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拾东西,翻到去年的病历本,看着满满的一本病历,去年那段痛苦的经历又浮了出来。我想,时间这个大管家总会为我们感到痛苦的事情寻找一个隐蔽角落。如果不是刻意提及,或者偶然邂逅,有些痛苦怕是永远就要沉睡了,比如去年持续了整个冬半年的咳嗽。
转眼又过了一年,痛苦的记忆翻腾起来却像在昨天一样。去年的咳嗽,得从我进入高中的第一节公开课说起。公开课是九月十一号,开学第三周的周一。为了做的更好一点,前一个周末我几乎没有出门,就坐在电脑前反复的修改教案和课件。几番修改,基本确定了下来。我还是不放心,最后又给爱人讲了一遍,才算安心。
第二天讲完课后,我如释重负,自我感觉还好。可是,片刻之后,我就收到了领导的满盘否定。真的是满盘:从教学设计到课堂呈现,没有一点值得肯定的地方。就在刚刚,我又看了那堂课的教学设计,依然觉得没有那么糟糕。说实话,当时,我真的懵逼了。那种感觉难以描述,背上的汗肆无忌惮的往出冒。当晚,我就发烧了。这应该是咳嗽的起点了——急火攻心又侵肺了。
持续咳嗽三天后,我才去了第一家私人医院:诊断,拍片子,开药,毫无效果。因为医生态度很不好,我没忍住还和他大吵了一架。之后,我转战到第二家公立医院:重新拍片子,验血,开药,依然毫无效果。三天后再看另一个大夫,就建议我输液了。输液一周,我感觉是减轻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又拿了口服药以巩固治疗。
可是,我的病痛没有被巩固,反而更重了。至于原因,可能是运动会期间操场上着了凉风,也可能是多多反复高烧给我急的。总之,我的咳嗽越来越严重,影响睡觉,影响说话。犹太人说,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贫穷和爱。我是真真的有了体会:上课总得说话,话说了一半就不得不咽下去;安静的午休,我总想捏住嗓子,把咳嗽压下去……可是越想压住,就越想咳出来。
在那段灰暗的日子,我本来就对上课有抵触情绪,几次三番想辞职。现在,又加上这一咳,我更是如坐针毡,无所适从。那段日子里,我每天数着日子盼放假:按周算,按阳历算,按阴历算,算到最后就大哭一场,从未有过的无助感。
多多是好了起来,我的咳嗽却越来越重了。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吃药了,如果吃药,就必须暂停给多多喂奶。想找个两全的办法,我开始了我的偏方之旅。第一个偏方是吃冰糖炖梨,无效;第二个偏方是喝白酒烧生姜,无效;第三个偏方是贴膏药,无效;第四个偏方是喝蜂蜜……就这样持续了一周多后,我还是不得不再次走进了第三家医院——一个中医院。
不同的医院,同样的流程又重新走了一遍:做CT,验血,吹气……中药西药开了一大包。半个月后,依然以无效而告终,所幸也没有更严重。
当我第三次走进中医院的时候,先前的大夫又将我引荐给一位纯粹的老中医。纯粹到什么地步?把脉后不用拍片,不用验血,直接手写药方,建议自己煎药,再没有其他事情。俗话说,有病就得看大夫,是的。可是,还一定得看能为你对症下药的大夫。这位纯粹的老中医,只为我开好了五服中药,没有再开西药。
我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并不抱太大希望。可是,当我喝到第三服药的时候,婆婆就说这药看来是管用了,因为她没有再听到我半夜剧烈咳嗽了。是的,我也感觉好些了,不会剧烈咳嗽了,说话也不那么费劲地喘气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药是起作用了,可是要“病去”还早着呢。我这一喝,就又喝了一个半月。婆婆也就给我煎了一个半月的药,以致于家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喝一碗汤药,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儿又是再喝一碗汤药。每次喝药,我都羡慕蘩漪拒绝喝药的决绝。可是,今天没有人逼我喝药,我是自愿的。如此一个半月,我才算彻底好了。
按照我的就医经验,结束这次就医吃药前,我还得再做个CT,再验次血。可是,这个纯粹的老中医却说,喝完这几服药,你就不用再来了。虽然与这个纯粹的老中医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但是我是真的不想再去那里了!经这一病,直到现在,我还不愿再闻一点儿中药的味道。
今天又和婆婆叨叨起咳嗽这件事情,她说我的咳嗽可能和她那天坚持开空调有原因。又说,可怜我们多多了,那么小就没有母乳了吃了。我说,谢谢您了,帮我煎了那么长时间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