的脸红。
"不是真的男朋友。你可别多想。"
"那是什么男朋友?"
"就是假装我男朋友。就几天就好。"
"我没干过这种事。"
"你不用做什么,我叫你怎么做就好了。愿意吗?"
"我不懂?"
"我会付钱给你。一天五百块,吃住是我的。怎样?"
心想这钱来得多容易,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吧,答应你便是了。"
"看你不怎么情愿啊。"
"我答应你了。可以了没?"
"这还差不多。就这么说定咯,这事不许跟别人说,包括你的那班兄弟。"
"这么神秘啊。"
"能答应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好。我们喝酒吧。"
她又接连喝了好几杯,我却在想我的心思。
有钱人玩的游戏就是多,这钱是多得没地方花了还是咋的。眼都不眨一下就五百块,而且还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真让我们这些穷人想不明白。
"你在想什么?不会想什么歪主意吧?"她见我许久没动静便问道。
"没,没想什么。"我缓过神来说道。
"像这天气你们老家下雪没?"
"早就下了,前些天家里来电话说下得很大。"
"我好喜欢看雪。真希望这辈子还能有时间去好好看看雪景。"她有些伤感地说道。
"雪有什么好看的?我倒是喜欢去满是雪的山里抓野兔野鸡什么的。"
"还可以抓那些?"
"是啊。我们那里下雪一般都不会停,就整日整夜地下;下久了地上树上全是白茫茫的雪,那些在山里生活的动物们没有实物吃就会出来觅食,一眼就能看见它们。多着呢,然后几个人围过去把他们抓住。晚上大伙聚在一家享受着美滋滋的野味。"
"想起来都能让人兴奋极了。还有什么?说来我听听呗。"
"倒也没什么了,国家禁捕的动物我们是不抓的。下雪天哪里都去不了,我觉得没什么好玩。"
"我就觉得很好玩。也不知道今生能不能有机会像你说的去雪地里抓兔子什么的了。"
"怎么会没机会呢?"
"不说了。"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其实到现在连我老家是哪里都不知道,也许我的老家也会有雪罢。"她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说话。
"你不就是上海人吗?"我明知她是孤儿还问道。
"不。我不是上海人,我是上海人领养的而已。"她喝了一口酒。"父母也真是够狠心,怎能把我生了下来而不要?"
"也许他们也有苦衷罢。"
"他们有苦衷?干嘛不在我没生之前就结束我的性命?"她有点激动。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现在也过得挺好,不是吗?"
"我过得好?你知道我过得好?"她激动得似乎要下泪了。"你不知道。你又怎会知道呢。"
"至少现在的你的父母也是爱你的。"
"你不懂。看我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可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她眼泪究竟还是没能忍住,两行清泪便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很愚蠢的回道。
"这都是命。早已注定了的。"
"怎么这么伤感?你不要哭了。"
"对不起!我只是忍不住。"
"我很想知道你的心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深情而期待地望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