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信口雌黄的人理直气壮

听闻一个媒体人跟腾讯小马哥开撕了,是谁呢?上网一查,这个媒体人叫徐世平,还是东方网的总裁、总编辑。开撕是为了一件什么事儿呢?原来是为了一只“鸭子”。大致经过是这样:

徐世平所属单位的微信公众号《新闻早餐》,在10月31日推送了一篇文章——《揭秘!为什么街上香喷喷的烤鸭只卖19元一只?真相震惊所有人!》,结果,腾讯的微信平台以“传播谣言”为由,对《新闻早餐》公众号给出了封号7天的处罚。

(1)激战迭起,文化人之间的较量

“封号7天?你凭什么封我?”——《新闻早餐》的小伙伴也好,东方网也好,徐总编辑也好,急了。找人疏通,申诉,采取了一系列应急措施,但悬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还是没有掉下来,而是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腾讯小马哥给出回应——“维持原判”。在得到这一消息的时候,不知道徐总编辑是否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TMD”,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一定是怒了,那是希望破灭之后的无法遏制的愤怒。

紧接着,第二回合开始了。在徐总编辑写给小马哥的两封公开信中,不仅就事论事为自己做了申诉,也对腾讯提出了种种质疑,包括在封号这件事情上的种种“不当”,也包括在媒体甚至社会等更广义范围内的种种“不该”,特别是在第二封公开信中,徐总编辑在字里行间对小马哥表达了十足的讽刺意味。不是普通的农村泼妇指桑骂槐,而是一种建立在深厚文化底蕴基础上的“文明讥讽”,比如徐总编辑称小马哥是“老子”,讥讽这个“老子”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并声称“感动于腾讯出色的用户意识”,其实哪里来的感动,此时此刻的徐总编辑,怕也只剩下满腔的怒火和无奈了。当然,还有伸张正义的激情和激动。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谁有理呢?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并不是清官,而且这还是一件远比家务事要复杂得多的“媒体/社会事件”呢,关于这其中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我断不清也不想断。更何况,徐总编辑也好,小马哥也好,哪一个不是“老鸟”,轮得到我们这些“菜鸟”来道他们的是非。也许小马哥在封号这件事情上有失妥当,甚至怀有不可告人的动机,但徐总编辑噼里啪啦射出来的“讥讽弹”,也并不高明。所谓高手,恐怕只能在低手面前镇定从容,当高手遇上高手,也便都成为彼此的“低手”了。

(2)对天起誓,亲人之间的对峙

河北电视台农民频道有一档节目,很是受老百姓的欢迎,特别是农村的大爷大妈们,这档节目叫《非常帮助》,是一个公益的调节类节目。在每一期的《非常帮助》中,都会有帮大哥或者帮大姐去往两到三个家庭,帮助其化解家庭内外的各种矛盾,重建和谐关系,找回幸福。这些最真实的人和事,这些大大小小的矛盾,让我们清晰地看到人性的复杂和真假的难辨。

比如在一期节目中,小两口打架,媳妇回了娘家,然后两个人的矛盾演变成两个家庭的对峙。在帮大姐调节时,媳妇说丈夫打了自己,打的如何的狠,丈夫对此却矢口否认,陈述媳妇的种种不是。两个人都情绪激动、理直气壮地对天起誓,结果帮大姐也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诸如此类的“公说公对,婆说婆对”,无论是在直系的父子、母女和兄弟姐妹之间,还是在表亲或者邻居、亲家之间,上演了一次又一次,特别是在涉及到一些年代久远的事情时,都争抢着用自己的“理直气壮”去证明对方的“信口雌黄”。再比如,有一对因房基地归属闹矛盾的年届花甲的亲兄弟,在谈到多年前分家时的说法时,都一口咬定自己说的是对的,都跺着脚指天起誓,这也真是难为了帮大哥,明明是两个相左的说法,其中必有一个是人造的谎言啊!

看多了这样的对峙,我也茫然了,那个表演功夫出色到足可以拿个影帝或者影后的人到底是谁呢?他是从哪所神校毕业以至于演技如此出神入化呢?

(3)争来抢去,只为一个“利”字

看不懂的是事情,看得透的是目的。徐总编辑和小马哥之间也好,普通的老百姓之间也罢,所有矛盾的起因不过是因为一个“利”字,所有争执甚至谩骂的目的也是为了一个“利”字。只不过,有的人是为了金钱的利,有的人是为了尊严、话语权等精神的利。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往往很多打着捍卫精神权利旗帜的人,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金钱之利。当然,我是说很多,真心实意去捍卫精神权利的人还是有的。

或许,当牵涉到自身利益时,人人都是好演员,也都是自以为的上天最信赖的起誓人。可是,这样的争执见多了,我还真是越恍惚——究竟是哪个理直气壮的人在信口雌黄?恕我愚钝,难辨真假,恕我狂妄,明知不可知却偏想知、偏要知。

当妻子骂丈夫“满口胡言”,当儿子说父亲“没一句真话”,当有文化或者没文化的媒体人、商界人等等,隔空开战,一个比一个看上去更正义凛然,但也一个比一个看上去更心怀叵测时,我只能暗自悲叹——智商太低,无法读懂这复杂的世界啊!不过思来想去,我断定一点,每个人嘴里都没有事实,特别是当争执已经发生时,每个人所陈述的事实都是在真正事实基础上的“自圆其说”,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真正的事实只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在有利益需要捍卫的前提之下,这个真正的事实注定要永远被“囚禁”。

接下来,不知道徐总编辑和小马哥之间的“战斗”会如何演变,更不知道将会有怎样一个结果,最终的胜负对于他们双方来说无疑都很重要,但对我们小老百姓来说丝毫也不重要,那只“只卖19块钱的鸭子”到底能不能吃,才是我们真正关心的。所谓媒体人,在捍卫自己的权利和尊严时这么的激情澎湃,在“忠于事实、捍卫真相”这件事情上怎么显得有些提不起精神呢?关于“19块钱鸭子不能吃”的传闻已久,可是有一个媒体人或者机构去实地调查,然后拍着胸脯告诉消费者能吃或者不能吃吗?这件事情很难吗?或许,不断的增加和维护粉丝比这个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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