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人说,幸福没有那么容易,才会特别让人着迷。
的确,幸福就像是生长在天山深处的雪莲,因为来之不易,才会显得弥足珍贵;幸福也是一个煲汤的过程,需要花时间和精力用温火慢慢炖,熬出来的烫方可醇香、令人回味。
当然每个人攫取幸福的途径、方法、形式不同,所取得的成绩也不尽相同。有人通过努力取得婚姻的幸福、有人利用才智夺得事业的成功、也有人经过时间的鞭策收获一份喜悦。
对,幸福就是一种不困于心、不乱于情的喜悦,那种感觉轻柔舒服不做作,回味甘甜有嚼头,即便偶尔夹杂着心酸与眼泪,埋怨或苦楚也很正常,如果没有生活的苦,哪来幸福的甜,不经历风雨,怎能见绚丽的彩虹呢?
02
正如大黑和胡欣的爱情,跌跌撞撞长跑的七年里,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无数次,他们的行为不但虐了一群单身狗、还颠覆了我心中爱情的光辉形象。
大黑人如其名,皮肤黝黑是很多人对他的直观印象,留着一撮胡子装文艺青年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但胡欣却喜欢的死去活来,她说,只有与众不同的外表才能雕琢细腻成熟的内心,她的男朋友就该不同凡响。
他们算是青梅竹马,一起成长,一起见证彼此的二次发育。
胡欣胸脯微微隆起时,也是大黑男性荷尔蒙苏醒的时候,可他们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勾肩搭背,手牵手玩过家家结婚了,因为老师说男女授受不亲,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好学习。
大黑很失落,坚持了多年的习惯突然被老师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要保持一定距离”击的面目全非。走在放学的路上,周围很热闹,他内心很孤独,那年他们上初一。
胡欣是成绩优秀的学习委员,大黑是垫底勇士,他们的交集很多,但交流甚少,就算放学回家,仅有一墙之隔的他们,还是多了一份芥蒂,少了诸多乐趣,整个初中,胡欣被大黑父母视做学习的标竿激励他,可大黑心里最清楚,他想要守护她一辈子,而不是向她看齐。
中考结束,胡欣顺利跃进梦寐以求的重点高中,身不由己的大黑落榜后被父母丢进民办中专,学习畜牧业。
03
虽然切换了城市,可大黑和胡欣依然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墙外是大黑读的畜牧学校,墙内是胡欣上的重点高中,他们的交集很少,交流却逐渐回暖。
大黑省下早餐钱给胡欣充话费,他们依托短信重拾童年,顺其自然确立了恋爱关系。
每个周六下午是大黑最开心的日子,他可以光明正大牵着胡欣的手在书店呆到夜幕降临,再请她吃一顿麻辣烫,虽然被辣的伸长舌头倒吸气,心里却乐得盛开了一朵娇艳的玫瑰花。
正如歌里唱的那样,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胡欣就是大黑放不下的牵挂,虽说每周都有几个小时腻在一起,可分开时,他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他不想让牵挂因为差距变成怀念,更不想缺席她分享喜悦的每一个瞬间,大黑暗暗告诫自己,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所以选择默默守候。
这一守便是两年。
胡欣紧锣密鼓备战高考,大黑去了千里之外的广州实习,校方承诺的对口专业,到头来却是电子厂的车间普工。
没日没夜的加班,累的大黑分不清白天黑夜,回到宿舍就倒头大睡,他已经很久没有胡欣的消息了,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接连几天打电话给胡欣,那头转来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稍后,大黑问自己,稍后的节点到底有多长。
04
后来大黑从家人口中得知,胡欣考上了南方的重点大学。
大黑发祝福短信给胡欣,却迟迟等不到回音。心力交瘁的他只有逼着自己淡忘那段短暂而美好的感情,倘若有缘再见,往事不计、后事不提,我们依然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那串熟悉的铃声在深夜再次想起时,大黑几乎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脆,也很粗暴,大黑,老娘后天到广州,白云机场准备接驾。
大黑欣喜若狂,对着听筒点头如捣蒜嗯了许久。
胡欣的出现,使得中山大学成了大黑下班之后唯一去的地方,他陪着胡欣上晚自习、听讲座、沿着那条曲径通幽的小道,穿过食堂送胡欣到楼下,自己再骑一个小时自行车返回宿舍。
胡欣说她喜欢张嘉佳写的爱情故事,大黑就请假跑到另一个城市,抱着书排三小时的队只为让张嘉佳在《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扉页上签个大名。
深夜胡欣说她想吃碗肠粉,一个小时后,一碗热气腾腾的肠粉温暖着胡欣垂帘欲滴的胃。
突然有一天,胡欣身边多了一个高大帅气、留着一小撮胡须的男生。
不等胡欣介绍,大黑迎上去握着男生的手说:“感谢天、感谢地,一看你就是对感情负责的人,把我妹妹交给你,十万个放心”。
男生有点腼腆,吱吱唔唔语无伦次说了半天,听的大黑内心比脸还要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胡欣用乜斜的眼神瞪大黑,明明是姐,为何说成妹妹,哪凉快呆哪去。胡欣之所以欲盖弥彰,大概是不想伤害大黑,但她更渴望像室友那般,找个能改善生活的男朋友。
她在等机会,一个能解释给大黑听的机会。
但机会似乎渺茫。
05
胡欣试探性问大黑,你说我要不要在大学里找个男朋友啊,找吧,毕业分手要伤心一阵子,不找吧,回忆大学四年没有谈恋爱后悔一辈子,纠结啊,你最懂我,快指点迷津。
憨厚的大黑沉思了许久说,与其后悔一辈子,不如伤心一阵子。
胡欣说那你觉得留胡须的男生怎么样啊?
