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初秋的夜里第一次遇见你,你不让我立刻把你看得真切,只露出起伏的街和低矮的门。在失去灯火的老巷里,我听见红砖和檀香木在轻轻叹息,是你吗,尼泊尔?真的是你吗,加德满都?
我们对古老而精美的建筑着迷,我们对曾经辉煌至极的文明遗存着迷,我们对行走、吃简单的食物、住干净的小旅店着迷,我们对光线和眼神着迷。
我和你们一样,并不是职业的旅行家,不爱冒险,爱生命超过其他一切;但我也和你们一样,比别人多一点贪心的念头,总想走的更远更高。于是我们出发,像邂逅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时一样,在旅途中擦去理想表面的灰尘。尼泊尔,我们来啦!
中国有句俗话——远亲不如近邻。在我们祖国,有一些和我们非常亲密的邻国,比如尼泊尔。这个世界上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国旗,但是尼泊尔的国旗和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一样。
尼泊尔的国旗是由两面三角形组成的。过期的旗面是红色的,代表他们浪漫的国花杜鹃;国旗的边缘是蓝色,代表天空与和平,在它的上面还有一句古老的梵语,翻译过来就是——母亲和祖国重于上天。
我时常想象自己从无边的黑暗中走在通往吴哥寺的冰冷石道上。石阶漫长,两旁却空空如也。多想回到周达观眼中的1296年。这石砌的走道旁该如何熙攘——木制的宫殿、府邸、马厩、浴池、旅舍、营房。
而我面前的华丽的皇宫连同臣民的住宅,就像凌晨的一个梦,在睁眼的那一刹那,消失殆尽,只留下冰冷的台基。才知今日的荒芜,因为,最好的已经逝去......
有的时候我甚至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要担起责任和义务,把尼泊尔的美告诉更多的人,这样才不辜负它的赐予。曾经以为只有书本可以抵挡住时间的侵蚀,直到我走进你的怀抱,尼泊尔。路边的佛龛里,有沾着清晨露水的橙红和明黄的鲜花,那是献给神的赞美。
有青苔或者杂草从塔顶的砖缝里滋长出来,新的生命悄悄扩张,古旧的建筑是他们巨大的载体。也有时,我想象这是雨季的结尾,天上是一片混沌的蓝。女性穿着无比鲜艳的纱丽,走过深栗色的檀香木窗前,漆黑的头发使眉间的那一点朱砂更加热烈。三步一庙,漫天神佛。
大概这就是尼泊尔的魅力吧!它能让我们的心渐渐和现代文明下意识的隔绝。甚至有一个声音呼唤说“忘了那些摩天大楼吧。从此刻起,你要做回那个公元15世纪马拉王朝的女人,在额头的发际点上提卡,把脸藏在红色纱丽里,从雕刻繁复又精美的木门窗后面,探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作为尼泊尔的首都和最大城市,加德满都几乎是所有游客前往该国的第一站。当你坐上飞机前往尼泊尔的首都加德满都的时候,就开始了一次壮丽的旅行。这条航线可是整个世界上唯一一条飞跃珠穆朗玛峰的航线!
