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04
前记:(第四篇简书写完后,涛哥发信息给我,让我以他为原型写一篇文字,三十年的时光,三十年的相伴,这情感厚积薄发,这往事点点滴滴,这故事该如何下笔?)所以,这还是一篇写跑题的文字,本来是写涛哥的,但是最终,我只能套用杨绛先生的“我们仨”来做作为这篇文字的题目才更适合这篇文字的内容。欠涛哥一篇文字,立字为证。在2018来临之前,一定写一篇让涛哥满意的文字来。
涛哥出生那年我四岁,那是一个寒冬的早上,我和两岁的兰姐闹着找妈妈,颤巍巍的小脚奶奶没拦住,我俩冲进了妈妈的房间,刚出生没几个钟的涛哥躺在妈妈的肋窝,光秃秃的头上没几根头发,顶着一张皱巴巴毛绒绒的赤红脸,张开没牙的嘴冲我们大哭,奶奶赶紧拉着兰姐说,看,毛奶娃子要咬你。兰姐吓住,止步不前。
那是我们的初见,说实话,那时的涛哥,可真丑呀,第一面涛哥没给我们留下好印象。可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个丑丑的婴儿越长越好看,长到半岁的时候,居然粉雕玉琢般可爱,圆圆的苹果脸,双眼皮的大眼睛,嘟嘟的小嘴唇精莹剔透,头发依然稀少,但显的眼圆脸圆头也圆。邻家婶子打趣说,任家的老仨长的像女娃一样好看,两个女娃却生的男相。
那时半岁大的涛哥吃完奶后坐在摇篮里,目光追着我和兰姐跑来跑去 ,高兴时坐在摇篮里双手挥舞,小肚子一挺一挺的,嘴巴里吐出一串又一串泡泡来,那神情似乎特想跑下来和我们一块儿玩,可是他太小了,我和兰姐没什么耐心陪他,他总是自个儿玩着玩着就睡了,然后被奶奶轻轻的抱到怀里。
涛哥十个月后就不安于坐摇蓝了,忙碌的妈妈把他放进摇篮,他会挣扎着往外翻,还不会走路的他,想下地和我们一起玩,在那个父母忙碌的像陀螺一样的清贫年代,除非生病,大人们总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照顾小孩,大孩带小孩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现在想来真有些不可思议,五岁左右的我居然可以抱着,拖着,扛着近一岁的涛哥满世界跑,印象中还有扛着涛哥在屋子里奔跑跳跃时的样子,真不知当时是怎样做到的。
也许是太渴望和我们一起玩,涛哥刚过周岁生日就会走路了,记得那也是一个寒冬的上午,我像往常一样将涛哥扛到院角有太阳的地方让他扶墙站着,然后打算回屋搬几张凳子围个城堡将涛哥圈起来,让他自己玩,一回头,涛哥居然像只小企鹅般迈着摇晃却坚定的步子跟过来了,我惊喜,大声叫嚷,没想到这个被我当货物一样扛了几个月的家伙自己也是会走的,大人们听到动静赶过来,看到涛哥开步走路的样子,笑称,姐弟仨,老幺最先走路呢。
那以后,涛哥就正式成了我和兰姐的小跟班,我们走哪儿他就跟哪儿,有时去小伙伴家玩,嫌他走的慢,我也会背他走,大人们说像大青蛙背小青蛙,可是不管在哪儿玩,我们仨总是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和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玩亲密有时,吵架有时,干仗有时,涛哥太小,我们总护着他,记得有一回在邻居家姐姐玩,那个十多岁的姐姐挪动凳子时不小心压到涛哥的脚趾,他哇一声哭了,我看着心疼也哭,他被邻居姐姐哄好了,我还在叭嗒叭嗒掉眼汨,邻居姐姐凶我:压的是他又不是你,你哭什么哭啊?现在想来当时也类似于一种护犊的心情,见不得他受伤,见不得他哭。
涛哥两岁那年我上学前班了,剩下兰姐陪他,又两年兰姐也上学了,到涛哥也上学的时候了,我们仨基本都处在"七八岁,狗都嫌"的那个年龄范围内,三人相互不服常常混战,打的鸡飞狗跳,高啼低嚎,异常热闹,我虽是老大,但自小个头就矮,在兰姐面前不占什么优势,我俩势均力敌,涛哥小,势力弱,所以做了墙头草,有时和我一起打兰姐,有时又帮着兰姐揍我。小脚奶奶对我们的混战无可奈何,骂,不听,打,又追不上,时时气的用拐杖击地"这帮小冤爷呀,啥时长得大......."