大黑一如往常说,只要对你好就行。
那就是说他还可以咯?
嗯。
大黑被挤出了胡欣的世界,站在广州的大街上,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撕心裂肺的咆哮,老子真TM无能,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看不住,老天你让我重新投胎做一头猪吧。
不远处驻足的小女孩指着大黑问她的妈妈,妈妈妈妈,那位叔叔怎么了?
她的妈妈说,不好好学习就会像他一样变成疯子。
是啊,大黑就是疯子,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也弄丢了,多年的感情敌不过一张英俊的脸、斗不过社会的诱惑。
06
浑浑噩噩过了两个月,大黑决定收拾心情重新生活。
从此,车间倒班走得最迟的是大黑、给模具师傅买烟送水的是大黑、缠着开模师傅问东问西的还是大黑,他只有将自己逼得忙绿又充实,才不会刻意想胡欣。
大黑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半年的时间,他暴瘦30斤,却增加了一项生存技术——开模。
模具班极力向领导推荐大黑,他是开模不可多得的人才,悟性高、心思细腻。
成功转岗后大黑变得越来越忙,待遇也跟着直线上涨,胡欣被搁浅在内心某个角落,布满灰尘。
大黑在忙绿中收获了一份感情,女孩叫豆豆,云南人,逃婚跑到广州打工,模具师傅牵红线介绍两人认识。大黑憨厚重感情,听了豆豆的经历,当即暗下决心好好照顾她。
两人的发展不算迅速,因为豆豆说恋爱是一个煲汤的过程,需要花时间和精力用温火慢慢炖,熬出来的烫方可醇香、令人回味。
大黑点头如捣蒜,听你的。
春节回家,豆豆给大黑订了机票。
第一次坐飞机的大黑显得异常紧张,攥着机票坐在候机室,竖起耳朵时不时看对面墙上的钟,生怕打个盹错过登机时间。
07
有些事的发生具有不可预见性,有些人的出现总是猝不及防。
熟悉的声音让大黑原本紧张的心变得隐约作痛,眼前的胡欣穿着时尚了许多,优雅的让他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思想早不在一个频道的他们,连聊都多了一份生疏感。
相邻的座位上,胡欣的聊天并不是追问大黑的现在,而是有意无意自然带入他们恋爱的那段时光。
大黑总是露出憨厚阳光般的笑,谨言慎语随声附和胡欣,因为他紧张,更怕一不留神伤害到豆豆。
胡欣提到自己正月初一生日,让大黑送她一套黑色蕾丝边内衣,与此同时将三围发给大黑。
盯着手机屏幕,大黑不温不热的说,这东西应该叫你男朋友送,我送不适合。
你不就是我男朋友吗?
大黑温和的脸秒变严肃,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但是你根本无法忘掉我,别的不说,胡须就出卖了你,胡欣咄咄逼人盯着大黑说。
本就不嘈杂的周遭变得更加宁静,沉默的气氛让大黑觉得特别尴尬。
走出机场胡欣头也不回招手上了出租车,大黑长吁一口气等809路公交车。
08
大黑在家几乎不出门,胡欣每天都会来找他玩,有时豆豆打来电话,不知趣的胡欣跟在屁股后面故意提高嗓门问大黑,谁的电话呀,男的女的?