如果有一天你去尼泊尔,记得一定要选择飞机右侧的座位。因为只有在那个座位上才会看到苍茫的青藏高原,才会从我们这个星球上的最高峰珠穆朗玛峰一侧飞过。还有啊,在整个青藏高原的飞行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可以尽情地欣赏皑皑的冰川、高耸的雪峰。
加德满都位于谷地,但别看这块谷地的面积不大却集中了七处世界级的文化遗产。当地人说“在加德满都,神仙比人还要多,庙宇比住宅还要多。”当然这话或许有一点夸张。但是我们也可以从中得到一些讯息:在加德满都将会看到各式各样的“神仙”,看到他们的庙宇。加德满都一共有三个杜巴广场,到加德满都来一定要去看杜巴广场。
在加德满都,你还可能会碰到让自己内心非常震撼的一件事,那就是到圣河,去看尼泊尔最大的火葬场,你将看到整个焚烧尸体的过程。可能有人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尸体的气味会不会很难闻?焚烧的场面会不会非常可怕?而我想说的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巴格玛蒂河是尼泊尔的圣河,在它的河畔是加德满都最大的印度教的火葬场。它成为一个火葬场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一千多年以来,信印度教的教徒,当他们的亲人逝去后,最迟两天之内,就要来到这个火葬场,亲手火葬他们的亲人。毋庸置疑,这样的场景对未曾经历过的我们来讲,的确是个大的挑战。
我曾经看过巴格玛蒂河火葬场的一些图片,因为拍摄于明亮的阳光之中,感觉和野外烧起的火焰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如果你亲临现场,在沉沉的暮色之中,看到那河边一堆一堆的火焰,心里真的会受到很大的震撼。
在国内,当有人死亡的时候我们眼前常常出现的色彩多数都是黑色或者白色,一种很强烈的、肃穆的对比,但在加德满都,印度教教徒的死亡仪式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有很多亮眼的金色、红色花瓣,所以看起来,并不是令人悲戚和恐惧的。
整个焚烧的过程,首先由亲人们把逝去的人用担架抬到河边,把尸体放在倾斜伸到河里面的那种有点像大搓板一样的平台上,用河水洗他的双脚,洗去人世间的尘土,然后再用河水清洗他的脸,把圣水滴到他的嘴巴和鼻子里面去,代表着洗去人间所有的烦恼。当这个步骤完成后,就要把尸体放在烧尸的台子上面,最后由家里人举行简单的仪式,然后点燃火焰。
我想,几年之后,我们会成为一名医生。也许我们会研究很多关于死亡哲学的思考,看很多相关的书,觉得在自己的内心当中,对这样的场景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是亲临现场的时候,相信仍然会感受到极大的震撼。
焚烧一具尸体,大概要四到五个小时,这段时间他的亲人都一直守在身边,四五个小时之后,等火光渐渐熄灭了,会有人把那些尸骨捡出来,放在一个袋子里放入巴格玛蒂河。古老的巴格玛蒂河就载着逝者的骨灰,流向恒河,去完成一次生命的轮回。
其实在尼泊尔的文化里,在印度教教徒的教义中,认为人的生和死只是一种不同的生命形式。人死之后把肉身烧成灰,把骨灰直接投入到巴格玛蒂河里面,让河水载着骨灰向下游流去,很快汇入恒河,这就是一种善终,是灵魂得以轮回的一种最好的方式。
所以面对死亡,尼泊尔人并没有过多的悲伤,不过不难看出,面容还是有些悲凄。不过难过并不是因为死亡,他们可以接受死亡,难过的只是再也看不到自己的亲人了。因为分离而难过,并不是把死亡看的多么恐怖。
我想我们这个民族谈论生更多,往往忌讳死亡,在人们心中觉得死亡是一件黑暗、恐惧、甚至是肮脏的事情,还有的人会觉得那是一个丑恶的事情。但是直面死亡,我想是每一个现代人必须面临的问题,对于每一个新生命,我们是如此欢欣鼓舞的欢庆他来到这个世间,可是每一个人必须也要面对生命终结的过程。
如果把它妖魔化,看得过于凄惨,迫不得已,痛不欲生,实际上就是对生命过程的厚此薄彼。因为有生就会有死,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终结的过程。
当我们到尼泊尔,到加德满都,到巴格玛蒂河河边,去亲眼目睹一次生命消失的过程。尽管可能会感觉到某种不舒服,甚至强烈的不适应,但是这对我们来讲也是一种不同文化的洗礼。我们会看到这个世界上,原来有一些人,有一些民族,有一些人民,他们可以如此安然地接受生命的终结。
在我们生命的远方,矗立着一个不可逾越的死亡,生命都是有长度的,我们每个人最终都会走到那一扇门前。这个道理就好像读书,从一年级读起,你知道总会有毕业的那一天。所以要思考好过程,把握当下的生命,让自己的每一分钟都变得快乐、有趣、有意义,我想这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功课,也是今世为人的责任。
当我们看中国地图的时候,会看到在我们国家的东南方、西南方,有很多这样的小国,而去看世界一些大国的地图,寻找他们周围的亲密邻邦时,会发现他们是没有这样的小国邻居的。中国人民爱好和平,友好睦邻,尼泊尔就是我们亲密的邻邦。无论从美丽的山川风光,从尼泊尔另外一侧,来看壮美的喜马拉雅山,来看珠穆朗玛峰,都如同眼睛的盛宴,会让人觉得这个旅行充满了惊奇和快乐。
在尼泊尔这个古老的国度,那里的生活节奏,那里的人对待生死的观念,都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让每个人去思考自己的人生该怎样度过,这应该就是尼泊尔之行带给我们的宝贵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