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厨房
青依
越是忙得时候越想安静下来,整理下房子,做做饭,仿佛是心灵的犒赏。哪怕是回来得很晚,也要走进厨房看看我的锅碗瓢盆,把它们整理得干净整洁。
女人惦记厨房,心就在家里。
为自己炖锅汤,无论是排骨炖莲藕,还是墨鱼炖鸡抑或是萝卜炖鲫鱼,或咸或淡,入口的都是生活的滋味;为自己炒盘青菜,颠起勺,虽然技法不娴熟,手艺不精通,但在葱姜蒜辛香之气的袅绕中,在青椒胡萝卜洋葱的色泽明艳中,自得其乐。不用懂什么刀法,不用知道什么食材是精髓,不用清楚火候,不用顾忌炸蒸炖煮,由着性子,任意而为。
奇思妙想做成的菜,端上桌子总会招来一番奚落。时间久了,家里炒菜的事不再让我沾手,因为尝试我的“黑暗菜肴”是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誓死如归”的精神的。偶尔炒炒菜,爱人总是默默从冰箱里端出老干妈,低头默默地吃饭。
只有在一旁大快朵颐的我,仍陶醉在自我良好的感觉中。日子久了,不免倍受打击。
平常的日子,下厨犒劳自己,却不再敢登大雅之堂。只是在深夜给自己炖一碗桂圆莲子羹,早上起来刚好当早餐。或者自己动手磨豆浆,将过滤好的豆渣掺面粉做成粑粑,慢慢品味。
前些日子,家里的鱼多了起来,于是心血来潮,将鱼肉剁碎做成鱼丸子。看那丸子漂浮在滚烫的水里并且上下跳跃着,心轻扬高空,到了三月的清风中。可惜三月的春风不度玉门关,那珍珠班的丸子全部犒劳了自己坚强的胃,他们落荒而逃。于是不敢再回忆这忧伤的厨房往事。
忧伤里,冬天来了。冬天来了,厨房变得寂寞起来。
我在厨房里成了配角,洗洗菜,收拾爱人做饭的残局,寂寞与忧伤在低声唱着歌。厨房的一角,我的洋葱长得绿意黯然、蓊蓊郁郁。
年来了,我退在一隅,看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缤纷的年货,忽然很怀念年少时寒冬夜。赶在岁末的那些天,奶奶搓麻花,做麻条,炒花生,炸丸子。妈妈忙着洗鱼、腌腊肉、杀鸡,目不暇接的项目,总把年衬托得有声有色。最爱是年饭桌上那满满一大盆粉蒸肉。酱紫略红又酥糯的蒸粉、入口即化的五花肉,以及香气四溢的排骨,那些成了永不磨灭的记忆。厨房里有了女人,才是一个温馨甜美的家,才是心停泊的港湾。现在回忆起,才知道怀念的是那种深厚的温情。
那天同事回娘家,带回来一大袋子白胖胖的萝卜,水灵灵的还沾着故园里芳香的泥土和挂着执着的萝卜缨子,当然更有的是深厚的温情。我也收到了三个白胖胖娃娃,于是决定就这样脆生生地把它吃掉。买泡椒,买白醋,买白糖;清洗,切条,加料。装进罐里,装进满满的希望和快乐的心情。三天,酝酿的心事还来不及发酵,萝卜就迫不及待地上桌了。脆脆的、酸酸甜甜还有丝许辣辣的味道,呵呵,总算不辜负这水灵灵的萝卜。
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哼,管它美味或是难以下咽呢,高兴就好!
厨房不是女人的天堂,更不是地狱,而是一个家的核心。有一个你爱的人,有一个爱你的他,就想着在这锅碗的碰撞中,把这平淡而单调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有爱,再清淡的菜,再粗糙的饭,也胜过珍馐美味。
之于生活,原来厨房是有魔法的。