大黑怕豆豆误会,总是匆匆说几句就挂掉电话。
晚饭后母亲问询豆豆的情况,大黑一五一十告诉了母亲,母亲略微担心的说,谈对象的事我本不该管,但豆豆是逃婚,始终要面对现实,到时候你该怎么办?我看胡欣对你挺上心,要是你们能结婚,两家还相互有个照应,知根知底多好。
大黑说胡欣有男朋友,便岔开了话题。
大年三十凌晨,爆竹声声辞旧岁,胡欣拉着大黑站在马路边聊天,望着一闪即逝的烟火说,大黑,我们和好吧,或许你现在还没想好,我给你时间考虑,这辈子你不娶我,我终身不嫁。
望着远方,大黑表情凝重的说,豆豆很可怜,我答应要照顾她。
泛起满脸失落的胡欣说,她不需要你照顾,转身离开,独留大黑在漫漫黑夜被错综复杂的情绪吞噬。
回广州前大黑打电话给豆豆,豆豆说她最近回了老家,逃婚的事家里给对方赔钱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彻底消除了,我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豆豆说完,大黑乐的像个孩子。
09
生活总要归于平静,新年给大黑最好的礼物是升职加薪,这无疑让大黑想扎根广州的梦想逐渐变得明晰,本该高兴的事,他内心却忐忑不安。
豆豆毫无征兆从大黑的世界里凭空消失了,无人分享他的喜悦,他的惆怅无处诉说。
自从大黑在机场遇见胡欣,她总是阴魂不散频繁找大黑聊天,一开始碍于旧情,大黑象征性的配合聊几句,豆豆消失的时间久了,大黑和胡欣见面的次数也逐渐增多。
只要想到豆豆,一股无法抗拒的失落势必会袭击大黑,某天夜里大黑翻到豆豆照片看了许久,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他想醉,至少醉后大脑会放空,精神得到短暂休眠。
海珠区怡乐西街Share Clob里,胡欣早已在等候,大黑一边喝酒一边说豆豆的遭遇和他们之间的事,大黑哭了,哭的很煽情,胡欣听的很动情,直到大黑酩酊大醉才被胡欣同学背到酒店。
据胡欣说,那晚大黑对她强抱强吻,抱的很用力,吻的很认真。
大黑深信不疑,但他脑海里只有豆豆,一边尽可能满足胡欣提出的要求来弥补酒后犯下的错,一边继续等豆豆。
然而等到春华秋实、花开花落依然杳无音讯。
10
胡欣生拉硬拽着大黑参加了她的毕业典礼,当着同学的面,胡欣挽着大黑的胳膊一一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
没有退路,大黑选择顺从,端着僵硬的笑容打招呼。
即将离别的室友调侃胡欣,你男友特文艺,胡须真“性感”。
胡欣说,只有与众不同的外表才能雕琢细腻成熟的内心,她的男朋友就该不同凡响。
大黑内心尴尬的缩成一团,面部表情平静的不露声色。
深夜的KTV充斥着离别的忧伤,大黑坐在角落悉数听她们唱《青春纪念册》、《一生有你》、《那年夏天》、......最后室友集体来个画龙点睛,一首《知心爱人》献给胡欣和大黑,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黑被赶鸭子上架和胡欣对唱,唱到一半胡欣哽咽着哭的撕心裂肺,大黑让她着迷、没想到嗓音让她痴迷,有了大黑的陪伴,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却只有大黑蒙在鼓里。
大黑转身一把将胡欣揽在怀里,你是老子的女人,别这么脆弱,深情吻住她嘴的那一刻,依然无能停止她的流泪,夹裹着情绪,他和她一起心醉。
天亮了,胡欣再次变成了大黑的女朋友。
后来胡欣和大黑分过两次手,最短的一次五小时,因为大黑要辞职;最长的一次半年,因为大黑不接受公司安排去台湾总部培训。
这两次都是大黑主动找胡欣复合。
11
2016年10月1日,大黑和胡欣在广州领证结婚。
婚礼举行前一天,去酒店排练流程的路上大黑问胡欣伴郎伴娘到底是谁,得到的答案就六个字“天机不可泄漏”。
揣着满心的期待,大黑一直胡乱猜测,排练即将开始时,来了两位似曾相似的不速之客,豆豆和留着一撮胡须的帅哥。
胡欣迎上去拉着他们的手给大黑做介绍,老公,他们就是伴郎伴娘。我觉得你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帅哥小孟是我大学同学,逃婚的豆豆是我在你们厂做调研时认识的,因为聊得投机,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这几年你的努力、变化我心中有数。
有次跟豆豆说了想要考验你的想法,她觉得我不可思议、有点做作,但自告奋勇的说要帮我。
大黑终于明白豆豆为什么和他总是那么近又那么远?
帅哥小孟当时的吱吱唔唔都是装出来的。
连机场偶遇胡欣都那么顺其自然。
原来一切都是套路。
啧啧着嘴巴的大黑对胡欣说:“老子活了将近30年,从未摆脱你的算计,后边的日子还怎么过”。
胡欣抱着大黑的脖子说,咱两不结婚,简直伤天害理。
大黑一吻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