小学6年就在那样打打闹闹的时光过去了,我的中学是在离家8里地远的镇中上的,住宿,自己带米和菜,周六回家,周未下午又去学校,那时的我已经长成一个有些敏感自卑的少女,日渐内向沉默,我们仨已经很久都不再打架了。或者说我已很久不再参与他俩的斗争了。
初一那年的一个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我从半掩的教室门口看到兰姐和涛哥在我们教室门口晃,我以为家里有什么事情,迫不及待的等到下课,冲出教室,才发现陪他俩站着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阿姨,涛哥的半边脸不正常的肿大着,兰姐拎着个塑料袋站在旁边,原来在远方工作的大姨父回家带回了一箱红富士苹果,给我们家也送了几个,母亲想着我周六回家才能吃到,他俩便自告奋勇的给我送到学校来了,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同学的爸爸开着一辆拉货的卡车,因为顺路,同学爸爸便热情的载了他俩一段,到中学门口时,涛哥心急,车还没有停稳就往下跳,结果脸先着地了,那陪他们站着的是同学妈妈。涛哥的脸在当时肿的还不算太厉害,但回家后却肿的眼睛都眯逢了,去卫生所打了好几天都没怎么消肿。周未回家时,涛哥都还在打针,我心疼又感动。为了送一个苹果给我却让涛哥吃了那么大的苦头,真不值。但印象中那个苹果是真的好吃,鲜脆多滋,又又大又红,后来吃过很多美味,唯有这个苹果最香最甜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上初二那年,兰姐还闹了个东施效颦的笑话,一次涛哥不小心将母亲新买的洗发水打破了,7元钱一瓶“蜂花”泼撒了大半,涛哥自知闯祸了,捧着剩下的半瓶洗发水,大哭着找母亲负荆请罪,叫母亲打他,母亲见他小样儿哭的惨兮兮地,又是真诚悔过,便没有责罚他,反而轻声安慰了几句。这事被兰姐看在眼里,并学以致用了,不久后的一天,兰姐洗碗时打碎了碗,也学着涛哥那样主动请罪,也许是表演的痕迹太浓重,也许同样的方法用第二次难免叫人反感,兰姐这次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顿打,还被母亲批成做事粗心。后来每每说到此事,兰姐委屈,又愤愤不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我们大笑。
我初三那年,84岁高龄的奶奶去世了,那时兰姐初一,涛哥小学五年级,我们三姐弟一个学期的学费加起来差不多要1000多元的样子,而父亲在工地上挑一天的沙搬一天的砖才有15元的收入,回忆起那个年代,记忆中竟只有日子的清贫以及如雨后野草般滋生蔓延的青春期自卑和迷茫,而那也不过是十几年前,看似遥远,实则很近。
17岁那年,我一个人去了武汉,独自在异乡,依旧沉默,也越发内向,但日子却过的充实,因为在武汉的那段时间里,我读古典四大名著,看韩寒当时风靡一时的三重门,还买了一本余秋雨文集,那可是我生平买的第一本书,每天还看长江日报,羊城晚报等6.7种报纸,青涩迷茫的雨季,文字在我面前展示了一副五彩斑斓的画卷,那是一段离文字最近的日子。
青春期有张扬叛逆的,有沉默敏感的,兰姐的青春期大概是敏感激烈的,我在独自在外的日子里,已经和平相处很久的两人却又如斗红眼的公鸡一样时时因为一点小事就緾斗在一起,青春期少男少女的自尊溥如纸却利如刀,一旦杠起来双方都有一种不死不休,非要争出个上下高低的决绝,涛哥已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小跟班了,十四五岁的少女,十二三岁的少年力量上基本都处同一水准,一场撕打下来,常常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还是好的,有时打的不可开交时非得惊动母亲出来一顿痛骂,方能把他们拉开,他们的这一段,我没有参与。
我大涛哥4岁,书上不是说3岁一代沟?那我大涛哥的是一又三份之一个代沟,所以,有时感觉涛哥和兰姐的感情要好过和我,也许正是因为这年少时“打”下的基础吧。
时光总是匆匆,转眼我们都已长大,都外出打工了,有一年过年回家,记得那是一个下雪的夜晚,屋外的雪无声的落下,屋内明明灭灭的碳火将房间烘烤的异常温暖,我们围坐在火盆边,连一向喜欢安静没什么存在感的父亲也捧着个大水杯坐在一起,说起涛哥和兰姐的那一段,涛哥说,你不知当时你有多可恶,我俩分工,轮到你做饭了,为一点小事,刚从菜园里摘的辣椒被你一个个拍碎,茄子被你一个个锤烂,不和你打才怪~~~~兰姐茫然,有这事?父亲怂恿:现在再打一架,看谁能打赢,我们都笑,电视机开着,上面演些什么基本没人看,电视上的男女主角在屏幕上渲染着他们的故事,显得寂寞而遥远!
30年的时光,30年的陪伴,人生已过了一小半,小翔哥也已出落的活波灵动,看着这个老任家的第三代男孩,常常有一种恍然,曾经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眼前,如果说陪我们前半生的是父母,陪我们后半生的是伴侣,那么手足就是伴我们一生的人,从呀呀学语,到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人生这辆单程车,从启程到终点,一路相伴的,始终是你们,珍惜感恩有你们。
能相伴成长,共经风雨,我们仨,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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